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兒,你看著她們,且先坐上一個時辰,誰若鬆懈,便去告知陳媽媽,陳媽媽可有的是方子。”被喚作杏兒的丫鬟低著頭連忙應是。虞美人翻著白眼溜回屋補覺去了,那些個王公貴子還應付不完呢,在這陪這幫丫頭逗樂?
無錯書吧剩下的姑娘心中卻是叫苦連天,這一個時辰一動不動,屁股怕都要麻了。卻沒人敢反抗,眾人皆知,若陳媽媽調教人,必定更要吃上一番苦頭。
時間一長,許多人便開始有哎嘆聲,饒是沈阿禾端坐久了額頭上也沁出了細細的汗珠。“怎麼還不到時間。”有人小聲的嘀咕。沈阿禾心下盤算著,今日回了房間,便要再多加練習腰肢的柔韌度。她所跳的柳葉舞對摺腰的要求極高。又不知過了多久,“時間到,各位姑娘請回吧。”那丫鬟開口說道。
頓時哀怨聲在房間內響起,“哎呦~!我屁股都麻了!”“我腿都麻了,這站著竟頭重腳輕。”“哎呦!我的肩膀。”幾位姑娘搖搖晃晃的站起來,好像暈船一樣站不穩。
出了房間,豔兒姐一臉憤恨的頭回瞥了一眼。“這虞夫人擺明了耍我們,你們看她那人老珠黃的模樣,許是伺候的男人多了,歲月蹉跎的不成樣子!”撲哧一聲姑娘們捂著嘴偷笑。“見我們年輕貌美,成日裡想著方子折磨我們。”
“可不是麼!我看她的坐姿也並不怎麼樣。”“這等小心眼的人怎麼當選的花魁。”眾人皆出聲附和。沈阿禾卻未出聲。那豔兒姐突的看向沈阿禾“沈姑娘覺得呢?”沒想到豔兒姐會突然問她,沈阿禾稍作停頓便回道“我來的時日不長,與虞夫人接觸甚短,既是百花之首,定有過人之處吧。”說罷便笑笑福了福身朝自已屋裡走去。
“這人可真是裝腔作勢,說話好像背書一樣。”“顯擺自已讀過書唄!”幾位姑娘顯然不滿意沈阿禾的回答,便將炮火轉移到了沈阿禾身上。
“讀過書又怎麼樣!還不是和我們一樣,被賣到青樓,給男人當玩意兒!”豔兒姐看著遠處沈阿禾的房門,眼神陰森,幽幽的說道。
沈阿禾回了房間便開始排練柳葉舞。剩餘時日已是不多,如今身處低位,任憑誰都可以對她喝斥幾分。父親落難後的際遇她仍歷歷在目,只有抓住一切機會往上爬,才能改變處境,亦能有能力保護家人,可這機會在哪?她不知道,眼下也許就是花魁之位吧。
沈阿禾把桌子挪到角落,這小小的屋子便成了她練舞的地方。她體若拂柳,裙角飛舞如柳葉劃過,流光似影。不知不覺中,太陽早已日落西山,屋中光線漸暗,沈阿禾氣喘吁吁的停下,汗珠順著白中透紅的臉蛋滑入脖頸,襯得她更是嬌媚了許多。
“竟已這般晚了。”沈阿禾擦了擦臉上的汗珠,走到桌邊將蠟臺點亮,瞬時屋內亮堂了起來。屋內陳列簡單,左邊靠牆處放了張床榻,緊挨著是普通柳木做的樣式簡單的梳妝檯。原本放在屋中間的桌子被沈阿禾挪到了角落裡與浴桶放在一起。門的右手邊便是洗漱的銅盆,整個屋內雖是簡陋了些,卻也安排的妥當。
噔噔噔叩門聲響起,“姑娘開飯了。”一老婆子喊道。“哎,”沈阿禾連忙開門,看那老婆子端著食盤站在門外,便是趕忙接了過來,“謝謝婆婆,您受累。”那老婆子笑了笑便去送下一家去了,“這些個姑娘,我看這個便是最好的!”老婆子又小聲細語,那些姑娘從沒給她說過客氣話,不是瞪便是瞅,從沒有個好腔調。“還是這個姑娘善哩!”
將食盤放在桌上,排練了一天,竟也沒什麼胃口,沈阿禾便只喝了碗粥裹腹。
眼看夜已深,沈阿禾起身脫了外衣朝洗漱盆走去,紅袖坊內四季如春,沈阿禾只著肚兜與褻褲竟也沒覺得冷,這肚兜是有些不合身子,淡粉的肚兜只能堪堪遮住中間,那兩邊的嫩肉竟有一半露在外頭,尖尖上的紅梅隔著綢緞料子若隱若現,走起路來卻是顫顫巍巍,沈阿禾第一次穿時,也是十分害羞,隨即想到這大概是紅袖坊的風格。她哪裡知道紅袖坊配發的都是統一樣式大小,尺寸便是一般女子都是合適的,只怪沈阿禾確實比一般女子那裡豐滿了不少。
沈阿禾將手帕打溼,擦了擦脖子上的汗珠,頓時感覺涼爽了不少,便伸手去解系在脖子上的繫帶。誰知繫帶剛解開,房門咚的一下被人推開,裹著一陣涼風和陌生人的氣息迎面撲來,沈阿禾驚慌失措的回頭,她竟忘了將門栓關好!
“誰!”沈阿禾用手緊緊抓著肚兜兒護在胸前。來人見到沈阿禾這副活色生香的模樣好似也愣了一下,卻反應迅速,沈阿禾甚至沒看清來人的長相,那人便一個快步衝到沈阿禾身前!“來…”沈阿禾驚恐萬分,剛要叫喊便被男人從背後一手扣住腰身,一手捂住嘴巴。“姑娘別叫,我躲躲便走。”恍惚間,男人低著頭出聲道,聲音清冽。
話語間熱氣吹在沈阿禾的耳朵邊,陌生的感覺引得沈阿禾身子一顫,慌亂的扭動著身體。男人收緊手上的力度,“別動!我不會害你!”不知怎的,這次低沉的聲音裡竟帶著絲沙啞。
沈阿禾從小到大第一次與男人如此親密。整個身體被不熟悉的男子環抱著。陌生的氣息充斥著她,上身僅著一件快要掉落的肚兜,男人的手毫無遮攔的扣在她腰間,手上好似有些老繭,掐著她的腰生疼。
低頭看著那隻大手覆下似有紅印,“疼…”沈阿禾出聲低語。柔柔的聲音裡彷彿帶著蜜糖,男人身軀一僵,僅僅一個字竟然讓他聽出了勾引的意味,手上的力度不自覺的小了些。
他是何人?想要做什麼?嚇傻沈阿禾可沒那些心思,腦中飛速思考著。
“陸公子!陸公子你在哪?你可還記得蓮兒!陸…”屋外響起一女子的聲音。
“姑娘快別喊了,您定是看錯了,這邊都是備選花魁姑娘們的房間,陸公子今夜沒有來咱紅袖坊…”
“我不信!陸公子!蓮兒想您…蓮兒求你見見我!”屋外聲音越來越近。
陸珩出手朝桌子上的燭燈一指。整個屋子頓時陷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