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斯年燒糊塗了似的,字字句句透著稚氣:“我卑鄙!我無恥!我是混蛋!”
齊挽傾翻個白眼:“論卑鄙無恥,殿下實在不是這塊料。不過,確實是小混蛋。”
她控制不住的想摸他燒紅的臉蛋,手伸過去,又在半空停住了。
人脆弱時想抓個救命稻草,醒過來,就有無數因素要考慮,就不會願意了……他是討厭的吧。
她要收回手,被辛斯年一把抓住,臉蛋湊到她手心裡,扭著脖子,拿臉蛋磨蹭她的手心。
斯年眼神痴迷的仰臉,看著挽傾:“我喜歡你的手,停在我身上,摸摸我。”
齊挽傾一把抱緊他,管他醒來之後說出多傷人的話。此時此刻,不緊緊抱著,他會碎的。
“小年兒,叫我傾傾。”
“傾傾。”
“以後你叫我傾傾,我就來抱著你。記住了嗎?”
“記住了。傾傾,傾傾……”
他一聲一聲接連不斷的叫她,她根本鬆不開手,只好背起來,下地找藥,在大鍋裡熬上。
給他圍著被子,摟在懷裡,他已經迷迷糊糊的昏睡著,還在唸叨:“傾傾,傾傾……”
齊挽傾苦笑:“這麼喜歡我?不是說跟我沒有私情嗎。這不是私情是什麼?”
半個時辰後,餵了藥,她把兩床被子重疊,兩人一被窩,摟在懷裡才踏實下來。
“你說你彆扭什麼?喜不喜歡,你自已不知道嗎?幾個字而已,這麼難嗎?”
她散開長髮,在斯年的紅臉蛋上親了親:“是你讓我摸的!我可摸了啊!”
她的手隔著中衣在他身上輕撫:“小年兒,你說長大了要嫁給我的,我當真了。”
她想了好一會兒:“還是不要相認了。我怕,你說那是玩笑。”
她閉上眼睛,輕輕的呼吸。
就算永遠做個影子也好。至少這個影子,是小年兒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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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斯年再醒來,感覺身體無力,不過已經不難受了。
他坐起身。
見挽傾忙乎著燉雞。
他呆呆的看了好一會兒,不知今夕是何年。
等他想起來自已已經趕走挽傾,又發神經在後院赤膊,被挽傾救回來,就更加覺得臉沒地方放。
他低著頭,捂著臉,天啊,自已幹了什麼……迷迷糊糊中,不知是夢是真,他還拼命去抱挽傾,讓她摸。
天啊天啊天啊……臉丟盡了。
挽傾見他這副樣子,十有八九是後悔了。
無錯書吧就當什麼都沒發生。她立即單膝跪地,抱拳道:“雞肉快燉熟了,殿下吃點吧。屬下告退。”起身就去披上棉袍。
辛斯年糾結的功夫,她已爽利的到門口挪動巨木門,門外是齊腰深的雪。大雪片還在飄落。
齊挽傾不顧大雪,要趟著厚厚的雪出去值守。
辛斯年大喊一聲:“回來!”
挽傾頓了頓,回身跪地:“殿下還有吩咐?”
辛斯年紅著臉,攥著身上半開的中衣:“我……我……我渴了!給我燒水!”
挽傾用水桶到門口掏回一桶白雪,再灌入水壺裡,把燉雞的大鐵鍋端下來,把水壺坐上去。
“殿下,水燒上了。屬下告退。”
辛斯年又喊:“我頭疼!給我熬藥。”
挽傾麻利的把草藥按比例配好,安靜的站在火堆邊,等水燒好了,倒出來,又用水壺煮藥。
“藥熬上了,屬下出去守著……”
辛斯年火了:“你到底有什麼急事一定要出去?”
齊挽傾頓了頓:“屬下豈能與殿下共處一室。會惹殿下心煩。去外面樹上守著,殿下的吩咐,也能聽見的。”
辛斯年兩腿一蹬:“昨夜你沒摟著我睡覺嗎?現在裝什麼正人君子!不是。是裝什麼名門淑女!也不是。我是想說,你裝什麼清清白白、劃清界限???”
齊挽傾腦袋上一排問號,那不然呢?
是你說咱倆沒有私情,應該自重的。這會兒你又說咱倆不清白?話都讓你說了!
她嘴上是肯定不敢直接蠻頂,殿下臉皮薄,受不了的。可是她那表情,分明就是在罵罵咧咧。
辛斯年垂頭喪氣的:“我不是不喜歡你。可我不能。會害了你……”
“殿下說什麼?不是什麼?”
斯年哀聲道:“不知哪一日我就被人害死了。我若碰了你,你以後怎麼辦?照你這體魄,你能活到二百歲。人生漫長,將來你遇到喜歡的人,身子破了,怎麼解釋?怎麼好好嫁人?我在乎你,不能害你。”
齊挽傾哦了一聲,臉上瞬間蕩起壞笑,甩開靴子,大步躍上床:“這麼說,小年兒跟我劃清界限,是因為在乎我,喜歡我。”
辛斯年的腿很有經驗的自動往後挪:“是因為我們不合適。”
挽傾挑眉:“如果你沒死,回到皇宮繼續做你的皇子,如何安置我,也成個問題,對吧?”
“畢竟是影衛,不是大家閨秀,拿不上臺面,不可能選我這樣的人為妻,哪怕是做個侍妾,只怕也不夠格。所以,無論未來你是生是死,是富是貧,終究要辜負我。對嗎?”
辛斯年渾身都緊繃起來,這話,他說不出口,連想想都覺得齷齪。
可現實確實如此。所以,他寧願拒絕挽傾,也不能將來辜負她。
辛斯年沉默著,挽傾的唇湊近了,在他唇珠上吻了吻,斯年軟得倒在褥子裡,任人宰割似的。
挽傾在他耳邊緩緩道:“第一個困擾:我碰你,你不必碰我。我會對你負責。你不必對我負責。第二個困擾:我從沒打算讓你娶我,我是來娶你的。”
說完兩句不是人話的話,蒙上被子就撕爛了辛斯年的中衣。
斯年閉上眼睛,他不想再拒絕了,他明明恨不得每一秒都貼著挽傾,挽傾蹲在雪裡值守,明明是在受委屈,為了未來的事這樣折磨彼此,今天就不重要了嗎?此時此刻,他就是要貼著挽傾,越緊越好。
或許,以後救出母妃,他就可以隱姓埋名,隨著挽傾浪跡天涯,做齊女俠榻上的廢物男人。他下定決心,一定要做齊挽傾的男人。
被挽傾一寸寸撫過,他空蕩的心被填滿。
“小年兒,你好燙。是不是該喝藥了。”
斯年湊過去堵住挽傾的嘴,主動勾著她的舌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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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醒來的時候,藥已經涼了,挽傾雙手舉過頭頂:“我發誓!你只是暈過去了,我什麼都沒幹!是發燒燒的,你燒成這樣,我絕對沒有滿腦子顏色。”
辛斯年長嘆一聲,挽傾也太正人君……不是,也太賢良淑……也不是。
這麼客氣幹什麼!哼!
挽傾端著藥碗,喂他喝藥。
他委屈巴巴,滿心不甘,怎麼就什麼也沒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