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娘娘請安,”江城行了跪禮,
年世蘭視線落在其官帽上,並不喊起,
慢聲道:“江大人負責本宮的脈案几年了?”
江城擦了擦額頭,“回娘娘,微臣負責娘娘的脈案已有五年之久。”
“五年啊?江大人與本宮也算是有緣了,”
“幸的娘娘提拔,微臣才能有今日”雖不知這位今日緣何問這個,江城回答還是謹慎的很,
年世蘭收回視線,手攤在平桌上,“替本宮把把脈,”
跪的久了江城緩了一下才起身, 把完脈,沉聲道;
“情志不舒,微臣為娘娘開一副安神的方子,”
年世蘭收回手,“方子倒是不急,本宮記得江邈和江湛今年該有十四了?該是承了你的手藝?”
聽見自家兩位兒子的名字被年世蘭念出口,江城身子躬的更低了些,
“回娘娘,我家兩個小子都是不成器的,天生沒吃這碗飯的命,去了軍營歷練,”
年世蘭唇角微微勾起,笑意不達眼底,“軍營,倒是好去處,我哥哥手下有空缺,需要兩位小將,你讓他們過去,這好處總的自已人落了才是,”
帶肉的餡餅砸下來,江城卻是誠惶誠恐的跪下,
“娘娘抬舉,兩位小子除了溜雞逗狗的本事,旁的都不會,若是讓他們去那麼高的位置,怕是會引起眾怒,”
年世蘭依舊是那副笑著的樣子,眼中卻多了幾分狠戾;
“江大人怕什麼吶?怕本宮?還是怕年家?”
江城冷汗涔涔,卻是連擦都不敢擦,連忙道;
“娘娘言重了,年大人和娘娘對微臣這等微末小官多有照料,微臣感激都來不及,如何會怕!”
“只是兩位小兒實在不甚有出息,配不上那麼高的位置,”如何不是好位置,江城心裡發痛,卻是不得不拒絕,
年世蘭不語,慢慢用完一盞茶,才道;
“江大人也真是的,不過這等小事,何須跪來跪去,叫不懂事的人瞧見,怕是要說本宮耍威風,磋磨你,”
江城哪敢說是,連忙道;
“娘娘待我們一向極為和善的,”
年世蘭哂笑出聲,“江大人跪來跪去,怕是喝不了翊坤宮的茶了,頌枝,送江大人出去。”
說完倚在桌子上,一手支著頭,瞌上雙眼,
江城起身時膝蓋發軟,一個趔趄,頌枝扶了下,才叫他險險支住身子,沒摔在屋內,
一瘸一拐的走出屋子,緩和片刻,和往常無異才敢出去,
過了晌午,頌枝便拿著方子進屋,將東西遞給年世蘭;
“這是江太醫送來的方子,說是一日三服,奴婢去取藥嗎?”
年世蘭掃了一眼寫的仔細的藥方,眉眼中閃過一絲厭惡,“不必。”
烈日炎炎,蟬鳥肆鳴,
安陵容用了一碗百合綠豆湯,才覺得嗆人的暑氣散了幾分,善堂的孩子們做的東西攢了不少,打算先在京城試試,這才和知書特意去店裡看了,
坐馬車回來又悶又熱,屋子放著冰鑑仍覺得不解暑,兩人扇著扇子,
小丫鬟拿了東西進來,\"大小姐,驛站說是松陽寄過來的,”
知書上前看了看,“小姐,有兩封信,”
估摸著安比槐的回信應也到了,拿過來一看,落款處果然是安比槐的大名,拆開一看,安陵容都不免有些驚訝,果然是讀過書的,這字字都能看出安比槐的憤怒,滿滿三張,
大致意思是,對你寄予厚望,你竟然如此沒用,滿篇的指責,最後一頁又是他費了多少關係,給她找了個去處,那位可是知府,你要好好把握,不要讓爹再失望,
安陵容嘲諷一笑,將信隨意扔在桌上,
撿起另一封是何靈瑞的,心中一暖,信中說她也去善堂了,自家哥哥和母親都覺得安陵容讓善堂的孩子們做手工這個法子好,將來她們也有吃飯的手藝,不會朝不保夕,
還說已經有三處別的善堂的簽了契書,不問便用了她的法子,希望安陵容不要怪罪,
還俏皮的寫道,附贈的是賠禮的,我跟哥哥訛了一張卡給你,何家酒樓可以隨意支取,
似是能透過信看見她寫信時多麼古靈精怪。
安陵容將包裹開啟,裡面裝的滿滿當當,全是一些女兒家用的貴重東西。
“這是,怕我沒錢了?”
突地,就極想念這丫頭,
安陵容捧捧心,怪不得皇上那麼記掛先皇后,真善美果然誰也頂不住,
將一個刻著“何”得牌子挑出來,讓知書收好,
先給安比槐寫了一封信,大致意思是:我知曉自已沒入選,犯了錯,可是入選的全是官位品階不低的,我這個身份,倒是自慚形穢,或許是爹位置不夠高的緣故,
爹能為我再找個好前程,我也是非常想去,可在京城多日,路費不夠,若不然爹再給些銀子我趕路去,
至於何靈瑞的信,倒是不急,她要為這妮子好好挑些東西,
也不是她不分遠親近疏,
而是前世今生,安比槐對她這個女兒,只有利用,前世被孝道裹挾,被得不到的情親脅迫,沒骨氣似的在宮裡掙扎。
可是又有何用,她娘在家裡過的依舊是苦日子,白姨娘依舊過的甚好,出了事只一份信遞進宮,哭訴他不容易,他吃好的喝好的時,何曾想過她和娘吃都吃不上,
她對安比槐這等人,是真死了心,不去報復,都算她還顧念幾分,
今生誰對我好,我便對誰好,親人亦是如此,任何除我以外的人,都不能再脅迫我,威脅我。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皇宮處處點上了燈籠,
年世蘭正想著事,便聽見一聲,
“好香啊!”
聽見熟悉的聲音一陣反胃,心像是要翻騰出去般,各種情緒湧出,年世蘭幾乎是趴在榻几上,手握成拳頭死死抵住胃部,大口呼吸著空氣,才叫自已沒嘔出聲,
“世蘭,你身子還不舒服?”胤禛幾個跨步走到榻邊,被她的動作驚到,眼中的擔憂不似作假,
扭頭對著屋裡伺候的人喊道,“快去請太醫!”
年世蘭緩了小刻,壓下堵在心口翻騰的情緒,抬起頭,依舊是那位面含柔情的豔麗美人,
“皇上,臣妾無事,”
胤禛面色恢復如常,順著年世蘭的背,為她緩解不適,“怎的突然這樣,前幾日就聽聞你不舒服?為何一直不請太醫?”
年世蘭笑了一下,“多謝皇上關心,請過江太醫來看,說只是情志不舒,”
“今日晚膳貪吃了一碗雞湯,胃裡有些不適,倒是讓皇上擔憂了 ,”
“ 那就讓太醫給你開些克化的藥來,”胤禛聞言這才坐在一邊,心道;情致不舒,以世蘭的小性子,這次選秀定然讓她不痛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