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涵冰嚼著口中的魚肉,凝著顧鴻笙額頭上冒出的細密汗水。
垂起眸,盯著盤中的魚。
嘶,舌頭被牙齒不小心咬到了。
口中嚐到淡淡的血腥味,林涵冰小口吸氣。
“不想吃,就別吃了,沒有人逼你。”
林涵冰撂下這句話,不管顧鴻笙什麼反應,起身上了樓。
顧鴻笙夾著菜的筷子頓住,他深深看了一眼林涵冰的背影。
飯後,林涵冰百無聊賴躺在沙發上。
纖細的小腿搭在沙發扶手上,她的腰有些酸,儘量躺著也不坐著。
李嬸端了一盤杯子蛋糕過來,林涵冰聞到蛋糕香甜的味道,擺手:
“太甜啊,李嬸我不想吃。”
李嬸放下盤子,奇怪說:
“小姐,你不是很愛吃這種杯子蛋糕嗎?你最近的口味怎麼和前面不一樣了?”
林涵冰坐了起來,整理腿上的裙襬:“可能最近甜的吃多了,容易覺得膩。”
李嬸笑著說:“確實,甜食吃多容易膩。小姐現在先生在書房,你要是無聊可以去找他。想起小姐身體剛好點的時候,特別愛黏著先生,哎呦,哭著喊著抱著先生的腰不讓先生出去上班。”
林涵冰捂著臉,臉上的顏色和她脖子上貼著喉管的紅色心形寶石似的。
“不了,讓他忙吧,我就不去打攪他了。”
林涵冰望著窗外被風吹的沙沙作響的綠葉,說:“外面雨停了吧,我們出去走走。”
她們出去後,林涵冰一邊走,一邊看著腳下鋪的鵝卵石問李嬸:
“李嬸,你難道不想出去嗎?”
李嬸抬頭看著天空說:“年輕時也總是出去,老了,對外面沒有興趣了,覺得在這個宅子裡挺好的,”她轉頭笑了笑,對林涵冰說:“何況還有小姐你呢。”
林涵冰衝李嬸微笑一下,“那以前這個宅子住的誰?總不能一直空著吧。”
李嬸嘆了一口氣,說:“以前顧家上一任,偶爾會來這住一住。”
似乎是陷入了回憶,李嬸望著前方說:“顧先生真的是長的最像他父親的兒子了。”
“他的父親是怎樣一個人,李嬸?”
“長得帥氣,卻沒有什麼架子,和顧先生一樣,還不苟言笑。”
林涵冰點了點頭,“那顧先生和他父親關係怎樣?”
李嬸這一次沒有回答林涵冰的問題,她說:
“小姐,你好奇什麼或是有什麼問題,怎麼不親自問先生呢?”
林涵冰沉默了,她停下走動。
李嬸看向她。
她望著前面的大門,“李嬸,我想出去。”
“沒想到,大門這邊的薔薇也開的這麼好。”
小姐沒有搭腔。
李嬸繼續說:“確實小姐你好久沒有出過門了,那我們給先生說一聲,再出去吧。”
林涵冰搖了搖頭,“李嬸你說每天都有人開門,那這個大門的鑰匙是由誰來保管呢?”
李嬸想了想,“我現在也不知道,先生來這邊住後,先來一批人,我也不太熟。”
“哎呦,小姐,天上有飄烏雲了,我們快回去吧。”
天空又往下飄起綿綿雨絲。
屋裡的光線變得稀薄。
玫瑰的香味沖鼻,林涵冰環視被玫瑰淹沒的屋子。
蠟燭點燃,冒著橘黃色的光。
顧鴻笙穿的正式,他站在花海間,看著她。
黑色的瞳眸染上溫暖的橘色。
他攬著她的細腰說:“還記得前段時間,我說你是我的未婚妻,你說想馬上嫁給我嗎?”
