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慕傑自嘲一笑:“我每隔幾個月就給祁王府送一次拜帖,一般是求見祁森兄弟三人。身為男子,自然只能求見男子。”
“不過,祁森他們與京城貴男皆是朋友,雖然他們的回話很客氣,卻也輪不到我這種身份過來做客。”
“自從扶危將軍與我家三弟有了婚約,他們才邀我來喝了兩次茶。可,嫡子們相聚,我顯得格格不入。後來,就沒再邀請過我。”
“最近知道您來了,自然要給您送上拜帖的。您不見我,是您的事。我不能失禮。更不能,放棄結交您的機會。”
辛斯年頓了頓,費盡力氣向上攀,佩服他的努力,又哀嘆他的卑微。
“結交了貴友又如何?”
無錯書吧陳慕傑笑答:“比如今日,您與我見面,此時此刻,整個京城的貴男圈子都在傳,我攀上了您這高枝。一會兒回去的途中,就不知要有多少貴男派人在途中截住我,打聽您的喜好,打聽您的人品性格。別看只是打聽幾句話,這就是我有用。有用就可以換取我需要的資源。”
辛斯年是養尊處優、千嬌萬貴長大的,從未想過這些,他輕輕笑了:“你倒是不遮掩。”
陳慕傑垂首:“殿下,您是上位者,見多了求利者,我就是遮掩,您心裡也明白。倒不如坦誠相待。”
“哪怕您今後不再見我,也能記得陳慕傑是個目的明確的人。我想向上爬。若有差遣。儘管談條件。”
辛斯年點頭:“好!你我都是痛快人。咱們做個交易吧。”
陳慕傑瞪大眼睛:“真的有差遣?殿下儘管吩咐。”
辛斯年的指尖劃過茶杯口,幽幽吐出試探的話:“三公子的病,是怎麼回事?”
“這……還真問到根兒上了。”
辛斯年笑出了聲:“這事兒說明白,要求隨便提。”
陳慕傑沉吟片刻,下定決心:“京城繁華地,一套宅子!”
辛斯年挑眉,就這點要求?看來陳慕傑過的確實很差。
見他沒立即答應,陳慕傑道:“不繁華的街上也好。”
辛斯年瞪大眼睛,懷疑自已聽錯了,這怎麼還帶自已往下劃價的?
陳慕傑小心翼翼問:“近郊的總行吧?”
辛斯年被自已的口水嗆著了,咳嗽幾聲:“咳咳咳。”
陳慕傑失望的問:“那遠郊的呢?”
辛斯年輕嘆一聲:“宅子,我答應了。至於這宅子在什麼位置,要看你的訊息值多少。”
陳慕傑的眼睛亮起來:“成交!”
他端正的坐回對面,喝了口茶,潤潤喉嚨。
“本來三公子好好的,定親之後,忽然有一日說是染上風寒了,便開始閉門養病。過了幾個月,他就搬到依山傍水的別院去養病了。對外只說在府裡起不來床。”
“其實……哎呀,我告訴你地址,你自已去看吧。萃興山頂峰惜露園。看過之後,你就什麼都明白了。明日下午,我再來領賞。”說罷行了禮,匆匆離去。
辛斯年讓萬公公去屋裡請挽傾過來。
挽傾直接從涼亭頂子上躍下:“不用請了,我一直在。”
她進了涼亭,拉起斯年的手:“小年兒,走,換衣裳,咱們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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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公公駕車,馬車顛簸了一個時辰,趕在夕陽西下到了山腳下,萬公公在山下守著馬車。夫妻倆踏著如血殘陽,攀上山,到了頂峰的惜露園。
順著院牆潛行到屋頂,觀瞧內宅。
就見一美貌男子一身粉嫩華服,歪在躺椅上嬌嗔:“快些扇!熱死了!”
左右兩個僕人彎著腰,快速扇動扇子。
一個男子抱著個奶娃娃在院子裡晃悠著、哄著,孩子終於睡著了。
那粉衣男子便道:“送屋裡睡吧,你陪著。寶兒乖啊,讓乳父伺候你。爹就沒吃過這種苦。可讓你累死了。”
男子垂首,乖乖抱著孩子進屋去了。
身邊奴才問:“少爺,您已經出了月子,身子越恢復越好。大人差奴才來問,您打算怎麼辦?”
“肚皮上一紮長的疤痕,我能怎麼辦?”
“可,能瞞住一時,瞞不住一世。總要有個說法。”
粉衣男子輕哼:“說法?逼著我搞選妻會,又匆匆定親,生怕人家跑了似的。我心裡是誰,根本不顧。如今好了,全家一起丟臉。”
“少爺!要奴才說,孩子給她。也算成全你們一場恩愛。您還是得履行婚約。”
“婚約?誰的婚約?”
“您的啊!”
“那是押著我的心上人,逼我就範。”
奴才哎呦一聲:“您現在較真兒,還有什麼用?婚事已定,全京城都知道。那是什麼人家?誰敢悔婚?大人都得罪不起。”
正說著,遠處傳來馬蹄聲,一個披髮女子,快步進了院子。迎面過去摟住那粉衣男子:“慕源。”
辛斯年嚯的回頭與挽傾對視:“陳慕源?陳三公子?”
挽傾也愣了,陳慕源一年前已與扶危定親,怎麼與這女子摟抱?而且,剛才那娃娃,分明是剛出生不久……怪不得一年來不見任何人,原來是躲起來偷偷生孩子……
挽傾心裡懊糟極了,替親妹妹不平,低聲怒罵:“賤人。”
眼看著她要跳下去殺人,辛斯年按住她:“此事若是鬧開,傷了扶危的面子。還需從長計議。”
挽傾沉下氣:“有什麼可計議的?殺光,燒成灰。”
辛斯年拍拍挽傾:“不能將緣由翻開,扶危會無辜受人議論。這樣辦……”
兩人一拍即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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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青梅園。
挽傾又派人去調查陳慕源的姘頭是什麼身份,此人挽傾並沒有什麼印象,不是名門貴族。
手下很快回來報:那披髮女子名姜遙,是守城軍幾位副將之一。平日裡與祁扶危稱姐道妹、熱絡得很。早有家眷,一正夫、一側夫。
挽傾磨牙,背地裡竟然勾搭祁扶危的未婚夫。
那兩人怎麼認識的,無人知曉。
只得等明日陳慕傑來,再細細詢問。
辛斯年掏出幾張銀票,交給祁王府的老家僕:“去京中繁華街道,買一座三進院。寫上陳宅。房主登記陳慕傑。”
祁挽傾擬定一封書信,次日早晨去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