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羨辭的朋友圈背景一直很奇怪,至少在別人眼中是奇怪的。
卡通圖案的,熱乎乎的,一顆饅頭。
連個性簽名也是個饅頭的圖案。
李航他們就總說段羨辭是在暗戳戳地秀恩愛,肉麻死個人。
好在李航今天在外談業務,3點就會結束,答應幫他取車,但條件是段羨辭要包管晚飯。
於是晚上8點左右,終於下班的段羨辭走出了單位,一抬頭就看見了靠在車旁等候的李航。
“嘖嘖嘖.”
李航連連咂舌,羨慕嫉妒恨地說:“真是哈,臉這東西的確是正義,簡直就是行走的兇器.”
段羨辭對這些讚美早已經麻木了,只管伸出手,李航順勢將車鑰匙丟給他。
“要吃點什麼?”
段羨辭繞到駕駛座,一邊系安全帶一邊說,“這個時間了,火鍋?”
李航不挑食,能吃就行。
唯一提的要求是:“不喊著你高中那個朋友嗎?上次聊的挺好,這次也可以一起吃頓飯.”
段羨辭就使喚siri打電話給程飛頌,巧的是程飛頌也剛剛結束打工人的一天,正愁要吃點什麼充飢才好,三人一拍即合,去了市內新開的川味火鍋。
進店後發現包廂沒有了,只能坐散臺,三個人高馬大的男青年也不介意,189海拔的程飛頌率先找到了靠窗的空位,喊來戴著墨鏡的民航制服和二頭肌突出的花臂男子一起過來,著實引起了周遭女顧客們小鹿亂撞般的花痴+偷瞄。
但花臂的李航很不理解段羨辭,有點嫌棄地問他:“你大晚上的戴墨鏡幹嘛?bking嗎?”
段羨辭將墨鏡推到頭頂上架起來,對李航怒目相視道:“我散光,晚上開車要擋光!”
程飛頌嬉皮笑臉地跟著哈哈,在服務員遞來的選單上點了一堆肉,到了李航,他也點了一堆肉,而段羨辭只要了點海鮮和菌類組合,李航又嫌棄上他了,“你怎麼變這麼娘了?肉也不吃?”
“最近口腔潰瘍了,吃點清淡的東西降降火.”
段羨辭舔了舔左臉頰,舌尖抵在口腔內部上,凸起小小的一塊。
程飛頌扒起他的老底,“他嬌氣著呢,我剛認識他那會兒,他還整天穿白毛衣,頭髮比現在長好多,斯斯文文的,還總架著一副小平鏡.”
李航順勢問:“你和他什麼時候認識的?”
程飛頌想了想,“小學吧?好像我倆小學就混在一起了.”
段羨辭喝了一口水,面無表情地強調了時間:“小學四年級.”
“對對.”
程飛頌連連點頭,很快又因陷入回憶而露出極度不適的表情,忍不住怨恨地看著段羨辭:“你還記得那件事吧?”
段羨辭挑了左眉,表示記得。
李航卻聽不懂了,好奇地問:“什麼事?”
程飛頌就不得不說起了自己和段羨辭初次相識的血淚史。
“那會兒是小學四年級的下學期,我是上學期轉去他們班的,一開始還挺怕生,但是經過半個學期的相處,我和大家都已經很熟了,畢竟我是個社牛.”
程飛頌說到這裡還挺得意,接下來就苦情起來,“唉,冬天那會兒坐公交車回家嘛,我有個班上暗戀的女生也坐同一趟,一起坐了半個月後,我終於鼓足勇氣去告白.”
服務員這時將菜品一樣一樣地端了上來,程飛頌等她離開後,才繼續說:“那可是我第一次喜歡人,選擇的方式也是最老土的,寫紙條告白。
當我們又一起坐同一趟車的時候,我很緊張地告訴他我有件事要說,但是不可以尖叫,因為我也是要面子的,就算拒絕我也別太冷酷.”