他是聲音特別的溫柔纏綣。
林涵冰仰頭看著他濃密的眉毛,深邃的眼眸,殷紅的薄唇,她的目光從他的臉上掃下來。
想說什麼,卻只是低頭嗯了一聲。
顧鴻笙放開她的腰,往後退了幾步,單膝下跪,拿出一個精緻的小盒子。
林涵冰眼皮跳動,火紅的玫瑰灼燒著她的眼睛。
盒子開啟,薔薇花戒託上的紫粉色鑽石,流光溢彩。
“嫁給我好嗎?”
林涵冰看到戒指的那一刻,頭重腳輕起來。
她深深俯視顧鴻笙。
“我們在哪結婚啊?結婚後呢?”
顧鴻笙舉著戒指,聽到她的問題,揚起唇角。
他笑起來很好看,銳利有攻擊性的五官在這種神情下,氣質都變得柔和了。
“我們是在這邊認識的,在這相愛的,所以我們在這結婚,以後也在這好好生活。好嗎?”
林涵冰抿了抿唇,拿起戒指,幾步衝到窗邊,開啟窗戶,狠狠將戒指扔到外面。
“不好。”她站在窗邊回答。
顧鴻笙還單膝跪著,他臉上有一瞬間錯愕。
他站起來,林涵冰看到他的側臉,心一跳,她捏著窗臺邊說:
“你一點都不誠心。在一間破屋子裡就想求婚成功,你以後弄得盛大一點的儀式。”
顧鴻笙垂頭說:“是我疏忽了。”
顧鴻笙走了,林涵冰脊背被窗外灌進來的風一吹,渾身激靈了一下。
她脫力,扶著窗臺慢慢倒了下來,坐在地上。
窗外的雨聲愈來愈大,她怔怔看著屋裡的玫瑰,嗤笑了一聲。
發了一會呆,她站起來,打算關上窗戶。
她皺了皺眉,一拳打在堅硬的窗臺上。
長期不曬太陽,她的面板顯得有些蒼白。
緊握的拳蒼白的顫抖著,她看到樓下一個黑影,在雨中找著什麼。
顧鴻笙。
雨水將他身上的西服浸溼了,溼噠噠的布料黏在他身上。
有幾個人出來,打著傘,勸他。
他推開那些勸他的人,繼續低頭去找。
他扒開牆上攀爬的薔薇花,細細尋找著。
薔薇花枝條有刺,血痕出現在他的手背上,可他像是沒有感覺似的,繼續尋找。
林涵冰啪的關上了窗戶。
……
下眼瞼處的面板被輕慢的摩挲著,那塊的面板脆弱。
林涵冰忍著面部肌肉的抽動,生怕自已控制不好表情。
顧鴻笙幽幽說:“怎麼不繼續當乖孩子了?”
他說這話,手掌虛虛沿著林涵冰的臉部輪廓,慢慢下滑,然後握住了林涵冰的脖子。
“乖孩子才討人喜歡。”
她只知道乖孩子永遠被人擺佈、欺騙。
手指狎暱地摸著脖子上的軟肉。
然後脖子上的手指一點點收緊,林涵冰睜開了眼睛,脖子上的手指放開了。
她摸著自已的脖子,睜著無辜的眼睛:
“先生,我不是很聽你話嗎?怎麼突然生氣了?”
顧鴻笙上身穿著雪白的襯衫,大敞的領口露出凹陷的鎖骨。
他曲起自已的一條長腿,側坐在床邊,垂眸俯視著林涵冰。
“叫我的名字。”顧鴻笙俯下身。
“顧……顧鴻笙。”
他慢慢俯下身,輕輕吻了下林涵冰的脖子,觸碰到喉管中間的紅心寶石。
用纏著紗布的手攥緊林涵冰的手腕。
林涵冰皺眉,忍著痛。
他抬起頭,拉著林涵冰的手。
一個微涼的東西戴在了手指上。
是那枚紫粉鑽的戒指。
“現在應該叫老公了。”
林涵冰怔怔地看著手指上的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