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是從北門回到青梅園,就是說,走的是青梅園朝外開的小門,沒有從正門穿過整個王府再回來。
通往王府的那扇門被鎖頭鎖上了。
辛斯年和挽傾一起去看望晴公公,囑咐道:“多躺幾日,休養休養。”
挽傾拿來一匣銀子,放在桌上:“已經將那混賬趕出王府,給你出氣了。”
晴公公搖頭:“奴才沒有那麼貴重,也不需要補償。”
辛斯年頓了頓:“還要逞強?這不是補償。咱差這點銀子嗎?這是世女的重視和心疼。收著。”
說實在的,他沒想到,一個奴才受了委屈,整個祁家如此重視。他原以為,只有他一個人在乎此事。
能把奴才當人看,不偏袒自家人,公正處理。祁家人確實是正直的。見不得作奸犯科、欺負弱小。他心裡的火氣漸漸熄了。
辛斯年拉著挽傾回到主屋。
……
無錯書吧他心裡隱隱明白,還是忍不住問出來:“往王府裡去的門怎麼鎖住了?咱們為何從北門進青梅園?”
挽傾答:“以後咱進出走北門,不需要跟任何人相遇,出門就上大街,方便自在!通往王府的門鎖住,只許我們進去,不讓王府裡的人隨意過來,誰來,從院內走就得敲門才進得來。從北門走更得通報請示才能進來。我們就有了自已的一方天地。青梅園絕對安全。你儘管安下心。”
辛斯年是萬萬不敢想,挽傾能這樣做。挽傾對他是百般呵護,他的每一絲驚慌恐懼,她都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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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門來報,申大人求見。
辛斯年一聽,自已人來了:“快請。”
挽傾上房梁躲避,以免申大人發現北辰的齊統領就是夏國的祁世女。
申大人進門,見只有和遠王在,低聲道:“王爺!皇上旨意,女帝將你指給世女,北辰不接受。老臣已經將皇上的意思轉達給女帝陛下了。陛下的意思是,聖旨已下,不能更改。皇子配世女,北辰要成為天下笑柄了。”
辛斯年輕嗤一聲:“自取其辱,委屈給誰看?”
申大人頓了頓:“王爺!老臣知道您有氣,可現在不是置氣的時候。皇上拒絕了夏國女帝的安排。您得表示表示,總不能樂樂呵呵的接受啊。”
辛斯年挑眉:“那本王該如何?哭哭啼啼的接受?”
申大人被噎住:“這……您應該誓死拒絕。”
辛斯年眉眼微動,忽然笑顏綻放:“誓死拒絕?我若有那硬骨頭,在北辰宮中聽到和親二字時,就該誓死拒絕!還會千里迢迢到異國他鄉再拒絕?”
申大人沒話說了,皇上這事兒辦的確實狠心,女帝陛下這事兒辦的也是出人意料。
兩國君王較勁,為難一個柔柔弱弱的孩子。唉。
“王爺,那您打算怎麼辦?”
辛斯年端起茶杯,不太在意的說:“既來之,則安之。”
申大人撓撓頭:“您若遵從女帝賜婚,皇上那邊,可就臉面全無了。”
辛斯年問:“送親兒子給女帝做妾,就有臉了?”
申大人不敢接話,看來王爺對皇上已經心生怨恨。
辛斯年道:“我們身在異鄉,事事坎坷,皇命有所不受。”
申大人立即會意:“是!老臣這就去書信稟報皇上,王爺日夜垂淚,可惜身不由已。”
辛斯年點點頭。申大人出去了。
挽傾輕輕落地:“皇上讓你拼死拒絕,這是不顧你的命了。”
辛斯年揉揉脖子:“隨他吧,若是逼急了,我就假死,從此改名換姓,他別想再利用我。”
挽傾笑說:“咱們山高皇帝遠,不理他。”
辛斯年看向挽傾:“拋開父皇不談。我終究是北辰人,北辰興亡,百姓安居,我有責任。兩國和平相處,是我的心願。我嫁給你,你能否保證兩國盟好、不生戰爭?”