段羨辭聽到這,臉上已經浮現出了忍俊不禁的表情。
程飛頌長長地嘆氣,“然後,我就把紙條給他了,上面寫著‘我喜歡你’,他看完之後立刻一臉恐懼,很大聲地告訴我他不是同性戀。
我說我也不是同性戀啊,然後他說他是男生,我特麼當時都差點吐血了.”
說完,程飛頌憤恨地指著段羨辭說:“而我當初暗戀了半學期的人,就是段羨辭!”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航瞬間笑成了表情包。
段羨辭自戀地聳肩,無可奈何地解釋:“我也沒辦法,誰讓我媽那時總給我穿白色毛衣、白色羽絨服之類的,還特意把我的頭髮留到了耳朵那裡.”
說到了“媽”這個字,程飛頌立即恢復了正經模樣,小心翼翼地問了句:“阿姨現在怎麼樣了?”
段羨辭的神情瞬息萬變,他當即垂下眼睫,抬手拿過一個油碟拉開,倒進小碗裡的時候才回道:“好很多了,不然我也不可能像現在這樣輕鬆地和你們坐在一起.”
李航尚且不知情這些,所以聽得雲裡霧裡,可段羨辭的臭臉讓他不敢多問,最後憋了半天,他只能吐出一句:“那你現在和謝如楠複合了嗎?”
此話一出,段羨辭倒油碟的動作都停住了。
程飛頌趕緊朝李航擠眉弄眼,李航也很識趣,自以為高明地轉移起了話題:“哎都快涮這個上腦吃,看著就很新鮮,幸好點了鴛鴦鍋哈……”沒想到段羨辭忽然把頻道調了回去:“她和你們說過嗎?”
李航和程飛頌面面相覷,都有點緊張。
段羨辭瞥了他二人各一眼,很隨意地說:“你們不用總在意我的感受,我就是單純的這兩年過的怎麼樣.”
程飛頌可算說出了一句人話,“那你幹嘛不自己去問她?”
李航也表示認可:“是啊是啊.”
接著,便替謝如楠打抱不平起來,“反正既然你問了,那我也就多說幾句。
你剛走那會兒吧,她是挺接受不了的,因為也聯絡不到你,具體發生了什麼誰也不知情,就事情換到你身上的話,是她當年不辭而別,你也肯定要崩潰.”
程飛頌有點驚愕:“不是吧,老闆,你連她都不說啊?”
段羨辭默不作聲,把煮好的鮑魚夾到自己的碗裡,沉默地吃起來。
程飛頌翻翻白眼,“你說你這人,唉,是,你心高氣傲,可能受不了在她面前低氣,但要是事情都已經解決了的話,我覺得你也別和麵子較勁兒了,省的最後連哭的地方都找不到.”
段羨辭終於抬起臉,狠狠地瞪了程飛頌一眼,“你有完沒完?”
“這麼幾句就受不了啦?”
程飛頌撇嘴,“我看你是追不回她來了.”
段羨辭作勢要發火,李航及時插話進來,“解決什麼了?我怎麼都不知道?你倆說啥呢?”
程飛頌用筷子指了一下段羨辭:“還不都是他的那些破爛事兒,是男人就別拖拖拉拉的了,反正上次在酒吧我可看見謝如楠現在的模樣了,那麼好看,根本不缺男人.”
無錯書吧段羨辭反倒不以為然地嗤笑一聲,“別皇上不急太監急了,你信不信我一個電話,她現在照樣得過來.”
程飛頌哈哈大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哎呦臥槽,段羨辭啊段羨辭,你說你死要面子的有意思嗎?我今天還就不信邪了,你打啊,你給她打,她要是能來,我立刻改跟你姓.”
“好,你記住你剛剛說的.”
