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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蕭祈想起那一天的時候總是暗暗的搖頭, 咬牙切齒。
其實也不是沒想過,如果真到不得不攤牌的那天, 自己是不是會失了平日的表情和語調。蕭祈知道自己還沒修煉到那個特定的段位,就是能自由控制情緒的段位。如果張鑫磊真的做了些事情, 自己也會原諒他。畢竟,蕭祈要做的事,更不值得原諒。
蕭青給他的資料太詳細了,或許連張家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這麼多把柄流落在外吧?隨便挑兩件就夠他們忙亂一陣子了,再加上本來已經快要收到驗收批示,卻忽然又打了個再查的論斷?張老爸如今是熱鍋上的螞蟻,張家的信譽岌岌可危股票一落千丈。如果不是蕭青對外擺出一副“我相信合夥人”的架勢, 可能他家馬上就會破產。這一切, 也不過一點點小把戲,完全不會讓蕭青有“舒坦”的感覺。終於發現事情不對的時候,張老爸就想起來這樁早就該進行的陰謀。
蕭祈略微用力,坐起身來。他上身和腳踝都被困住, 但還好腿沒有, 所以勉強的靠在牆上也還好。要一直躺著和人說話,實在沒什麼力氣。下意識的覺得有些餓,大概自己已經昏迷很久了吧?
“鑫磊。”蹲坐在地上的人一動不動,他只能先開口。“你能告訴我為什麼嗎?”
還是無聲。沉默幾乎要化為一柄錘子,不斷敲在蕭祈心上。你,張鑫磊,千萬別做的讓我連挽回的能力都沒有才好。
“你爸讓你怎麼處置我?是殺了?剮了?還是混上水泥丟進大海?”
“這裡是海邊嗎?怎麼有些海水的味道?”
“你說話吧, 我不會怪你的。你看,蕭二少還好好的活著,你怎麼先沉默了?”
不知過了多久,才有一點點聲音傳過來,若有若無的哼笑,卻有萬般無奈:“蕭祈,無論到什麼時候你都有辦法讓人無奈。”雖然出聲,但張鑫磊還是坐在那,動也不動。
“我們在哪?這裡只有你一個人。”剛才的寂靜已經足夠蕭祈分辨環境研究方位再考慮一下怎麼解決眼下的事情。很顯然張鑫磊對自己是瞭解的,所以護身的槍,小匕首還有一些藥都被搜去了。連戒指,都沒了。但那戒指卻戴在張鑫磊的手指上。
“我不知道怎麼和你說,你讓我安靜一下。”張鑫磊顯然不耐煩,連頭都沒抬。
“你幫我把繩子解了吧……我捆著難受。”蕭祈無奈的開口,再這樣血流不暢,可是要半身不遂了。“我又不會逃,也不會讓你為難。”不然我也不會毫無準備的睡在冬郴那裡。
如果早知那日會再無轉圜的可能,我決不會。
“我知道你家的事。也知道你不想按照你父親的意願做……但背叛就是背叛。蕭家是不會允許這種事發生的。”
“你對我家已經仁至義盡了。那天打牌時,我聽明白你的意思。你不是訊問海洋的事,只是提醒我你家的手段。我說的對吧?”張鑫磊抬頭,臉色慘白。他沒有看蕭祈,或許是不敢直視他的目光。四周昏暗,彷彿吞噬了他的容貌。
“我不想你攪進來。鑫磊。你有作為普通孩子成長的經歷,可是我和蕭青沒有。所以就算年紀相仿,也不會做出和我們一樣的事情。”蕭祈緩慢的說著,用手指在背後試探繩子的紋理,還有環節。“你該像以往一樣,護著你姐姐,踢球上學混日子。我和你不同,所以總是想混進普通人的日子看看,想著有一天我有兒子了,一定讓他選擇是哪種生活。”說到這裡,蕭祈自嘲一般的微笑:“呀,我這是當著老婆說什麼哪?”
