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傾嘶了一聲,一臉嫌棄:“貪!這樣吧,給你弄條烤魚加一套棉衣。”
靜海火氣更大了:“我只是貪財,還是有好生之德的!只吃素齋!”
挽傾冷哼一聲:“對人都如此窮兇極惡,對動物的憐憫會是真的嗎?虛情假意。”
靜海胸口起伏:“信不信由你!”
“不說是吧?我可出去扛一桶水過來潑了!”
“你!”
“一會兒木地板溼滑,長出蘑菇,跟你作伴!”
靜海噌就站起來,探頭到視窗低聲威脅:“我弄不過你,畢竟你是一條狗!人咬不過狗。但我可以弄你家主子!我靜海這麼多年操持安順寺,手下人,多得是。你能時時刻刻把他拴在褲腰上嗎?”
齊挽傾的手越過窗欞,瞬間掐住靜海的脖子。五指用力把他的頭拖拽到窗欞縫隙,兩根欄杆夾著靜海的臉,他的表情痛苦猙獰。
靜海的聲音陡然尖利:“是你欺人太甚!如今要殺人滅口了嗎?”
挽傾哼了一聲:“既然不肯說。對我來說,你活著沒用了。死吧。”
她單手發力,須臾之間,靜海臉色漲紫。
她鬆了鬆手,抓著衣領:“最後一次問你。說不說?”
無錯書吧靜海嘶啞著回道:“呸!你弄死我!”
挽傾從懷裡掏出一壺酒:“你房裡抄出來的,我看是三十年前的酒啊。好酒。”
靜海眼睛立馬直了:“你太卑鄙了!”
挽傾哼笑:“你這一夥,個個肥胖,不是吃肉就是喝酒。”
她開啟小酒罈,喝了一口,還灑出去幾滴。這給靜海心疼的呀。捶胸頓足的。
“別喝了!別喝了!專挑我最愛的寶貝下手。”
挽傾嗯了一聲:“酒可以給你留下。訊息給我。”
靜海袖子一甩,唉聲嘆氣,原地轉圈,最後一咬牙一跺腳,說道:“我什麼都沒有了。他也不可能再跟我合作了。告訴你也無妨。”
“是郡守府的管家過來傳的話。我跟他有些利益往來。他讓我折磨辛斯年,但不能傷了性命。承諾給我三百兩銀子。事沒辦成,銀子我也沒拿到,白惹了一身騷。再上面是什麼人,我也不知道了。”
挽傾追問:“會是郡守嗎?”
靜海答:“他從未提過是誰的命令。安順郡的郡守許松園,從京城調過來四五年了。九皇子是不是在京中得罪過人家。以前高不可攀,這回終於能踩他一腳了。落魄的鳳凰不如雞。一點一滴的舊怨都會找上來。只說讓欺負欺負他,估計也不是什麼深仇大恨。”
挽傾點點頭,把酒留給了靜海,飛身離去。
靜海摸著酒罈長嘆一聲:“貪嗔痴妄終是夢,美酒穿腸才是真!”
————————
齊挽傾去河裡仔細洗過澡,再回到房間,已經半夜子時了。
脫去僧袍和鞋襪,摸黑爬上床,自背後摟著斯年。她以為,這麼晚了,他一定睡著了。
其實斯年沒睡著,挽傾不在他睡不著。挽傾回來,他很快就睡著了。
這才第三夜,他已經不能自控的依賴著齊挽傾。他自已反覆在心裡提醒自已清醒一點,如此依賴他人,不是好兆頭。
————————
次日天亮,齊挽傾感覺到懷裡的人動了動,睫毛剮蹭她的臉。
她問:“殿下,醒了嗎?”
斯年不吭聲,這個姿勢簡直不堪入目。
他鑽進她懷裡,她抬起一條腿勾在他大腿上。
斯年不吭聲,挽傾也知道他醒了。因為他又開始心臟狂跳了。
挽傾忍不住勾起嘴角,他是在害羞嗎?
“殿下,你認識安順郡郡守許松園嗎?”
辛斯年想了想:“知道此人,官聲不錯。不過沒什麼交集。”
齊挽傾嘶了一聲:“既然官聲不錯,怎麼會命人收買靜海來折騰你呢?”
辛斯年眨巴眨巴眼睛:“是他收買了靜海?”
“也不能說是他,是他家管家,他是嫌疑最大的。”
辛斯年點點頭:“官場的事錯綜複雜,很難說是什麼原因讓人恨上了。可我還未參政,與所有官員都不熟悉,一些認識的也不過是點頭之交,根本沒什麼實質性的利弊關係。但凡有幾個真正的門客,外祖父出了這麼大事,此時我早被關入宗人府了,還能讓我來修行嗎?”
齊挽傾點頭:“殿下言之有理。咱們且走且看。”
兩人去領了早齋,回房間吃臘肉。
“殿下,小豬仔吃光了,我得再弄點野味,一會兒去後院轉一圈,讓靜誠掃院子,咱去後山。”
正說著,靜誠敲門進來了:“求二位一件事。”
齊挽傾輕哼:“說說看。”
他躬身道:“我跟我娘說,我有出息了,佛緣深厚,已經是大師,給人講經,受人尊敬。她一會兒上山來看我,她的眼睛有病,只能看見一點點了,快瞎了。徹底失明之前,她就想來看看我講經的樣子,永遠記在心裡。”
“她來了,就要露餡了。我就想,趁著大師兄講經之前,大殿有一個時辰是空的。我裝作講經,就讓我娘那時候來看。已經求過寺裡所有師兄弟了,可是,因為是作假,打妄語是犯戒的。大部分人都不肯幫忙。只有七八位師弟師侄願意聽我講經。您二位可否過來,閒坐,湊個數。事後我給二位洗衣裳。”
齊挽傾看向斯年,斯年立即點頭。
齊挽傾也點點頭。
靜誠沒想到這兩位會同意,畢竟之前他還對人家下過殺手。
他雙手合十不停的鞠躬:“多謝!多謝!多謝二位!那就說定了,兩刻鐘後在大殿聽經!”
靜誠走後,兩人對視一眼:“是個孝子,還有救。”
————————
靜誠端坐大殿之上,一本正經的講道:“云何住心?定力是看不見摸不著的,同時又是無處不在的……”
大殿上十個人圍坐在靜誠身邊,聽他講經,靜誠臉上嚴肅,其實後脖子都是汗珠,緊張到指間發抖,聲音也稍有乾澀。
一個小和尚攙著一位老婦人進了大殿,老婦人一邊聽一邊流淚。
老婦人問:“聽經的人這麼少呀?”
小和尚道:“這是剛開始,一會兒人就多了。”
又等了一會兒,不見有人來,老婦人有些懷疑了:“是不是靜誠講的不好,就這幾個人聽。”
小和尚尷尬的不知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