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傾皺起眉頭:“定了人家?”
白臨泉垂著長長的睫毛:“快要定了,秦秀顏。”
挽傾的眉頭鎖得更深了:“現在都是自願選夫選妻。你沒辦選妻會,怎麼就定了?”
無錯書吧白臨泉搖搖頭:“母親做主。”
挽傾點點頭,看來是家族聯姻,可那秦秀顏是出了名的脾氣暴躁,三天兩頭當街打人。嫁過去,十有八九要受欺負。白御史心太狠了。
“婚姻大事,父母的想法固然重要,自已也要好好考量。”
白臨泉低著頭,不說話。
祁淼是個心直口快的,小腦袋也天真得很:“他喜歡的,是個不成器的!本來今日是來求大姐幫忙的,可今早聽說那樣的事,我們實在開不了這個口。”
白臨泉頭垂得更低。睫毛上掛著淚珠。
祁森拉著祁淼:“說好了不提,你這不是說出來了嗎?你啊!一點事也藏不住。”
祁晶道:“大姐能猜到七八分了。我們也知道,小妹醉酒無狀,混賬欠揍。可,您若有法子,不看咱家那個混賬,只看泉兒。救救泉兒吧。他足不出戶,一無所知。我們是知道的,秦秀顏不是良人。”
挽傾和辛斯年對視一眼,白公子喜歡的是祁春陽?
那個齷齪東西,居然還有人喜歡她。
白臨泉確實委屈,父母不顧他的心意,把他硬許給秦家,秦家那位又惡名在外。
心上人也不值得依靠。
挽傾嘆息,看來,白臨泉說的最後一次出門,一來,是絕望了。二來,說不定是要去尋死。
辛斯年在男權國家長大,看不慣男子這樣期期艾艾,他雖身嬌體軟,愛哭怕痛,卻還是有脾氣的。
“白公子,世上並不是只有甲乙兩個選項。你若不願意,何必侷限在兩個選項之間?一個並非良人,一個品行不端,乾脆都放下。重新睜開眼睛,看看這世上有多少好女子!”
白臨泉抬起眼,不可置信的看著辛斯年:“王爺,我豈能……”
三個祁家男子連連擺手:“不可不可,會壞了他的名聲。此時婚事即將落定,他若看上其他人,是說不過去的。他早先已與小妹互換了信物。這一點能拿出來說說。如果祁家出面,說不定能把泉兒爭過來。只埋怨父母未徵求他的意見。”
挽傾拍了拍斯年的胳膊:“現在看,他只有兩條路,嫁給秦秀顏,或者,我們祁家公佈兩個孩子早已交換信物,此事在前,先來後到,春陽去迎娶他。別無他法。”
她看向三個弟弟:“你們是不敢跟姑姑說,也不敢跟我娘說,才求到我頭上吧?”
三人點點頭:“大姐,小妹該打該罰,可也另有隱情。剛才我們去看她,她說,昨夜聽說泉兒與秦家即將定親,她心裡難受,大醉一場。腦子裡模模糊糊的,以為那個人是泉兒,才會情不自禁。他不知是夢是醒,實在是誤會。”
挽傾眉頭擰著,臉色立即黑下來:“這話也就騙騙你們這些沒出閣的孩子!若遇見的真是泉兒,她就這樣蠻力強扭、磋磨欺辱?若說秦秀顏性情暴虐,人家至少是光明磊落的暴脾氣。她是個什麼東西?扭扭捏捏、欺軟怕硬。”
挽傾恨道:“白臨泉,今日大姐做主,明確告訴你,祁春陽配不上你。祁春陽這個火坑,大姐替你堵死了。你派人去仔細考察秦秀顏的人品,再做打算。”
白臨泉捂著臉嗚嗚的哭:“大姐……泉兒怎麼辦呀。沒人會跟泉兒說實話的。手下人,都是母親的人,都是看母親眼色行事的。”
辛斯年見不得人家哭,這麼漂亮柔軟的男孩子,誰不心疼呢:“哎呀,這,哭的真好看……呃,不是……是哭得真可憐。”
祁挽傾聽了祁春陽那些狡辯,本來火冒三丈。一看小年兒如此可愛,頓時氣消了。湊到他耳邊小聲說:“你哭的時候,更可憐,更好看。”
辛斯年斜她一眼:“人家哭著呢,你做個人吧!”
挽傾坐直身子,咳嗽一聲:“行了,你若信不過你母親的手下,大姐替你考察。這總行了吧?”
白臨泉立即點頭:“謝大姐。”
祁挽傾抿唇:“都回去吧,明日再來聽信兒。泉兒,明日讓祁森去給你送信兒,只管等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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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傾派人出去找秦秀顏。半個時辰,訊息回來,秦秀顏在蜀月樓宴請三五好友。
挽傾找出兩套夏國女裙。
在其他國家,是女扮男裝方便行事。在夏國就得男扮女裝。
夏國的女裙,前後均有五道寬褶,共十褶,有十全十美的含義。外裙內有內襯的短衣、襯褲,腿兩側開縫,行動自如。
辛斯年笑說:“這跟我們的袍子差不多,就多了幾道褶。”
兩人穿上女裙,高吊馬尾,鑲嵌小金珠的髮帶綁住頭髮。大步出門。
晚飯時間,正是聽曲喝酒的享樂時光。
馬車搖搖晃晃到了蜀月樓,夫妻倆進了竹字雅間,隔壁便是蘭字雅間。
挽傾搬著椅子坐在牆邊,仔細聽。
斯年就探頭探腦的從視窗探出頭去,聽隔壁的對話。
“秦姐,你喜歡,只管開口。那幾條可是好狗,養大了,是最烈的猛犬!能撕熊鬥虎!”
辛斯年一聽猛犬,嚇得跑回挽傾身邊,摟著她的脖子。
他一回想起嶽錦寧被猛犬咬得血肉模糊,就有些後怕。養猛犬,秦秀顏扣一分!
挽傾摟著斯年坐在她腿上,輕輕拍他的背,安撫他。
“秦姐,昨天揍袁老三,太解氣了。她就欠揍!”
“我昨天沒在,說說,怎麼回事兒?”
“人家賣藝的母女倆鑽火圈兒,賣的是技藝。袁老三舉著火把,燒人家頭髮。看人家會不會避火訣。你說這是人乾的事兒嗎?秦姐當街給了她四十棍。”
“痛快!早看袁老三不順眼了,仗著她娘是武將,自已會兩下子,整日橫著走。遇上咱秦姐,她算踢到鐵板上了。”
“來來來,敬秦姐。”
“對了,秦姐,聽說秦家和白家婚事將定,見過白小公子了嗎?”
秦秀顏聲音淡淡的:“沒見過。”
“怎麼不見見啊?”
秦秀顏答:“他不肯。”
好友抱不平道:“你是要家世有家世,要樣貌有樣貌,為人剛直。雖說是遠近聞名的暴脾氣吧,可你從不嚇唬男子。他到底有什麼可挑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