挽傾笑答:“我呢,說重要吧,不過是個貴族。說不重要吧,我跟陛下的感情還挺深的。想來,平衡兩國關係,略有作用。我希望兩國友好,一旦有什麼摩擦,我會請求陛下,儘量不動刀兵。”
辛斯年點點頭:“好,大事上,咱們算是志同道合。”兩人手牽手,越看對方越覺得值得。
裡公公腳步匆匆到門前:“霍侍衛來送信了,說是給齊統領的。”
辛斯年挑眉:“跟你一起護送我的侍衛嗎?”
挽傾點點頭:“對。一路上,我整日圍著你,很多事情都推給他辦了,個子最高那個。都叫他霍大個。”
辛斯年點點頭:“有點印象。”
展開紙條,上面寫著:刺殺祁世女
挽傾嘴角一抽:“我殺我?”
辛斯年道:“這像是父皇的字,可,運筆不太流暢。父皇這是何意啊?”
“我死了,你不就守寡了嗎?他好狠的心。”
辛斯年翻個白眼:“他是一心想請女帝收了我。女帝把我賜婚給誰,他就除掉誰。”
挽傾搖頭嘆氣:“就算我死了,你也不可能進後宮。這個算盤他是打錯了。”
辛斯年撇嘴:“父皇真是老糊塗了。”
挽傾叉著腰:“作為北辰統領,我不能抗旨啊!怎麼辦?我殺不殺自已?”
辛斯年噗嗤笑出來:“殺吧,我看看你怎麼殺?”
挽傾想了想:“這樣吧,窒息而死!用小年兒捂住我的氣道!”
如此殺法,難度挺大,辛斯年很快就覺得缺氧眩暈。
一刻鐘後,他用力推她,算是得個機會說話了:“你這是殺自已,還是殺我?”
挽傾用指尖點點他的額頭:“昨晚你躲我那麼遠,我都想你了。”
“一張床還想我?”
“是啊,抱在懷裡才會好一點。”兩個人黏在一起,緊繃的神經終於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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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稟世女,府裡三位公子和白公子一同來了。”
挽傾嘆氣,想親親自家夫郎咋就這麼難呢,哪來這麼多麻煩事兒,真不如山洞裡自在。
“請進來吧。”
府裡三位公子,肯定說的就是姑姑家的祁森、祁淼、祁晶。
來的是弟弟,不論是來請安還是串門,她們夫妻,要有姐姐、姐夫的樣子。
辛斯年和祁挽傾端坐主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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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位弟弟進門,後面還跟著白御史家的小公子。都在十七八歲,容貌俊朗,身形欣長,皆是受過嚴格教導的大家公子。
進門口規規矩矩行了禮:“和遠王金安,大姐安康。”
辛斯年點點頭,挽傾抬手:“自家人,不必虛禮。快坐。祁晶,你本就氣喘,少出來走動。”
幾人坐定,坐姿也是規規矩矩的,祁晶答話時躬身垂眸,十分端正:“大姐大喜,昨日長輩都在,我們不敢多話,今日特地過來請安。晶晶不能少了禮數。”
祁森是老大,做事周全,接過話來:“晶晶最近好多了。大姐不必擔心。我們想著,同為男子,都是十七八歲,與王爺定是有話說的。特地來陪著王爺聊聊天,免得王爺初到夏國,寂寞無趣。”
祁淼靈巧愛笑,憋不住話:“是啊。大姐,王爺是大美人,我們都盼著見他。”
挽傾點點頭,這幾個,比那不爭氣的小妹懂事多了。
她又看向白公子:“泉兒也得空了?白御史管得嚴,你難得出來走動。”
白臨泉只有祁家三兄弟這幾個朋友。
他平時很少能走出白府。今日是藉著拜見世女新夫的由頭。
他臉色發白的說:“大姐,我可能是最後一次出門了。”
辛斯年一愣,聽得懂每一個字,連起來卻不懂。什麼叫最後一次出門?他看向挽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