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天養很想說今天又不是他求元維雅來解圍的，就算沒有四公主出面，方天養也能應對這些無端的誣衊。

只不過或許那樣，他對方家人的噁心與厭惡或許會更甚幾分。

不過看著四公主有些期待的眼神，方天養知道他就算表示拒絕也沒用，乾脆就大大方方問：

“殿下對我有何安排？”

元維雅很欣賞地點了點頭，元朗也輕輕將短劍從方天養脖頸間移開。

“本宮想讓你去辦一件事。”

方天養指著自已的鼻子，頗為意外：

“我？就我這樣的能幫殿下什麼？”

元維雅沒回答方天養，定定看了他一會兒，忽然恢復了原來那種天真任性的公主樣子，嘻嘻笑道：

“我看你一表人才，就是體格子太弱，不如投身行伍，好好鍛鍊一下體魄。”

這次方天養不會被元維雅人畜無害的模樣給騙了，一本正經地問：

“不知殿下想讓我去哪從軍？”

“貞定！”

方天養出神了一瞬，他這時候竟然感覺脊背有些發寒。

原本方天養找到姚廣亮之後，就計劃著要去貞定投軍，因為就在不久後，包括貞定在內的守軍就要與北面的鞣然人打一場慘烈的大仗。

而在那場戰役裡，原本駐守貞定的六萬大軍將全軍覆沒，一個都沒活下來。

問題是貞定這支軍隊的將領是曾經赫赫有名的儒將簡鴻卓。

前世方天養就為簡將軍的殉國唏噓良久，這一世，他要把簡鴻卓和貞定的六萬將士保下來。

這將是他的一股絕對核心的力量！

沒想到元維雅也要方天養去貞定投軍，方天養忽然就覺得是有什麼人在暗中監視著他，擺弄著他。

如果真的是這樣，自已的一舉一動都在別人的算計當中，那就太可怕了。

這種猜想讓方天養有如芒刺在背，但看著面前的元維雅，方天養怎麼都想不到她也是一個能知曉未來的人。

不然前一世的四公主，也不會早早就斷送了性命。

想到這裡方天養給元維雅行了一個禮，鄭重其事地說道：

“既然我欠殿下一個人情，那麼我理當幫殿下這個忙。只不過殿下既然需要我幫忙，就應該把來龍去脈和我說清楚，不然我也沒把握完成好殿下的囑託。”

元維雅心裡大大鬆了一口氣，他還真怕方天養其實是個只會賣弄嘴皮子的小人。

“這事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本宮會給你撥幾個千牛衛，你先拿著本宮的玉珏到貞定找守城的陸興副將，他會安排好一切的。”

“剩下的我會下次見面再告訴你，不必著急。”

說完，元維雅還衝方天養調皮地眨眨眼睛。

方天養不喜歡這種不明不白上賊船的感覺，好在自已本來也計劃要去貞定，還不算太被動。

從湖心亭出來，方天養馬不停蹄地去找一直在外面等候的姚廣亮。

因為方家誣衊方天養偷盜一事，姚廣亮今日幾乎沒有在賬房做工，可四公主還是命人給他送來二兩碎銀作為酬勞。

“我還以為你早就拿錢走人了。”

方天養和姚廣亮說話的語氣十分熟絡自然，姚廣亮嘿嘿一笑。

“貧道還有不少疑惑想向仁兄請教。”

……

羊角村村尾那個破舊的土牆險些圍不住的院子裡，小圓圓咯咯笑著被魯松託著腰抱起來，伸長了手臂想要摘一串葡萄下來。

姚廣亮收回視線，重新看向正在啃著燒餅的方天養。

“你是說，你早就認識貧道？”

方天養點頭，夾了一根發白的蘿蔔條放進嘴裡，被鹹得直抽抽。

“你是說，你死而復生，又重活一世，來找貧道再續前緣？”

方天養愣了一下，想想算是話糙理不糙，乾脆再點點頭。

“福生無量！真讓貧道撞見如此神仙之能！”

姚廣亮臉上興奮的神色越來越熾烈，但忽然想起什麼事來似的，變了個臉色問道：

“那你說貧道是哪裡人，家中幾個兄弟？”

方天養慢條斯理地啃著手裡小半個燒餅，開口道：

“你是沛右縣人，家中行二，只有一個哥哥。你十二歲離家拜青陽道長門下修行五年，後來你偷看山下寡婦洗澡被發現，人家上道觀向你師傅逼婚……”

姚廣亮一伸手堵住方天養的嘴巴，一臉的生無可戀。

“貧道剛才口氣不太好，給方兄添麻煩了。”

方天養面無表情閉嘴，把最後一口燒餅塞進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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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我天養就行。你現在和我不熟，慢慢就好了。”

“你是準備常住在這兒了？”

姚廣亮忽然警惕起來，手下意識放在口袋裡不到一兩的散碎銀子上。

方天養尷尬地笑了一聲，岔開了話題問：

“你們現在的日子這麼清苦，只靠你給別人寫書信過活，就沒想過出外面闖蕩一下？”

姚廣亮兩指夾了一根蘿蔔條，放在嘴裡咬了一小口，嘶嘶了兩聲才搖頭回答：

“大頭和他娘曾經施給貧道一口飯，貧道也答應老太婆照看好大頭，他雖然有把子力氣，但頭腦不靈光。老太婆已經不在了，貧道就更不能捨了大頭而去。”

方天養皺眉，指了指還在和小圓圓嬉笑玩鬧的魯松問道：

“前世我和你是在去貞定的路上相遇的，可那時候你身邊沒有魯松兄弟，你覺得這是為何？”

姚廣亮夾著蘿蔔條的手一抖，強裝鎮定地回望著方天養：“貧道從未和你提及大頭？”

“我從不知此人。”方天養搖頭，他始終沒想明白這個問題。

魯松比他更早認識姚廣亮，可前世姚廣亮身邊就沒出現過魯松。

答案只可能是前世姚廣亮認識方天養之前，魯松就已經不在人世了，否則姚廣亮也不會離開羊角村去貞定。

可是從方天養鑑定魯松的結果來看，魯松的武力值是89，是方天養見過的迄今為止第一人。

忠誠度也是95，絕對不可能出現自相殘殺的情況。

那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讓魯松這麼強的人走在了姚廣亮前面？

當晚方天養在姚廣亮和魯松的盛情邀請下，決定在東廂房的炕沿旁搭塊木板當作臨時床鋪住下。

主要是想不留下都不行，小圓圓和魯松玩著玩著就趴在人家肩膀上睡著了，怎麼抱都不撒手。

小屋四處漏風，好在不是太冷，只不過方天養就覺得這屋子裡一直有個女鬼在給他唱歌。

好不容易捱到後半夜，方天養剛剛有了一些睡意，院子裡忽然傳來一聲輕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