明知道是激將,段羨辭還是不服輸地掏出手機,作勢就要撥出謝如楠的號碼。
李航一把拉住他,感到後怕地搖頭,彷彿在說:兄弟,吃虧是福,退一步海闊天空,可別自掘墳墓啊!段羨辭很不爽,他覺得自己在被這兩個蠢貨瞧扁,於是,憤怒的情緒激發了他的衝動,他二話不說地撥通電話,結果鈴聲沒響三秒,就傳來“你所撥打的電話正忙,請稍後再撥”的提示。
提示音量不大不小,剛好可以被李航和程飛頌聽見。
程飛頌立刻得意地嘲笑起了段羨辭:“你繼續吹啊,人家把你電話都按掉了,讓你自以為是!”
其實李航還挺可憐段羨辭的,想當初他可是校園裡的頂流男神,別說做他的女朋友了,就算是隻做他的朋友都好像沾到了聖光一樣,以至於直到現在,李航對他的這份濾鏡還在,所以示意程飛頌點到即止:“好了好了,吃飯吧,他好不容易回來國內的.”
段羨辭陰沉著一張臉拿起筷子,手機忽然響起微信提示聲,他不耐煩地去看,結果眉頭瞬間就舒展開了。
是謝如楠發來的,她說:“我在直播。
你有事嗎?”
段羨辭當即眉飛色舞地把微信內容拿到程飛頌面前炫耀,“看見沒,我就說她肯定會回我的.”
程飛頌嗤他一聲,“顯擺個六啊,你說的是她肯定會來,有種你現在就問她來不來.”
“她都說了在直播.”
“完全可以直播結束之後來,咱們等得起.”
程飛頌上綱上線起來,“之前在酒吧裡沒有認認真真的和她敘舊,這次我要彌補,等她來了咱們去燒烤,我請。
前提是——她來.”
段羨辭在心裡把程飛頌罵了個狗血淋頭,但礙於面子,還是要試著約謝如楠出來。
他想了想,編輯出一段誠懇的內容:“我今天取到了車,發現後座上有一個髮圈,一定是你的,我送去給你?”
謝如楠很快就回:“我不記得我把髮圈落在你車上了,而且我根本就沒坐過你的車.”
“你坐過,在4s店裡的時候,你幫我開進刷車間的.”
謝如楠皺起眉,她盯著手機對話方塊,覺得段羨辭是在噼裡啪啦地打著他的如意小算盤,而她可不是他盤上的算珠,所以乾脆地回道:“你扔了吧,我還有很多髮圈.”
接著就收起手機繼續直播。
誰知鈴聲再度響起,謝如楠趕忙掏出手機按掉電話。
又是段羨辭。
搞屁啊。
她皺起眉,剛打算關機,他第三次打進來。
謝如楠頭疼地站起身,終於接通電話朝外面走去,關上門後,她站在走廊裡問:“你要幹什麼?我說過了,髮圈直接扔了就行,不用為那點東西折騰.”
她自認為態度很不好,但段羨辭不僅沒生氣,還很開心地說:“你終於接我電話了.”
謝如楠愣了愣。
他有過這麼卑微的時候嗎?在她的記憶中,他像此刻這樣謹小慎微過嗎?就因為他使用了溫柔刀,才令謝如楠頃刻間沒了脾氣,反而感到有些歉意地調整了咄咄逼人的語氣,咳嗽一聲,重新說道:“你要是說髮圈的事的話,我剛剛告訴你答案了,沒有其他事我就回去看自習了.”
“我和程飛頌打了賭.”
他也不兜圈子,明明白白地說:“如果你今晚不過來和我們吃飯的話,他就要把咱們兩個過去的事情發到他的朋友圈,昭告天下.”
謝如楠感到不可理喻:“他這麼無聊?發那種事誰會看啊?行,我有他的微信,我這就警告他——”話還沒說完,就被段羨辭截斷,“你就別出賣我了吧,我這會兒在火鍋店的外面和你打電話,他還不知道我告訴你了.”
謝如楠沉默了片刻,然後問:“那你打給我是什麼意思?”
