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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蕭家兄弟(4)

4

蕭祈在外面躲了不到一週, 聖誕節就來了。街上到處都是人,他就窩在冬郴房間裡樂的打盹。冬郴最近很忙, 或許是打算給他溫柔可人的女友買禮物,打工拼命常常不見人影。張鑫磊回家演父慈子孝的家庭倫理劇。李海洋更神奇, 他居然跑去他爸的公司幫忙。

聖誕節前那晚,蕭祈在八點才睡醒,卻正巧看到冬郴進門。帶著比平時還難看的眼鏡,用厚實的圍巾把自己團團裹住。頭髮上落滿了雪,一進門就開始撲打自己的外套。

“下雪了?”蕭祈去廚房熱一杯牛奶給他,冬郴已經換完了衣服。

“嗯。不過挺有聖誕節氣氛的。還是你自己啊?”冬郴笑著接過牛奶。

“當然就我一個了。鑫磊那小子陪他姐,海洋好幾天沒露面了。”

冬郴說:“昨天看電視, 你們兩家的合作關係出了問題, 你不用回去看看嗎?”

“那些事我早就知道,但蕭大魔王是不會讓我參與的。反正再過半月我倆就走了,愛怎麼樣隨便他折騰。”蕭祈打著哈欠說。“海洋最近忙什麼那?他打算接他老爸的事業了?”

冬郴笑笑,然後說:“也不能總是給他爹惹禍吧?”

蕭祈點點頭。雖然李海洋擺脫女人很有一手, 不過一些特別難纏的, 就要他爹來擺平了。上次有個女人非說懷了他的孩子,鬧得李海洋一整天皺著眉頭,活像個狗不理包子。

“你今天沒約你家仙女?”

“我家仙女姐姐可是在西點店打工,今天正是加班拿工錢的好時候。所以約了明天。”

“寂寞吧?”蕭祈嘿嘿的怪笑。冬郴一點不在意,說:“平安夜還是平安就好,不過明天晚上,你可得把屋子給我空出來。哪來的回哪去。”

蕭祈喝到嘴裡的咖啡差點噴出來:“冬郴……我一直以為你很保守的。”

冬郴眯著眼睛說:“看跟誰比。”他眼角的睫毛幾乎粘在一起, 淡薄的目光看起來有說不出的韻味。他回來時眼角還有一點點暈開的青灰,但很顯然他自己沒有發現。需要化妝的話,也真不是什麼好工作了。不過李海洋都沒阻止,估計也不會怎麼樣。

“大不了找個夜店跑一宿,沒準還能找個女朋友那?”蕭祈呵呵的笑起來。

“那我就告訴鑫磊去砸場子!”冬郴倒是不擔心那個什麼女朋友。他怕蕭祈喝得迷迷糊糊,又把槍□□就真是麻煩了。要是海洋不在,鑫磊也能阻止他。

蕭祈倒在沙發上:“那小子才沒空那。他愛他姐愛得要死,能多呆一天是一天。”

“吃醋啊?”

“是啊。我怎麼就沒個愛人那?”蕭祈閉著眼睛說。

第二天居然還是雪天。幾年沒看過這麼多雪了,天氣雖然陰沉了點,但有點高興。沒開車子,蕭祈裹著厚厚的羽絨服自己在大馬路上踩雪。路過身邊的人都是一對一對的,反倒讓他顯得形單影隻。其實他去回蕭宅也可以,但那個新建的房子實在沒什麼誘惑力。而且蕭大魔王最近很忙很忙,所以蕭宅風聲鶴唳,回去更掃興。難道真要去夜店?

正想著前路茫茫,身邊停下一輛車子。鮮紅的跑車在雪天格外妖豔,當然車上的美女也是一等一的尤物。蕭祈本來縮在衣服裡不引人矚目,這下想不讓人看他都不行了。

沈玉湛開啟車門走下來:“二少爺。”笑得不懷好意,可惜在路人眼中就是美豔無比。登時不知有多少男人為了看她被女友閃了巴掌。蕭祈心想,你個禍水,無端端拆散了多少家庭啊?

“你來這裡幹嘛?”蕭祈摘下風帽,露出臉來。他本來面板就白的有點過分,加上小小的臉龐和輕佻的鳳眼,又被厚衣服抱著,幾乎看不出男女。

“今天可是聖誕節啊……二少爺沒有約會嗎?二少奶奶那?”