“蕭祈。我討厭說‘如果’這詞,因為世上沒有那麼多可以假設的事。但我這次真希望說。如果早知道這樣,我就不回來了。”
回來面對分崩離析的家族和日漸混亂的局面,回來看父親滿心算計的陰謀和姐姐突如其來的沉默,回來和朋友反目成仇,回來改變日後的人生軌跡。這局棋是不是從自己和蕭祈相遇開始就開始了,時至今日才看出端倪?他不會忘記看到蕭祈的第一天,那場荒唐之極的相親。如今捆著的人,那天穿著破破爛爛的牛仔和褶皺成堆的襯衫,卻有符合貴公子的表情和舉止。本來張鑫磊沒打算多想,只是應付一下就回去了。誰知道卻給他機會認識了難得的朋友。蕭祈的狡猾,蕭祈的聰明,蕭祈的斤斤計較,蕭祈的任性張狂,還有他只在親近人面前表現出的喜怒無常都讓張鑫磊覺得舒服,覺得坦蕩。所以從知道了父親的計劃開始,他就對蕭祈避而不見。張鑫磊的情緒在蕭祈面前是藏不住的,他不想自己的憂慮被蕭祈看破。相處融洽,幾乎形影不離的朋友,如此便是失去了。
朋友。這詞究竟適不適合?冬郴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可是自己知道嗎?
蕭祈皺著眉,說:“老爺子給我安排相親時我就覺得奇怪。現在想來,或許是早有把你家扳倒的心思,不過拿我做了個幌子。”
“你過得的確不是普通孩子的生活。”尋常人家會這樣做嗎?就算有,也沒有孩子這麼猜測,沒有擺到明面上讓孩子參與的。
蕭祈說:“父母都死了或許是件好事。如果除了老爺子還有別人管著,我肯定一早就離家出走了。蕭大魔王倒黴的很,他沒有哥哥。”
“蕭祈。”張鑫磊扭頭看他。可是叫完這個名字就沒聲了。
有什麼不對?蕭祈身後的手指其實一直在動彈,他知道自己一時半刻根本打不開這個繩結,也沒有辦法逃走。可是剛才張鑫磊的聲音,帶著複雜的情緒,有哀嘆,有忍耐,有蕭祈不懂的感情。他停止了手上的動作,開始回憶自己剛才和他說過的話,那些細枝末節,有什麼被忘記了或者忽視了嗎?
“鑫磊。我聞到了。”蕭祈不敢在看他的眼,只能閉了起來。他忽然覺得自己心都在顫抖,就算被蕭青用槍指著額頭正中,他都沒有這麼害怕。儘管那年他才五歲。“鑫磊。你傷在哪裡?”空氣中的血腥氣息不是蕭祈的,而他居然到現在才發現。心跳的很快,連這幾句話都是強忍著顫音說的。並不寒冷,只是他在發抖罷了。只是這樣。
“我以為你不在乎,所以沒有說。”張鑫磊鬆了口氣的樣子:“只是腳,腳傷了而已。”
“給我解開繩子。聽到沒有?”厲聲的叫喊幾乎讓蕭祈叫壞自己的喉嚨。他說話向來散漫低沉,加上昏迷許久,一個大聲竟讓嗓子開始陣痛。張鑫磊好像掙扎了一下,才跌跌撞撞的起身,一步一步的走過來。緩慢,蹣跚的步子也是一頓一頓。張鑫磊的腳很疼,疼得讓他第一次覺得自己這麼清醒。蕭祈已經睡了三天過去。而這三天,他都無法入眠。偶爾體力不支的昏厥,也會很快因為疼痛再次驚醒。這個房子只有低窪處的小窗子,連陽光都不可見。他每天看著蕭祈的臉,讓疼痛儘快的成為一種麻痺,安慰自己很快就會過去。
一把不太鋒利的水果刀想隔斷繩子需要些時間。蕭祈能聞到張鑫磊身上淡淡的汗水,就像初見他時。只是那時是陽光的味道,今天是黑暗的氣息。鬆開時,蕭祈依然覺得那兩隻胳膊不是自己的,不過到底受了些訓練,很快就恢復了原樣。他趁張鑫磊還在發呆的時候環住他,親手確認傷處。
“老婆,你怎麼瘦成這樣了?”蕭祈“沒心沒肺”的笑著說。其實他心裡很恐懼,但恐懼冒出來時還是習慣性的化成了嬉笑。才幾天?自己手中的身體竟然能摸得出清晰的肋骨,手臂幾乎一掌可握,肩膀也薄了許多。“就算我遭難了,你也別虧待自己陪著啊?”