“我也不是怕他,但他一直這樣沒完沒了的,我就是覺得……挺沒面子.”
“所以呢?”
“希望你給我個面子.”
謝如楠有些動搖,她靠在走廊的牆壁上,抬起頭,就能看見天窗外的月光,“段羨辭,你究竟是在玩什麼把戲?你現在這樣,是打算求我和你重歸於好嗎?”
電話那端的呼吸滯了滯,隨後,沉鈍的嗓音緩緩流淌而出,他說:“對,我是想和你重歸於好,所以在厚著臉皮追你.”
謝如楠蹙起眉心。
他又說:“你下了直播過來市內新開的那家川味火鍋,我會仔細和你說清楚的。
我等你.”
掛了電話,謝如楠愕然地盯著手機,她想起段羨辭昨天執意要和她談談,該不會,就是要談這個?這一刻,她承認自己內心湧起了一絲難以扼制的悸動,儘管她拼命地告誡自己要冷靜、要理智,但那種雀躍、期待與興奮的心情在甦醒之後,就根本無法收回。
——————————————————————而這一刻,謝如楠決定找到段羨辭,是,她應該去見她。
待她匆匆忙忙地從店裡走出去的時候,一架飛機從頭頂低空劃過,星空中點點璀璨,謝如楠望著殘留在夜空之中的痕跡怔了一會兒,低下頭的時候,看到了等在車旁的段羨辭。
她像是有點不敢相信似的,他……怎麼會在這裡?段羨辭見到她,眉目都溫和了幾分,他走上前來,低了低頭,有點雀躍,又有點靦腆地說:“她給我發了一條資訊,告訴了我一些事情,所以……我就按照她發的地點來找你了.”
而且,他剛剛看到了從店裡走出來的宣小晴,她也看到了他。
當時的他們並沒有任何交談,宣小晴的離開顯得很灑脫也很乾脆,她向他揮了揮手,似最後的、再也不見的道別。
段羨辭也只是望著她遠走的背影出了一會兒神,內心深處倒是非常感激她的成全。
是,她從頭到尾都在幫助他,令他欠她的人情越來越多,哪怕知道他根本還不起,她還是在最後關頭,給予了最後一次幫助。
段羨辭知道自己對她有虧欠,可感情的事向來身不由己,他的確做不到去回應宣小晴。
並且,就連最後的分手,宣小晴都要搶在他之前把事實告訴謝如楠,又讓他欠了她一個人情。
因為,從謝如楠此刻的表情來看,他就已經明白——她知道了全部。
這個時候,謝如楠的目光略略垂下,彷徨,欣喜,又帶有一絲心痛。
段羨辭也就順著她的目光低下來,兩人之間靠的很近,他可以嗅到她身上特有的馨香,不由閉上眼幽幽深吸,以至於他的心也變得幽幽的。
兩個人都沉默著,似要千言萬語要說,直到段羨辭率先打破這寂靜,他說:“我其實很擅長等待的,我原本可以繼續等你,直到你願意聽我來和你說這些——但現在,我覺得是個合適的時機來把一切都告訴你,小謝,你現在,還願意和我談談嗎?”
謝如楠的心,因此而被觸動。
他的語氣很真誠——就像是之前的那一次,他也這樣懇求過她。
“能不能談一談.”
他當時問。
只是,那時的謝如楠對他還有怨恨,但他其實……早就已經準備好向她坦誠一切了。
她願意的。
她等這一天等了很久了。
兩年多啊,八百多個日夜,而她知道自己不怕等,因為等的人是他,以至於這份等待的時間都顯得極其彌足珍貴。
可段羨辭卻有些擔心起來,這一刻的她沒有給出回答,他怕她會像上一次逃開,於是,他鼓足勇氣去拉住她的手臂,低著語氣說:“我們換個地方聊吧,可以去我的公寓.”
又怕語氣顯得生硬,就補充了徵求:“好嗎?”