“他回家,我無聊。不過怎麼都和你沒關係吧?沈女士。”

“呵呵呵,叫女士那?真是殘酷。我可還沒結婚那。”

“你要是結婚了,估計就得叫你烈士遺孀了。”蕭祈沒好氣的翻白眼,難道流年不利?怎麼年終歲尾還看到她?不過另一個念頭有起,該不是鑫磊家裡出什麼事了吧?蕭青的做法果斷,沈玉湛又向來都能深刻領會到他的意圖,她今天來,該不會只是通知一個結果?想到這裡,蕭祈開始正視她。皺眉,下雪天光腿站在外面……難怪旁邊人都看她。

“看二少爺的表情大概是已經有了結果了。”沈玉湛相信蕭家訓練出的人總不會是徒有其表的浪蕩子。蕭祈雖然成績一直不怎麼好,可惡作劇倒是比誰都厲害。

蕭祈心裡暗暗的嘆了口氣,心想鑫磊那小子,等這事結束後再好好整治他吧。沈玉湛開啟車門讓他上車,那殷勤勁讓旁邊的男人狠狠的罵他這個“小白臉”。

張家本來和蕭家合作的很好,可謂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從審批到競標,再到施工驗收都一帆風順,沒有阻撓。可是偏偏就有人覺得自己的幸運是理所當然,想在利益上多分一杯羹。蕭家在這裡只有個本宅,算是城裡數一數二的有錢人,別人知道他們和黑道沾邊,卻不知道究竟多少。能一切順利會是偶然嗎?論財力或許張家在這裡有明面上的優勢,殊不知這裡的一點點風光不過蕭家冰山一角。張老爸那點私心在還沒開始實行就已經被蕭青知道了。若是平時,蕭青當然可以把它扼殺在萌芽中。但這次牽扯了蕭祈,他就由著性子和張老爸玩玩。從這說,其實蕭大魔王和蕭小惡魔都很喜歡惡作劇,只是程度不同罷了。

蕭祈當然知道這些,只是覺得蕭青不動,他也不動罷了。沈玉湛都來找他了,看來這事不能藏著掖著了。等會看到蕭青,或許還有針鋒相對。想到自己哥哥那副腹黑的模樣,就一肚子不痛快。無奈,轉移注意力開始研究怎麼救鑫磊。沈玉湛以為蕭祈正鬧彆扭:“二少爺,這次的事不怪少爺。如果不是張家做得太過分,少爺不會理會他們的。”

蕭祈心不在焉的說:“我哥打算怎麼做?”

沈玉湛說:“少爺就是想聽聽您的意見才要我來找您的啊……”

鬼話連篇。蕭青會讓別人做決定?蕭祈假裝倍感安慰的點頭,隱藏了自己的想法。沈玉湛這女人既然在這裡,那麼張家的事是誰去做的那?該不會是虹橋或者那個新助理楚然吧?如果是虹橋還好,如果是楚然……這事就不好玩了。

虹橋和沈玉湛都與蕭祈接觸過,所以他很瞭解這兩人的脾氣秉性和辦事手段。對於熟悉的人,蕭祈有把握。但楚然不行,他不是蕭家人,起碼現在不算,而且或許根本就是個間諜。那麼這事脫離掌握的可能性就很大。蕭祈盤算自己的籌碼,雖然不知道蕭青究竟怎麼想,但總算還有放手一搏的可能。

看到蕭青時,他身邊跟隨的虹橋。蕭祈明白自己這次運氣不好,但也並不意外。書房的溫度適宜,他脫下羽絨服丟在地上,坐在蕭青前面一語不發。

“怎麼?今天這麼老實?”蕭青抬眼看他,然後輕輕一笑。蕭祈承認張鑫磊的話,大魔王的確有男人都羨慕的本錢。面容、身姿、氣度、權勢,還有用不知多少代才能打磨出的疏離冷漠的貴族氣息和睥睨眾生的高傲氣勢。當然這種冷漠是很少人看出來的,蕭青的笑容會讓所有人覺得如沐春風。特別是女人。

“大過節的,你有話快說,我也好早點出去。”蕭祈不在乎的說著。

蕭青放下手中的檔案,忽然正色:“既然你這麼著急,那現在就走吧。”

蕭祈不按常理出牌,蕭青更不。不過蕭祈身上沒有什麼束縛,又仗著年幼,能屈能伸。看蕭青變臉,馬上陪笑耍賴:“行了行了,哥,你還給我臉色看嗎?咱倆誰跟誰啊?您老有事嗎?有什麼要小弟做的,小弟義不容辭。”

蕭青笑:“別跟拜山頭似的。你還要給我弄個投名狀怎麼著?”

“投名狀算什麼?哥一句話,上刀山下油鍋……”我都送你去!蕭祈心裡狠狠地罵。

蕭青仰到椅子後背,說:“不用那麼麻煩。你把張家挑了,我就舒坦了。”

其實蕭青這個要求也不在蕭祈意料之外。如果能保住張鑫磊,這點要求不算什麼。可是問題在於張鑫磊和自己的關係,所以蕭祈很想知道蕭青的具體打算。“你的舒坦,需要什麼程度?”

“就是你想的那種。我可以留下張鑫磊,是底限。”

“你應該已經讓別人鋪墊了吧?”那還要我做什麼那?蕭祈覺得自己步入了一個圈套。

“你該開始承擔些什麼了。小祈。如果不是有你,張鑫磊也得一起……”蕭青手中的筆戳在桌子上,發出悶悶卻有些尖銳的響聲。

死亡對蕭祈來說算什麼?他看慣了屍體,因為那段年月,蕭青在他面前處決叛徒一點都不迴避。刀刃、子彈,還是□□,他要人生便生,要人死便死。如果蕭祈不答應這事,他也有的是辦法。蕭祈覺得他話說的太滿,其實這事還有底線。“屬下應該比死人更好吧?”