張鑫磊推開他,重重的喘氣:“蕭祈,你聽我說。你已經昏迷三天,我想時間也差不多了。你趕緊回去阻止我爸……但,能不傷害他嗎?”
蕭祈收起笑容:“你帶著我逃出來?所以才受傷?”這裡安靜的過分,果然不是張老爸的地方。不知道鑫磊是不是一早就做了這個打算,表面上答應他爸的要求,實際兩人都躲起來。只要蕭家張家都找不到人,事情就會僵持起來。這不是個好辦法,卻是張鑫磊能想到的唯一辦法。蕭祈落到他爸手裡,或許會受傷,而蕭家的報復會更可怕。
“你答應我。”張鑫磊不回答他的問題,只是一個勁的要求答案。
蕭祈深吸一口氣,微笑說:“我告訴你,張鑫磊。蕭家人決定的事是不會改變的。就算你對我有恩也是一樣。我有一千一萬種報答你的辦法,但前提是不影響我的決定。”
“別他媽跟我說報答!”張鑫磊忽然怒氣衝衝的叫了起來:“我這麼做不是要你報答!你聽明白了嗎?蕭祈!別用這張笑臉搪塞我!”他揪起蕭祈的領子,可是力氣怎麼也用不出來,所以只是象徵性的動了動。
“那你要我做什麼?以身相許?”蕭祈終於皺起眉,但張鑫磊明白,這才是他此刻真正的心情。他幾乎形影不離的觀察了半年時間,才捕捉到真正的蕭祈,平時都被隱藏在蕭二少面具後面。這種時候其實可以插科打諢,但蕭祈覺得沒必要,索性攤牌:“鑫磊。你什麼時候對我有那種感情的?”
“鑫磊。說句實話,我勸你去喜歡你姐。亂倫也比喜歡我好。”見面前的人不說話,蕭祈只能自己說了。在他沒靠近之前,蕭祈不明白那份違和感是什麼,不明白他話語中的掙扎是什麼。如今倒是想明白了。人有時候無法控制自己的感情,理智又常常和它背道而馳。所以蕭家從小就訓練孩子如何讓理智戰勝感情。蕭青和蕭祈很難喜歡上一個人的原因或許正在於此。如今蕭青大概是找到了,蕭祈卻沒有。所以他忽略了張鑫磊的心情,自私的以為身邊的人和自己一樣。張鑫磊已經做得很好了,蕭祈心想,如果是李海洋那種性格,一旦發現自己的心情,非弄得地球毀滅不可。還好是鑫磊。他習慣了隱忍,所以地球現在還在自己的軌道上高速的執行著。
“別擺出長輩的架勢訓我。我自己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張鑫磊悶悶的說了一句出來。
蕭祈剛要開口,忽然聽到外面有一點點響動,馬上沉默下來傾聽。張鑫磊雖然沉默,但心思渙散,一時無法做出反應。就知道沒有那麼多好事。這破地方能藏那麼多天?三天不來人已經說明張鑫磊的能耐不小了。
蕭祈靠近他耳邊,低聲說:“這屋子還有出口嗎?”
