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要不要再提審周天強?”李默白問徐京。
“不要打草驚蛇,先順藤摸瓜,爭取把這個賭博窩點打下來。到那時候,周天強即使不想招供也得招供。”
“關鍵是,咱從哪查這個賭博窩點?”
徐京沉吟半晌後說道:“先走訪一下謝安成的助理和他家周邊的鄰居,然後再查一下他銀行的資金流水。”
李默白點了點頭。
謝安成的另一名助理孫軍很快被找了過來。
“你是謝安成的助理對吧?”徐京開口問道。
“是的。”這個戴著眼鏡的男人斯文地答道。
“你知道謝安成生前有沒有進行過違法行為嗎?”
“知道。”孫軍平靜地答道。
“你這屬於知情不報!這樣會受到法律懲處的。”
“所以我這次打算將功補過。”孫軍依舊用他那平靜到令人詫異的語氣說道。
徐京皺了皺眉頭,這小子的態度未免也太好了吧。
“那麼你掌握了什麼證據?”
“這是我有一次跟蹤謝安成拍下來的影片。”孫軍開啟了手機。
這個影片是孫軍坐在車上偷拍的。
畫面中,謝安成步履匆忙地拐進了一個小巷子裡。
“你知道他進去幹什麼嗎?”
“不清楚。不過他經常剋扣我們的工資,我猜應該和錢有關。”
徐京點了點頭。
“影片中的這個地方在哪?”徐京繼續問道。
“華興路郵政銀行斜對面。”
“經過我們的調查,謝安成的銀行賬戶中,資金全部打到了一個海外賬戶中,目前我們無法進一步調查這個海外賬戶。不過,根據謝安成助理提供的線索,謝安成曾經出沒在華興路郵政銀行斜對面的一個小巷子裡,我們現在嚴重懷疑,謝安成就是在這裡進行的賭博活動。因此,我們需要派遣相關人員摸清楚賭場的具體位置,好方便我們進行收網。”徐京指著西平市地圖上的華興路。
說完,徐京指了指劉石。
“你,行不行?”
“啊?”劉石驚叫道。
隨後他回答:“呃,嗯,這個嘛,我沒問題!”
“嗯,好,之所以選劉石呢,是因為他之前有過當臥底的經驗,所以這次去探查情況應該也沒問題。”徐京滿意地點了點頭。
“事不宜遲,劉石去準備一下,今晚就行動。如果這次探查成功,那麼我們收網之後,西平市將會被除掉一個大禍害,整個西平市也會為你們驕傲,所以,斷不可掉以輕心。”徐京一臉嚴肅。
“明白!”劉石敬了個軍禮。
到了晚上八點,劉石一身便裝,悄悄走近了那個小巷子。
以徐京為首的一隊便衣警察正在暗處蹲守著,以防萬一。
劉石身穿著一件流裡流氣的衣服,嘴裡叼根菸,悄悄摸摸地溜進了巷子裡。
他走到了巷子的盡頭,發現有一個岔路口。
“徐隊,我在巷子的盡頭發現了一個岔路口。”劉石透過衣領裡的微型對講機向徐京報告。
“有人嗎?”對講機中傳來了徐京的聲音。
“沒有。”
“那就看你運氣了,隨便選一個走。”
劉石糾結了一會兒,最終選擇了走右邊的小道。
走了一會兒,他發現旁邊的一個門被開啟了,裡面走出來一個瘦削的男人。
單憑自已的直覺,劉石就知道這人不簡單。
男人望了望劉石,劉石毫不示弱也望向對方。
“來幹嘛的?”男人用沙啞的嗓音問道。
劉石立馬換上一副笑臉:“老哥抽根菸。”他從兜裡掏出一包煙,從裡面拿了兩根遞給男人。
男人接過煙,一根別在耳朵上,一根拿在手上。
劉石又遞過來一個打火機,男人一把拿過打火機,把手裡的煙點燃,然後,把打火機揣進了兜裡。
劉石扯了扯嘴角。
“來幹嘛的?”男人依舊問這個問題。
劉石尷尬地笑了一聲,然後靠近男人低聲道:“最近手頭有點緊,聽說這兒有搞錢的門路,兄弟能不能指個道?”
