“這個世界原本的顏色就是彩色啊,”
“顧蕭笙,以後我就叫你阿笙,你應應我好不好?”
“阿笙,你畫我嘛,我可擅長做模特了,”
“阿笙,你的世界太安靜了,你不要嫌我吵,”
晴知川的消失,跟她的出現一樣,都是突然的。
她突然出現在他的世界,帶來溫暖與熱烈,她突然消失在他的世界,帶來冷冽與狂風。
顧蕭笙從來沒見過那麼蛞躁的人,她從出現的那刻,就一直圍著他嘰嘰喳喳。
十幾年的安靜生活被推翻,起初,顧蕭笙是不耐煩的,冷漠的,甚至是厭惡的。
他厭惡晴知川跟厭惡顧瀟瀟一樣,顧瀟瀟的任性,和唯我主義,伴隨了他一整個青少年時期。
顧爸顧媽都是很好的人,他們很擅長愛,他們將愛全給了顧瀟瀟,溺愛之下養出的顧瀟瀟,唯我,專斷,肆意又不被拘束。
所以當晴知川靠近他的時候,他對晴知川下的第一個定義就是,她比顧瀟瀟,只能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晴知川是學校裡出了名的公主,她的父親彼時是C市的市長秘書,母親是學校的副校長。
這樣的高知家庭養出來的孩子,所得到的溺愛,只會比顧瀟瀟更多,顧瀟瀟的任性顧蕭笙用了五年深刻體會到了,他認為,晴知川只會比她更自我。
無錯書吧顧蕭笙短暫的十幾年中,並沒有接觸過太多同齡的女孩子,他記憶中接觸的第一個同齡女孩子就是顧瀟瀟。
顧瀟瀟把他當成招之則來的玩具,對他有莫名的佔有慾,他都看在眼裡,初中時期,他身邊多話幾句的女同學,都曾經被顧瀟瀟惡語相向過,只是顧蕭笙並不在乎,他並不擅長與人時常交流,顧瀟瀟的蠻橫倒是幫他省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顧蕭笙很感激顧爸顧媽,他們把他照顧的很好,他對親情時常涼薄,幼年時期,他的身邊除了奶奶並沒有其他親人出現。
顧蕭笙知道自已有個伯父,那是奶奶的大兒子,他父親的哥哥,他年幼時被奶奶帶著見過他一面,涼薄,嫌棄,那像是在看髒汙的眼神,讓年幼的顧蕭笙記住了,對於大人而言,他……是個麻煩。
奶奶去世的時候,他沒有拒絕顧爸顧媽的收養,他很清楚,這個世界上唯一有血緣關係的伯父並不喜歡他,相比較他所謂的親人,眼中帶著喜愛的顧媽媽明顯會對他更好。
他猜的沒錯,顧媽媽對他真的很好,但即使顧媽對他很好,顧蕭笙也清晰的給了自已定位,他不做任何要求,不表達任何可能會給人添麻煩的想法,他把自已力所能及的一切家務都做了。
為了能繼續讀書下去,顧蕭笙幾乎所有的時間都用在學習上,他不是親生的,他認為,如果成績不好,顧爸顧媽就沒有在他身上投資的必要。
顧瀟瀟時常毀壞他的物品,有時是他寫好的作業,有時是顧媽媽給他買的玩具,顧媽媽送他的每樣東西,他都無比認真的呵護著,他怕如果他不認真對待養父母送的東西,可能在未來的生活中,他將再也收不到禮物。
可被他呵護至極的物品,在顧瀟瀟眼中是可以隨時摧毀的垃圾。
顧瀟瀟會因為他沒有放下作業陪她玩生氣憤怒,對他惡語相向。她時刻用言語提醒著顧蕭笙,他不是親生的,他的性格不討喜,他不會是大人喜歡的小孩。
她有時候甚至會口不擇言的讓他滾,滾出她的家。
所以,他從不跟顧瀟瀟起衝突,因為,他知道,這不是他家,這是顧瀟瀟的家。
無論顧瀟瀟是對是錯,他一定要是先認錯的那個人,他不敢任性,也不敢生顧瀟瀟的氣,他怕顧瀟瀟去跟顧媽媽說一些不好的話。
顧蕭笙是感激顧媽媽的,他也知道顧媽媽對他是真心好的,他與顧瀟瀟之間的不和諧,倘若做錯的是顧瀟瀟,他也相信,顧媽媽有可能會因為他去訓斥顧瀟瀟。
正因為感激,所以顧蕭笙並不想這個溫柔的母親,因為他的緣故左右為難。
他選擇了漠視顧瀟瀟,只要不跟顧瀟瀟起衝突,無論顧瀟瀟做什麼,說什麼,他都忍受著。
慶幸的是,他上了初中後跟顧瀟瀟沒有分到一個班,他本想選擇寄宿,這樣除了週末都不需要回家,可是面對顧媽媽擔憂的眼神,他還是選擇了跟顧瀟瀟一樣的走讀。
上了初中之後,顧蕭笙的生活好了很多,可能是隨著年齡的增長顧瀟瀟有了男女之別的意識,亦或者學習的東西多了,她開始朝顧媽媽溫柔的性子在轉變。
終歸結果對於顧蕭笙而言是好的,顧瀟瀟無理取鬧的次數少了,雖然依舊喜歡壓榨他的個人空間跟時間,可終歸少找了他很多麻煩。
她不針對他了,而他依舊負責扮演溫和的哥哥,事事遷就她,他順著她,她就會柔和幾分,生活平靜了起來,這是顧爸爸顧媽媽想看到的,這也是顧蕭笙希望的,成年之前,他只希望能跟這個家平和相處。
與晴知川初次相遇,是在顧蕭笙初三的期末考試,晴知川跟他分到了同一考場,就坐在他身旁。
那個少女用靈動的雙眸注視著他:“同學,可以借一下橡皮擦嗎?”
學習的繁瑣,讓顧蕭笙對學校裡的所謂的風雲人物沒有任何探究的慾望。
他並不知道,這個朝他借橡皮擦的少女是學校裡出了名的公主。
正因為他太過淡漠,不融入人群,所以他並不知道,初中時期他也是學校裡的風雲人物中的一位。
他將橡皮擦遞給她,對上了她大大方方的笑容,她說:“我知道你,你叫顧蕭笙,”
而後無言,顧蕭笙準備了三塊橡皮擦,所以那一塊橡皮擦,他沒有再要回來。
高考分數下來後,顧爸爸顧媽媽高興的不行,他沒什麼感覺,這於他而言,不過是正常發揮。
C市的高中已經是極好的高中了,不過顧蕭笙進入C市重點高中的時候,還是鬆了一口氣。
因為,他終於可以減少回家的次數了,面對顧媽媽的關切,顧蕭笙時常覺得,應付不來。
顧媽媽對他的好,他都記著,可是從來沒有人教過他,怎麼去跟母親相處,他從小就沒見過自已的父母。
所以每每看見顧媽媽慈愛的目光,顧蕭笙都會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