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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他殺誰了?

靜正道:“靜和師兄做的齋飯是給我們這些出家人的,不知你吃不吃素。用我們的碗筷不合適。”

靜海昨日捱了一腳,知道怕了,不打算明著來了,故作大氣的說道:“畢竟是奉旨修行,他總不會抗旨。我相信,他會遵守佛門戒律。靜正師弟,讓他進來吧。”

辛斯年到靜和師兄那領了一份白粥,一份小菜。

他端著自已的齋飯去桌邊坐下,周圍的人瞬間散開,沒人願意跟他坐一起。他孤零零的,尷尬無比。朝著門口的挽傾使眼色。

挽傾進門,靜和說道:“你不是佛家弟子,不便在此。”

挽傾問:“如何才能容我在此?我若也帶髮修行呢?”

靜和師兄敦厚的笑起來:“那自然就可以了。”

她回身看向靜海:“靜海大師,可否?”大師兄不在,靜海最大。此事靜海可以做主。

她的眼神和聲音都帶著威壓。

靜海不敢說不行,前腳說完,後腳整個齋飯堂都得拆稀碎。

倒不如把她留在自已手下,到了自已這一畝三分地,想怎麼揉搓就怎麼揉搓。

靜海點點頭:“要遵守寺中規矩。”

挽傾答:“這是自然!”

靜海抬手:“先用齋飯吧。”

挽傾也領到了齋飯,挨著辛斯年坐下了。

“挽傾,他們怎麼都躲著咱們?”

“桌子寬敞還不好?”

“好是好,就是感覺怪怪的。他們為什麼討厭我?”他被眾星捧月慣了,忽然人人嫌棄,他根本不理解。

挽傾低聲道:“在乎他們幹什麼?”

斯年愣了愣,本來這粥和菜就粗糙得很,再加上一屋子排斥的目光,他真是一口都咽不下去。

心裡煩躁又委屈,木勺不停的翻動稀粥,小聲抱怨道:“這勺子刮嘴,這木碗黑乎乎的。粥也難以下嚥。”

靜正噌的站起來,瞪著辛斯年:“不愛吃就別吃!什麼活都沒幹,白吃白喝,還挑三揀四!”

空氣忽然安靜。

靜海沒出言阻止,也沒跟著聲討。其他人看了風向,都沒吭聲,只等著靜正出頭。

低頭吃飯的八字眉又要憋不住了,努力夾著腿。自從昨夜被勒了脖子,他就一直處於尿褲子的邊緣。稍有個風吹草動,受一點點驚嚇,就能漏出幾滴。

靜正這洪亮的一嗓子嚇死他了,他扯了扯靜正的衣袖。

靜正甩開手:“靜誠師弟,不必攔我,我們每個人都是苦修過來的。塵俗中有王侯將相,佛門沒有!眾生平等,他高貴什麼?這齋飯怎麼了?咱們辛辛苦苦種的,師兄辛辛苦苦煮的。”

斯年以為只有挽傾聽得見,沒想到這些和尚都豎著耳朵聽呢。

他低著頭,羞得臉發燙,不知如何回答。

挽傾端起兩碗粥,幾口,呼嚕呼嚕都喝光了。沒浪費,和尚們也說不出什麼了。

她拉著斯年出了齋飯堂,直奔後院。

“等著!咱不吃粥。我進山裡獵只鳥給你烤著吃。”

他愧疚的問:“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挽傾歪著頭想了想:“我知道,你只是說出了你的感受。不是故意貶低齋飯。你的經歷,與其他人不同。慢慢磨合吧。”

斯年的睫毛閃了閃:“以後再也不說了。”

挽傾揉揉他的頭頂:“不用在意。”

她飛身離去。

辛斯年餓著肚子坐在木凳上,額頭貼著柱子。

八字眉來了,看見辛斯年,渾身一顫,驚恐的拿起掃帚,低頭就掃,一秒鐘也不停歇。

斯年靠著柱子有些不解:“今日,不讓我掃嗎?”

八字眉身體緊繃起來:“我掃。”

斯年客套道:“我掃吧。”

八字眉快哭了:“我掃,我掃。”不讓我掃我就哭給你看!急得眼圈都紅了,一頭汗。飛快的掃清了後院,又把遺落的樹葉一片片撿起來。

一個時辰,院子裡乾淨了。

辛斯年餓得眼前發花,他身子弱,只要到飯時不吃東西,就要頭暈、心慌、冒冷汗。

眼巴巴盼著,挽傾總算趕回來了,扛著鎬頭,手上提著個血淋淋的東西。

踢了一腳蹲在牆角的八字眉:“點個火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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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字眉看見她,兩條腿都是抖的,扶著牆勉強站起來。

挽傾到斯年眼前,掏出來七八個秋果:“又紅又甜!先墊墊肚子。”

斯年吃得很急。吃了幾口,心慌感才開始減弱。

“呼……好受多了……”

齊挽傾這才知道,斯年不按時吃飯會發毛病,以後得保證他餐食及時。

八字眉已經弄好了一個小火堆,她到火堆邊把那血淋淋的野鴿子串在樹枝上,架在火上烤。

鴿子是提前摘過內臟的。剛才她在山裡刨出一個陷阱,鴿血和內臟當誘餌。若有動物落入陷阱,就能給殿下改善改善了。

旁邊的八字眉閉著眼睛,雙手合十,唸叨著罪過罪過。

她又踢了一腳:“你人都敢殺。殺個鴿子還罪過罪過?殺人的時候沒想起來慈悲為懷?”

八字眉羞愧的垂著頭:“靜誠知錯了。”

齊挽傾指指院門,讓他看門去,來人就攔一攔。畢竟是在寺廟裡,殺生吃肉,是破戒的。八字眉乖乖去放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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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年吃完一個秋果,精神起來,搬著木凳到挽傾身邊坐好,鬼鬼祟祟的問:“他殺誰了?”

齊挽傾頓了頓,不太好回答:“沒殺成,我阻止了。”

斯年眼裡都是崇拜:“那你豈不是救了一條命!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挽傾輕笑,手上一直在翻烤鴿子。

斯年追問:“什麼時候的事?”

“昨日。”

“我怎麼不知道?”

“你忙著掃地呢。”

斯年不解,我掃地的時候,靜誠不是就在後院嗎?難道趁我埋頭苦幹,悄悄出去行兇?

“他為什麼殺人啊?謀財嗎?”

“受人收買。”

“和尚本該全心向善,竟敢殺人!”

“哪裡都有好人壞人。不要對某個行當,有一廂情願的想象。”

斯年點點頭:“對!和尚不一定都是好人。靜海也是壞人。”

挽傾掏出瓷瓶給烤鴿子上淋了一些粉末。

斯年又問:“你救下的人是男是女?”

挽傾不解的看向他:“這跟男女有什麼關係?”

斯年雀躍起來:“當然有關係了!若是美貌年輕的女香客,被你這樣的大俠救了,會以身相許。話本子裡都是這麼寫的。”

挽傾挑眉:“以身相許?你確定??”

“確定!只要人家未婚,你也是孤身。有何不可?救命之恩,怎麼報答都不為過!”

挽傾喉頭動了動,直直的看著他的眼睛:“我救的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