“嗯……上面有個通氣窗。不過很窄。”明白他意思,張鑫磊很快的回答。
蕭祈抖了抖手腳,然後輕快的起身:“走。逃出去。”無論是蕭家還是張家找到他們,結果都不好。蕭祈不能讓自己和他落在別人手裡。
張鑫磊點頭,然後拖著腳步和蕭祈慢慢往樓上走去。這是個半廢棄的別墅,張家買下地皮準備重新發展,只是還沒拆就鬧出一堆事情。樓梯雖然老舊了點,但還算結識。蕭祈瞄著張鑫磊的腳,然後伸手扶著他往上走。雖然被白布包著,不過還是血跡斑斑。難道是槍傷?不專業的包紮手法一看就是張鑫磊自己的敷衍,蕭祈很想問,自己怎麼就值得他這麼做。終究沒說出口。
上面的光線好了很多,甚至能看到不遠處的海面。已近黃昏,趨近平靜的波浪染上橙黃的光輝。冬天的大海總是很美,因為隱忍。如同自己扶著的人。蕭祈覺得難過。前面沒有道路,自己和鑫磊卻不得不走下去。
他想起一個詞。絕望。
“就是這裡。”張鑫磊低聲的喘氣緩解疼痛,額頭上的汗明晃晃的。指了指頭上的通氣窗:“勉強能過去,你最好快一點。”
蕭祈點頭。只能勉強透過一人的視窗已經沒有玻璃,灌進來的海風冰冷刺骨,潮溼的腥鹹幾乎讓人作嘔。蕭祈稍稍活動了一下手腳,說:“我先爬上去,然後把你拉上來。”剛才離開房間時順手拿了捆綁自己的繩子,雖然蕭祈力氣還不算太大,不過拉他應該還沒多大困難。
張鑫磊點頭,然後笑笑。自己坐在通風口下面的地板上,等著他逃走。
沒有攀登的東西,蕭祈就算身體靈活也還是不容易登上去。如果張鑫磊沒受傷,他還能靠他支撐一下。如今不行,他咬了咬牙,向上躍起。外面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雖然緊迫但並不零亂。蕭祈這時剛剛抓住一個凸起的邊緣,一時驚訝。
來的是蕭家的人。只有訓練有素才能有這樣的腳步聲。蕭祈覺得暈眩,飢餓和迷藥讓他體能腦力都大幅下降。早知道把張鑫磊先弄出去了!他這樣坐在下面,蕭家人進來會先殺了再說……蕭祈在心裡念著,千萬別是蕭大魔王啊……然後咬牙跳了回來。
就在同一瞬間,門被踢開了。
蕭祈迅速起身,把張鑫磊護在身後。還好,來的是虹橋,以及曲孔手下的一些人。
“二少爺。”每個都是全副武裝,足以打越戰的裝備。虹橋顯然毫不意外蕭祈的脫困,只是平靜的開口:“少爺等您回去。”
蕭祈皺著眉頭盯著虹橋看:“你們給我滾回去。我不用你們來接。”
虹橋放軟聲音:“二少爺,您別讓我們為難,行嗎?”
“我說了!給我滾!聽到沒?滾!”
