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辛斯年嗷的尖叫一聲。
“傾傾,你的臉!”
祁挽傾被他嚎醒了,揉揉臉蛋:“什麼?”
辛斯年心虛的說:“你你你……臉上都是字,寫著,你是屬於我的寶貝,我還簽字畫押蓋章了……”
挽傾挑眉:“是啊!你昨晚親手乾的。”
辛斯年過意不去的皺著臉:“傾傾,我酒後無狀,讓你受委屈了。”
挽傾笑著搖頭:“沒事沒事,客氣什麼!這都是相互的。”
相互的?辛斯年噌就下地了,對著鏡子仔細看看,自已臉上沒字,還好還好。
他長出一口氣,回身再看,挽傾抖開他昨日穿的那件長袍,內裡清清楚楚寫著,契約:辛斯年歸祁挽傾獨有,永生永世,絕不更改,即時生效,簽字畫押蓋章。
辛斯年皺著眉頭:“真是胡鬧!”
挽傾摟著腰把他拖回被窩:“是你硬要簽訂契約的!我們夏國,人口買賣是違法的。嘿嘿嘿,這契約我要留著,去北辰時,到官府記錄在冊。你就是我的了!”
那可真有效!辛斯年急得跺腳:“不行!”
挽傾指指自已的臉:“許你跟我簽訂契約,不許我跟你簽訂。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挽傾扭屁股背對辛斯年。
辛斯年見她生氣了,湊過去拍拍後背:“傾傾,我給你擦臉。擦掉就沒了,好不好?”
他去擰了溼臉巾,給挽傾一點點擦去黑色的筆墨、紅色的印章。
無錯書吧擦來擦去也還留有一點點紅印子,正在眉心。
辛斯年哄道:“眉心一抹紅,美豔極了。”
挽傾聽了這話,才理他了,撅了噘嘴:“哄我!”
辛斯年乖乖湊上去,附上薄唇,哄到她滿意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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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森小聲在門外喊:“大姐!大姐!”
挽傾開了門:“幹什麼?鬼鬼祟祟的。”
祁森上氣不接下氣的,這是一路跑過來的:“媒人上門了!”
挽傾沒聽懂:“誰?”
慢一步趕到的祁淼,衝過來解釋道:“是給你推薦侍男的媒人!”
挽傾挑眉:“侍男?誰要侍男?我可不要。打出去。”
祁森嘆氣:“之前二姐定親還是這蘇媒公給忙乎的,也算有交情,不能打出去。”
祁淼直拍大腿:“之前來的媒人,都被王夫委婉的打發走了。今日這位不同,他是京城第一媒———蘇媒公。他那嘴,吃遍八方,生吞四海。比說書的還能傳閒話呢!若是生硬拒絕,只怕會說你壞話,壞你名聲。”
祁森焦急道:“馬上就要來了!大姐,你想好怎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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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斯年幾步過來:“保媒選侍男?”
兩個弟弟覺得納侍對不住姐夫,姐夫金枝玉葉,肯定要生氣的,他們低著頭不敢吭聲。
辛斯年看向挽傾:“我不能生育,人盡皆知。這是明擺著的。你是何打算?”
挽傾拍拍兩個弟弟:“你們回吧。”
她拉著斯年的手,進了正堂。
挽傾沒回答辛斯年的問題,只讓他看著。
喊了一聲來人,家僕進門聽令。
挽傾道:“去傳,定風輿間。”
家僕立即去了。
家僕出門,王夫便陪著蘇媒公到了院門口。
王夫來了,門子恭敬請著兩人進了正堂。
挽傾讓了主位給父親坐。
蘇媒公圓潤的臉蛋眉開眼笑的:“和遠王金安!世女安康!”請了安,自覺坐在客位。
王夫一臉的無奈:“這是蘇媒公,扶危定親,他沒少出力。”
蘇媒公富態,臉上油光鋥亮,開口就是誇讚:“和遠王不愧是一國皇子,果然清麗脫俗、談吐不凡。如此人物,風流倜儻,冠絕天下。”
精明的眼珠微動,話鋒就轉了:“北辰也常見三妻四妾,北辰皇上佳麗三千。想來,和遠王定能理解人丁興旺的重要。”
“咱們世女,這是為了成親,才在京城修養。往常啊,為了國事,一出去就是一兩年。多來幾個弟弟作伴,將來世女出去辦大事,您在家裡,也有人說說話。”
蘇媒公覺得應該含蓄,又不屑含蓄,乾脆直說了:“更重要的是,正夫不能生者,侍男代生。總不可讓咱們世女無後啊。您說呢?”