蕭青冷笑一聲:“如果張鑫磊沒被他那個蠢爸爸勸動的話。”

蕭祈終於開始正視這件事,迅速在腦袋裡反思了最近這段日子張鑫磊的反應。的確不同,以前就算他回去陪張鑫淼,起碼也會偶爾來個電話。張老爸真是有膽啊?看蕭家對蕭祈一向縱容,竟然打算綁了他要挾?真是不知死字怎麼寫。蕭家家訓有一條:蕭家人都該護短。就算錯在家人身上,也要先攘外再安內。所以張家這步棋,從開始就露了死相。

“我同意。張鑫磊不許動,一切交給我。”

“可以。”蕭青早就知道他會同意。

蕭祈又說:“那個楚然是不是去鋪路了?給我扯回來。”

蕭青點頭,既然答應讓蕭祈辦,那就得拿出誠意。萬一蕭祈鬧起來,雖然自己有辦法壓著,但老爺子那裡難免被訓。索性轉了話題,便說:“你還沒見他一次。”

又不是什麼大人物?還讓我見?蕭祈心裡想著,忽然冒出一個想法:“哥,你不會……”

蕭青丟過去一本檔案:“想什麼那?”

“少見啊……你蕭大少居然會對一個人心心念念,還要介紹給自己最親愛的弟弟認識,不得不說是件怪事啊?”蕭祈露出一個鄙夷和偷笑的表情,讓蕭青身旁的虹橋都眼露無奈。

“楚然對我來說是特別的。所以我不喜歡你把他當作一般人。這樣說你滿意嗎?”

“有沒有上床?”

“沒有。”

“你該不是不舉了吧?”

“所謂的特別又不是隻有這個思路?這半年你都學了些什麼?”蕭青不再和他糾纏這麼無聊的問題,說:“等你解決這件事再去國外。”

蕭祈心想,我沒解決敢走嗎?他說:“虹橋借我。”

蕭青寫了一陣子什麼,然後才抬頭說:“要什麼自己去,虹橋最近很忙。”擺擺手。蕭祈氣得想用他剛才丟過來的檔案再丟回去,剛拿起來發現時張家的資料,也只能悻悻作罷。

蕭祈轉到蕭宅後院的地下訓練場。那裡是他小時候練習格鬥技和射擊的地方,也是蕭宅的武器庫。那裡是虹橋管的,不過既然蕭青說了,他就是被允許進入的。

裡面的二管事叫曲孔。他也是曾經交過蕭祈的射擊老師,狙擊能力一流。可惜蕭祈心性還沒沉穩,所以曲孔主要教他近身反應和快速連續射擊。

“二少爺。”還是記憶中的粗獷臉孔,下巴上是黑色的濃密鬍鬚。曲孔的衣袖捲起,露出大片的刺青。“少爺已經交代過了,你要什麼隨便取。”

到最後,蕭祈還是隻拿了只鋒利的衝鋒匕首,一點藥,還有個能當作戒指的麻醉針裝置。護身的□□他自己就有,但鑫磊知道。如果鑫磊什麼都沒做,蕭祈決定拖一段時間。反之,他起碼可以保住自己不受困。

回到自己的那棟房子,蕭祈長出了一口氣。屋裡溫暖如春,可是他卻覺得刺骨寒冷。

他再見鑫磊時已經過了元旦。鑫磊沒有太多變化,只是性子好像溫柔了點。原來是個石頭,現在是個木頭那種程度罷了。蕭祈就算心裡滿滿的打算也能談笑自如,四人繼續在冬郴那裡打牌,看起來風和日麗。

李海洋倒是沉默了許多,煙抽得更兇,所以冬郴不顧寒冷也要開窗。

蕭祈一邊洗牌一邊說:“李少爺。不就是個小明星嗎?你老爹犯得著把你狠揍一頓嗎?”

李海洋一臉頹唐:“我哪知道她是啊?在酒吧遇到的時候我又沒見過她。要是早知道我才不碰那。”

張鑫磊擺好牌,抬頭說:“怎麼?還有禁忌?”

蕭祈說:“商人怎麼能自己破壞自己商品的身價那?”

李海洋點頭:“沒錯,我老爸對這個很在意。”他打出一章,忽的抬頭:“你怎麼知道?”李海洋前陣子是藏在自己家裡不出來,但這事從未對別人說過。

蕭祈抿嘴一笑,還順便拋個媚眼:“蕭二少想知道什麼,難道還難嗎?”

後來某一天,蕭祈一早起來,發現自己已經被捆了起來。他記得自己是睡在冬郴家裡的沙發上,可很明顯,現在不是。一個有點昏暗的房間,四周白牆很像醫院。味道是灰塵、腥咸和血液的味道。他被手指粗的麻繩捆得嚴嚴實實,而且連在床的鐵欄杆上。

張鑫磊抱膝坐在地上,把頭埋在手臂中,一聲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