男人拿掉嘴裡的煙,扔到地上踩了一腳,隨即從嘴裡吐出一口白煙。
“跟我來。”男人只說了三個字。
劉石緊跟著男人走進了剛才的小門。
隨著門被關閉,映入劉石眼簾的是一個密不透風的小房間,男人走到小房間另一側,開啟了另一個門。
男人對劉石說了一句:“你在這裡等著。”然後就走進了那個門。
過了一會兒,男人又回來了,他身後還跟著一個胖子。
“武哥,新來的。”男人對胖子說道。
被叫做“武哥”的胖子冷冷地掃了劉石一眼,說:“身上帶了多少錢?”
劉石心中一緊,這才想起來自已沒帶錢。
劉石立馬陪笑道:“這個大哥,我之前和這位兄弟說過了,我手頭很緊,所以這次來就是想要個地址,等我回去後再想辦法弄點錢,下次我一定帶錢過來。”
武哥有點生氣:“媽的沒帶錢還過來幹什麼,擾老子的興致,趕緊滾,下次記得帶錢!”
劉石連忙點頭,然後轉身離開了房間。
走到小道上後,劉石記下了小門的位置,隨後走出了小巷子。
“地址找到了嗎?”剛回到警局,徐京就迫不及待地問劉石。
劉石點了點頭,隨即畫了一幅草圖。
徐京仔細看了看草圖:“找個時間收網。”
在精心籌劃了兩天後,徐京決定帶隊收網。
晚上九點,西平市公安局的各隊刑警把華興路圍了個水洩不通。
以劉石為首的一小隊正緩步向那個小門靠近。
“一小隊已在小門就位。”劉石低聲報告。
“二小隊已在小巷外圍待命。”
“三小隊已在華興路周邊各個路口設防。”
“四小隊已截住小巷的各個出口。”
“預備——行動!”各小隊的對講機中傳來徐京的聲音。
一小隊率先強行破門,二小隊緊跟其後。
等到劉石踹開第二道門後,刑警們看到了屋子裡正在賭得不亦樂乎的眾賭徒。
“別動!警察!”劉石拔槍大喊。
賭徒們有的被嚇傻了,愣在那一動不動,輕鬆被刑警們緝拿;有的負隅頑抗,抄起桌子板凳就砸;有的則是抱頭鼠竄。
“媽的,瘦子,條子怎麼會追到這裡?”最裡面的武哥慌不擇路地捲起一大包錢,準備逃跑。
“我也不清楚啊武哥。”之前劉石見到的瘦子一臉慌張,全然沒有了之前的冷漠。
“不管了,快走!”
“別動!”後面劉石剛好追來。
武哥回頭一看,惡狠狠道:“原來是你!”
他又回頭罵道:“瘦子你怎麼找的人!”
瘦子也是一臉不忿。
“又見到我了,開不開心?”劉石嬉笑道。
“好!好!”武哥氣急敗壞地把瘦子向自已身前一推,然後從包中掏出了一把槍。
“你有槍,我也有!”武哥得意地笑了。
“我勸你別輕舉妄動。”劉石的槍口緊緊對著武哥的頭顱。
此時徐京從對講機中聽出了端倪,他立馬大吼道:“二小隊,對面有槍,往前替補!”
二小隊由費安領頭,聽到命令後,他便趕緊帶人向屋內跑去。
此時的劉石還在和兩人對峙。
武哥擔心時間不夠,於是猛地把瘦子往劉石跟前一推,自已順勢開槍。
劉石眼疾手快,往旁邊躲去。
等到劉石再爬起來,武哥早已經跑沒影了。
費安此時剛剛趕到。
“怎麼樣?沒事吧?”
劉石搖搖頭:“你在這看好這個瘦子,我去追人!”說完,他便如離弦之箭一般跑了出去。
武哥由於太胖,剛跑了沒多遠已經氣喘吁吁。
此時,他後面傳來了劉石的聲音:“別動!舉起手來!”
武哥深知此時轉身抵抗很有可能會被就地正法,於是他默默放下了手中的槍和包,然後舉起雙手。
劉石一個猛撲放倒了武哥,隨即掏出手銬把他拷上。
此時後面的費安和前面圍堵的四小隊姍姍來遲。
四小隊的領頭是陳笙,他看見劉石正騎在武哥的身上,不禁笑道:“立功了呀!”