辛斯年看向蘇媒公。他說呢?他說什麼?說祁挽傾應該絕後?他自然不能這麼說。
辛斯年抿唇一笑:“言之有理!”
蘇媒公一看這北辰人面相干淨柔和,一看就是養尊處優、沒見過尖牙利爪的溫室花朵。嘴上又厲害了幾分。
“和遠王真是通情達理、體貼世女。小人託大,就直說了。咱們世女該收兩三個侍男。大婚之後,多多寵愛侍男,爭取讓侍男早日得了孩子,老大嗎自然記在您的名下,由您撫養。後面小的,則讓侍男胡亂養著就好。”
辛斯年笑說:“原來如此。”
蘇媒公看向祁挽傾:“小人手上有那麼七八個顯貴人家的庶子。別看是庶子,個個貌美身潔,好生養。若不是庶出,怎麼可能做侍呢?都是能做正夫的樣貌人品。”
他誇著誇著又滑下來,看向辛斯年:“當然了,他們跟和遠王的高貴不能比,他們在您面前,就是奴才下人。來給咱世女傳宗接代的。不必給他們臉。”
蘇媒公又腆著大臉問挽傾:“這七八個中,世女挑選挑選,選上兩三個。可好?”
辛斯年的臉,直接黑下來。攥緊了拳頭。祁挽傾若有半個字願意,他便要就此離去。
蘇媒公一看辛斯年給臉色,立即陰陽怪氣起來:“咱們夏國與北辰不同。妒夫讓人恥笑。入鄉隨俗。這夏國的規矩啊,和遠王慢慢學。您若不甘不願,傳出去,這名聲,可就壞了。”已經帶著威脅。
王夫皺著眉頭,看看窩火的辛斯年,又看看冷淡的挽傾。
王夫立即道:“我們祁家不止挽傾一個女兒,傳宗接代不是難事。”
“你這老東西,成日推銷你手裡的人!也不扒開你那雙瞎眼看看,我們祁王府哪一個女人納了侍男?”
“從我家祁王到她的姐姐,到如今的挽傾,以後的扶危,個個不肯!我說了不需要,你非要過來說給挽傾和殿下聽。髒了殿下的耳朵!”王夫的火氣明顯上來了。
挽傾斜了親爹一眼,滿滿的質問:“知道我不肯,還帶他來?父親,您什麼意思?”
王夫幽幽道:“你不表態,親爹又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怎知你是不是鐵了心。”
挽傾勾著嘴角:“這是考驗我?”
王夫撇嘴:“從頭到尾,你可一句話沒說。你若無意,為何聽他說完?女人!哼。”
辛斯年糊塗了,這父女倆什麼意思?怎麼還互相指責上了。
挽傾哼笑:“定風輿間進來!”
“屬下在!”
挽傾揉了揉拳頭,抻了個懶腰,站起身,走到蘇媒公眼前。
蘇媒公諂媚一笑:“世女!意下如何?”
挽傾抖抖肩膀,掄圓了,啪!!
一巴掌打得蘇媒公轉了一圈。
牙齒掉了幾顆。
臉腫得豬頭一般。哭聲殺豬一般。
挽傾下令:“散開訊息,青梅園,媒人進來,打到半殘。祁挽傾不納侍。”
“是。”
定風輿間負責操控民意,輿情引導,此事是親眼所見,定能把訊息傳得繪聲繪色。
遇到祁挽傾。這傳閒話,壞名聲的本事。蘇媒公算是班門弄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