虹橋噤聲,蕭祈覺得寒氣從腳底直接衝上腦袋。槍口指著蕭祈,毫不猶豫。蕭青從他們身後走出來,一如既往的優雅高貴。那情景和記憶重合,讓蕭祈冷笑起來。
五歲那年,蕭祈還是孩童,比蕭青矮許多。他正在上課,卻見蕭青拿著訓練用的□□闖了進來。還沒明白怎麼回事,槍管就戳到他腦袋上。冰涼?還是訝異?只記得蕭青的目光是冰冷的,沉默得就像一頭被吵醒的獅子。蕭祈卻不覺得可怕。“哥,你要開槍就開。拿著不累嗎?”他自顧自的笑,看著居高臨下俯視自己的蕭青。
如今蕭祈和他的身高並不算懸殊了,可是依然被蕭青的氣勢逼迫到仰頭才能窺見臉色的程度。只是依然不怕。這次是蕭青先開口:“我知道你不怕。我要帶走你老婆,只要他怕就行了。”他說的沒錯,從蕭青出現,張鑫磊才真正的害怕起來。蕭青太知道抓住對方的弱點的作用了,所以他用槍對著蕭祈,遵命的只有張鑫磊。
“鑫磊。你別去。”蕭祈向後掃了一眼,然後說:“哥。你應該已經達到自己的目的了。”
“沒錯。”蕭青顯然心情愉悅。
“放過他。這個責任我來擔。”張鑫磊落到他們手裡,不死也是個殘廢。
“小祈,這個責任你擔不起。張家是老爺子指名要做掉的。”
“放過他。”蕭祈是個倔強的主兒,以前訓練刑訊逼供都能半死還不張口。他不知道自己能護著張鑫磊到什麼時候,只能一邊和蕭青盤旋一邊想辦法。
蕭青呵呵的笑了起來:“怎麼?捨不得了?真的讓他迷了?我還以為他只是一廂情願那?”蕭青這話讓張鑫磊瞪起了眼睛,隨後又垂目瞭然。什麼事能瞞得住蕭青?蕭祈只是當局者迷罷了。
蕭祈眉頭又多了點褶皺:“隨你怎麼說。我自己的老婆,當然要自己護著。”
蕭青略微側身,然後說:“帶過來。”只見後面的黑衣人又抓了一個人過來,正是張鑫磊他爸。已經鼻青臉腫,嘴裡還堵著布團,膝蓋打顫,完全看不出平時意氣風發的樣子。生意人就是生意人,就算平時有點見不得光也不過小打小鬧。怎麼比的上蕭家半黑半白依然風生水起?張鑫磊馬上叫:“爸!”然後掙扎著起身。
蕭祈迅速向後退了一步,拉住他:“你瘋了,給我坐下。”再動一下虹橋的槍就能直接射中你!笨蛋!心裡的焦急簡直化作了烈火,燒得他直冒白煙。
蕭青說:“小祈,你只是想要一個玩伴。我知道你一直喜歡虹橋。你把他交出來,我讓虹橋跟你。”張鑫磊感到蕭祈捏著自己的手一個用力,看不到他的表情,卻知道他心神不定。不由苦笑。蕭青真是魔王,連這個蕭祈都快忘記的弱點都明白。
“該是我的跑不了,不是我的我也不要。哥,你就這麼看不起自己弟弟?哦,對了,我忘了,咱倆也不算什麼兄弟。”五歲的蕭祈不知道為什麼蕭青要拿槍指著他,等大了一些才知道一些事情看出端倪。父母早亡,蕭青是名副其實的蕭家後代,而蕭祈和他卻是同母異父。上一代的恩怨老爺子懶得管,反正蕭青繼承家業,蕭祈幫忙就行了。何況兩兄弟面容不像,性子卻一個樣,看著就有趣。出於莫名的心理,蕭祈被留下了。蕭青知道這事,打算除掉他。
蕭青不語,把手臂放下。他和蕭祈對面站著,不過一米距離,卻隔著無邊大海。那年的事他從沒解釋過,也明白後來蕭祈再不親近的原因。老爺子喜歡這個局面,明爭暗鬥永遠比親密融洽更合他的心願。蕭青心想,早知道如此,當年不如一槍殺了蕭祈。起碼,他不用再受那十年的訓練,不用被人利用,不用擺出那副沒心沒肺的笑容。辛苦過頭的人,有自己一個就夠了。
張鑫磊的爸爸在身後嗚嗚的做聲,蕭青回頭。
“砰——”
“爸——”張鑫磊叫了起來,被蕭青攔住的身體重新掙扎。腳上的傷口撕裂,重新流出血,和他爸的血有同樣的味道。“你……你殺了他……蕭祈,放開我!”
蕭祈抓住這個機會,捏著他手指上的戒指,裡面探出一根刺。蕭祈用力讓那根刺陷入張鑫磊的面板,並不強壯的身子瞬間癱軟了下去。
“爸……爸……”只剩低喃。
蕭祈蹲在地上抱著他,同樣的低喃:“哥……饒了他。我求你,饒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