謝如楠含糊地點了點頭,有那麼一瞬間,她因他這份謹小慎微的語氣而感到心酸。
是啊,他是那樣驕傲的一個人,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竟然也會用這種語氣來和她講話了呢?謝如楠怕被他看見自己發紅的眼眶,就趕快坐進了他的車裡。
一路上,兩個人再次陷入了長久的沉默,誰也沒有開口說一句話,直到40分鐘後,他把車子開進了小區,謝如楠打量起窗外景色,心裡想著:這裡彷彿沒有任何改變,與兩年前一樣的綠樹叢,一樣的噴泉,唯獨公寓樓的外漆舊了一些。
待到車子停下,熄了火,車內暈黃的燈光亮起,段羨辭湊近她身邊的瞬間,她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他低聲對她說:“我只是幫你推開車門,沒有別的意圖.”
她嗯了一聲,率先下了車。
他跟在她身後走下來,看她還有點找不到東南西北,示意她身後:“3單元.”
她點點頭,很快就走到門口,他輸入密碼開了門,二人走到電梯處的時候正好遇見了下樓的鄰居,是對很年輕的夫妻,還抱著個小女孩,見到段羨辭後,他們熱情地打了招呼,還用非常驚奇地眼神打量了一番謝如楠,笑著問:“哎呀小佟,女朋友嗎?真漂亮,還是第一次見你帶回家呢,改天有機會一起去我們家裡吃飯.”
段羨辭笑著說好,揮手道別後,他和謝如楠一起乘進電梯,順勢說了句:“住在樓上的,孩子小,怕鬧到我,所以見到我總是甜言蜜語.”
到了8樓,段羨辭帶著謝如楠走到802,對她說:“你開門吧.”
謝如楠有點疑惑,但還是將手指貼在了指紋鎖上,沒想到指紋符合,門鎖立刻就開了。
都已經過去了兩年,他竟然還保留著當年的指紋密碼,謝如楠心裡五味雜陳,直到找到燈的開關,“啪”地一聲,昏暗的房間被照亮,謝如楠看見室內的一切都還是兩年前的佈局,沙發、盆栽、茶几、餐桌……連窗簾的顏色都沒有改變。
她觸景生情一般地走進來,穿上自己過去的拖鞋,仍舊是那雙兔子圖案的。
段羨辭的手機在這時響起簡訊提示聲,他開啟檢視,是宣小晴。
“宣小晴告訴我,她已經坐上回去德國的航班了.”
段羨辭對謝如楠說:“她走了.”
謝如楠回過頭,凝視著他。
他很認真地告訴她:“但這次,我不會再離開了.”
謝如楠強忍住眼淚,不動聲色地別開了臉。
段羨辭深深吸進一口氣,現在,已經是他要面對一切的時刻,他必須要把曾經的疏忽向她清楚地解釋。
“小謝.”
他向前邁出幾步,在距離她半米的位置,恰到好處地停下來,“我有很多話要告訴你.”
謝如楠靠在身後的落地玻璃窗上,等著他說下去。
段羨辭睫毛輕顫,不知所措地遲疑了半晌,雙手略顯侷促地相互交疊著,終究是說道:“我……要先和你道歉.”
“為什麼?”
“我當初不辭而別,對你造成的傷害,是我不對。
我不該自以為是的覺得那樣是為你好,更不該認為只要我獨自扛起一切,你就會有更好的人生.”
“然後呢?”
“離開你的那兩年時間裡,我很清楚的意識到一件事,沒有你在我的人生裡,我的未來根本就沒有任何意義.”
段羨辭微微嘆口氣,聲音似乎有幾分顫抖,他說:“我過去,的確做了很多對不起你的事情,大部分的時間裡,我想的只有我自己。
雖然,我幾度想要告訴你實情,甚至想問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但——我覺得,我不配.”
謝如楠抬起頭的瞬間,突然就掉淚,“因為我媽媽找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