劉石同樣笑著回覆:“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十五分鐘後,所有的賭徒都已經被抓捕。
這次收網行動大獲成功。
在警方的審訊下,武哥承認自已是因為謝安成沒錢還賭債才僱兇殺人。
在絕對的證據面前,周天強只能承認了自已受僱傭殺人的罪狀。
“老劉,局長找你。”徐京笑嘻嘻地對劉石說道。
“什麼玩意?局長?”劉石莫名其妙。
“別驚訝了,我也得跟著去。”徐京拉著劉石向局長辦公室走去。
局長名叫趙振忠,四十多歲,是一個不喜歡拋頭露面的人物。如果有一本小說來記述西平市公安局的各種破案故事的話,那麼我想這個局長應該也是第一次登場。
劉石懷著忐忑的心情敲開了局長辦公室的門。
“請進!”一道鏗鏘有力的聲音響起。
劉石和徐京緩緩開啟門,面對著正襟危坐的趙振忠,敬了個禮。
“局長好!”兩人站得筆直。
“不用這麼客氣。”趙振忠擺了擺手,“喊你們來呢,是有一個好訊息告訴你們。”
趙振忠賣了個關子:“你們可以猜猜這個好訊息是什麼。”
“不會和剛剛的賭博案有關吧?”劉石問道。
趙振忠點了點頭。
隨後,他站起身來,從抽屜裡取出證書獎章和獎金:“由於劉石同志敢為人先,勇於探查賭徒窩點,並且在收網行動中一馬當先,與持槍歹徒鬥智鬥勇,並將其成功抓獲,且沒有造成人員傷亡,表現突出,特嘉獎一個三等功!”
劉石激動地接過證書和獎章,立正敬了個禮:“請局長放心,我定不會辜負黨和人民的希望!”
趙振忠點點頭,又把目光轉向徐京:“在‘3.12’一案中,第一大隊抽絲剝繭,找出端倪,揪出藏於暗處的賭博窩點,並將其一舉端掉,共抓獲17人,表現突出,特嘉獎集體三等功一個!”
徐京同樣敬了個禮,莊重地接過獎牌和證書。
“嗯,獎金記得拿好。”趙振忠轉身取出了兩個小袋子,把獎金裝在了裡面。
“好了,沒事了,你們可以走了。不過要記住,不忘初心,方得始終。”趙振忠嚴肅的目光掃視著眼前的兩人。
兩人再次敬禮:“請局長放心!”
“好了,走吧。”趙振忠揮了揮手。
劉石和徐京興奮地回到了辦公室。
“哇哇哇哇,證書和獎章!”眼尖的李默白第一個衝到兩人跟前。
“讓我看看!”李默白拿過劉石的證書。
“喔喔喔三等功,劉哥太有實力了。”李默白毫不吝嗇自已的誇讚。
“低調低調!”劉石笑著撓了撓頭。
眾人紛紛圍到兩個人跟前。
“誒李白,別光顧著看老劉的呀,咱們也有一個!”費安大喊道。
李默白這才把證書還給劉石,轉頭去看徐京手裡的那一個。
“第一大隊出息了!”徐京臉上快要笑出一朵花來。
“這三等功可難得地很哪!我記得咱們兩年前才得過一次三等功,沒想到下一次會是兩年後。”費安感慨地說。
“既然這樣,下班後咱們讓劉哥請我們吃飯怎麼樣?”陳笙大聲提議。
“好!”眾人歡呼。
“就知道坑我是吧?”劉石笑罵道。
“哎呀沒事,好幾千塊錢呢!”
劉石被迫屈服。
與此同時,西平市郊外的一個廢棄工廠。
“長袍,咱們安排在華興路的賭博點被條子打掉了。”一個身穿黑色衣服的男子站在一旁說道。
“瘦子被抓了?”坐在椅子上,被叫做“長袍”的男人問道。
“不只是瘦子,武哥也被抓了。”
長袍明顯有了怒色。
黑衣人小心翼翼地說道:“還有那把槍,也被收繳了。”
“兩個廢物!”長袍憤怒地站起身來。
過了一會兒,長袍恢復了平靜。
“既然警察喜歡抓人,那就讓他們抓好了。不過,必須得給他們一個教訓。”
“你的意思是?”
長袍冷笑道:“既然‘武’不行,那就讓‘文’來。”
“讓‘判官’來出手?”黑衣人請示道。
長袍點了點頭:“告訴判官,讓他把事情弄得漂亮一點,至少要讓警方頭疼一下。”
黑衣人點了點頭,向後走去,消失在黑暗中。
長袍又坐到了椅子上。
“西平市的天,是該變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