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鳥畫比賽,上檔十七幅畫。
其中確實沒有辛斯年,眾人鬆了口氣,總算找回面子了。
可中檔、下檔裡也沒有。
很快又有人注意到,連祁挽傾也沒出現。
難道這二人沒畫?分明看見交了畫作。
正議論紛紛,彷彿名次檔級都不重要了,定要贏過這個北辰來客才滿意。
就聽君後笑說:“合作畫作,獵燕。列為新檔。”
眾人寂靜一瞬,緊接著是一片譁然。
“還可以兩人合作?這不是作弊嗎?”
“這樣高手就可以帶新手了,這不公平。”
“怎麼個合作法?明年我也與人合作!”
君後舉起兩幅畫。
眾人一看,畫面留白寬廣,細膩的筆觸,精妙絕倫,栩栩如生,那定是辛斯年所作。
另一張粗製濫造的應該是挽傾所畫,可燕子中箭墜落的過程本就抽象,動態的,帶有模糊感,粗糙些倒是遮掩了她筆法的笨拙。
“原來是這麼個‘合作’法。”
“這還畫出動感了。”
“又不是畫冊比賽,接續動態又怎麼樣?比的是限時作畫能力!”
“不按畫功比,比創意?”
眾人不服。
君後將兩人的畫重疊,透光展示,眾人才發現,重疊之後樹枝遮擋箭矢,是燕子在樹上展翅的樣子。
底圖的葉脈居然可以彌補燕子羽毛的粗糙縫隙,補救成生動立體的燕子。
這個彌合穿插,並不容易實現,即便提前編排過也未必能一次成功。
君後問:“分則獵燕圖,合則燕展翅。這畫功,這創意,不值得列為新檔嗎?”
所有人都心服口服,抱拳道:“我等佩服。”
君後見自家孩子們對外有好勝心、輸了也有度量,滿意的點點頭。
陛下給上檔賜下賞賜。又單獨賞了辛斯年祁挽傾一對美玉。
低聲打趣:“這恩愛,讓你們秀到了。”
辛斯年紅著臉接了美玉,挽傾的嘴角都要翹到眉梢了,爽啊!
陛下大聲笑起來,看熱鬧不怕事大。
夏映夢如獲至寶:“挽傾,一會兒本王與你們一道出宮,再與你家夫郎聊聊畫。”
挽傾的嘴角唰就掉下來,嘴唇繃成一條直線:“盈王千歲,還是回去與您家夫郎聊吧。我家夫郎自有我來聊。”
夏映夢直翻白眼:“什麼孩子啊……本王與你家夫郎是文人之間的交流!是藝術的碰撞!”
挽傾擰著眉頭:“盈王千歲!您當大輩的可知避嫌二字怎麼寫?”
夏映夢臉色黑一塊白一塊的,湊到挽傾身邊,低聲問:“看這麼緊幹什麼?還沒拿下呢?”
挽傾長嘆一聲。
夏映夢不屑的哼了一聲:“廢物!”罵完就走。
挽傾瞪大眼睛:“說誰廢物?”她不可置信的看向旁邊的辛斯年:“她說我廢物!”
辛斯年憋著笑:“她是長輩,說就說吧。你別往心裡去。”
挽傾皺著臉:“我……我忍……”
比賽結束,大家飲酒閒聊,終於輕鬆了。
此番沒能壓住這個北辰人,大家是有些遺憾的,可,沒辦法啊。
幹不過,那就加入吧!眾人跑來給辛斯年敬酒,個個客氣,好言哄著,哄得辛斯年露了笑臉。
君後準備的都是度數很低的酒,也就是沾點酒味兒,給大家助興的,輕易喝不醉。
挽傾也就放心的看著小年兒一杯接一杯的喝。多日來,大事小事不斷,他一直緊繃著,今日能放鬆放鬆,挽傾樂得做暗處的影衛,只護他安全就好。
她安安靜靜喝酒吃菜,大家跟挽傾都熟,知道她的酒量,沒人招惹她,象徵性喝上幾杯也就罷了。
還真有人提著一個小酒罈子過來敬她,咚,罈子撂在桌上。
旁人都是端著杯盞,誰會提酒罈子?能來參加春日詩會的,就沒這麼一位。
她順著罈子抬眼往上看,原來是秦秀顏。
“秦小姐!”
秦秀顏抱拳拱手:“特來敬祁世女。”她抱著罈子咕咚咕咚就幹了。
本來大殿裡熱鬧非凡,高談闊論,這一瞬,所有人都安靜下來,齊刷刷看向秦秀顏。
直到秦秀顏喝光了一罈酒,將空罈子倒扣在桌面上。
無錯書吧眾人開始議論紛紛:“她往年也是不參加詩會的。今年就奇了怪了,怎麼個個習武的都來參加詩會。”
“不知道吧?秦家與白家定了婚事,父母定的,她們倆還沒見過面。嫁給那個火爆脾氣,還不知以後能不能得點自由。今日白小公子來了。出嫁前,他姐姐再帶他出來玩玩。秦秀顏肯定是來看未婚夫郎的。”
作詩不如人,畫畫靠智取。這喝酒終於是她祁挽傾的強項了!
挽傾抄起一罈酒,仰脖子就喝,咕咚咕咚,很快就幹了。
眾人唏噓,不說酒量如何,這肚子是真夠寬闊。
酒罈子倒扣,挽傾看向秦秀顏,心說,你啥意思?較勁?
秦秀顏卻抱拳道:“那日馬車裡,打擾二位了。”
辛斯年眨巴眨巴眼睛,媽呀……
挽傾尷尬得單手捂住眼睛,蒙面咋還讓人認出來了:“呃,湊巧,湊巧。”
看來這秦秀顏除了‘啞巴’,腦子還行。
秦秀顏道:“世女是仗義之人,日後若有驅使,秀顏定當竭力。”
挽傾拍了拍秦秀顏的肩膀,低聲道:“不必如此,你透過考察,是你自已品行好。”
秦秀顏也不客套:“這是自然。”
祁挽傾撓撓頭,誰說我是莽女?這才是莽女好嗎?
——————
散場之後,挽傾扶著辛斯年上了轎子,抬到宮門又換乘馬車。
上馬車時吹了風,剛才還端端正正的人,忽然就情緒亢奮起來。
辛斯年歪在挽傾懷裡,雙手捂著臉,含羞帶臊的,咯咯咯的偷笑,不知在想什麼美事。
見他這麼高興,挽傾忍不住問:“怎麼了?撿了什麼寶貝?”
辛斯年爬到挽傾身上,摟住她的脖子,眼神迷離:“我的寶貝!”
他把挽傾的頭緊緊摟在懷裡:“我撿的!就是我的了!”
挽傾悶聲回答:“是是是,你的。”
辛斯年咯咯咯的笑,眼睛亮晶晶的,透著伶俐:“我要往我的寶貝上,寫上——此寶有主!還要簽字畫押!蓋上我的名章!誰來搶,本王就用毛筆戳死誰!”
挽傾攥住他胡亂戳的手指:“好好好!沒人搶,咱不戳了哈。”
“嗯!給本王拿筆墨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