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條件?”那頭頭沒想到這時候沈阿禾還能思慮些許。
“這天寒地凍容我和阿孃把我父親扶到屋內,給我們一刻鐘時間說話,今日一別...”沈阿禾鼻尖一酸,上京的初雪伴隨著凌冽的寒風吹的人生疼,“只怕不知何時才能相見。”
“可以,還有呢。”
“牙婆子你們既是你們已經找好,價錢由我來談,牙婆子許你的一百二十兩銀子,我便再給你加上十兩,定不會叫你們吃虧。”沈阿禾心下早已有了考量。
聞言混混頭子一愣,眯縫著鼠目細細打量著沈阿禾,“姑娘看著弱不禁風,”心下卻是又意淫了一番“倒是個有心計的,好啊,我倒看看沈姑娘的本事。”他們早已將價格打聽清楚,拉著牙婆子暗中窺視過沈阿禾幾回,價格已經抬到最高。
無錯書吧沈阿禾並未回話,轉身看著因悲傷而恍惚的秦氏,蹲下緊緊的握著秦氏的手說道“阿孃,莫要傷心,這雪越下越大,我們先把阿爹扶到屋內要緊。”
秦氏這才回過神來,兩人起身,手忙腳亂的將沈誠扶進了屋內,卻聽那頭頭的聲音在屋外響起“就一刻鐘,抓緊時間。”
沈阿禾與秦氏滿眼皆是淚水,“阿孃我有許多話,此刻我便撿要緊的說。”嚥下心中種種情緒,聲音哽咽的開口“你與阿爹切要保重身體,你們還有大哥...女兒福薄,幼時頑皮讓阿孃與爹爹操心不少,還未報答...”“么兒!!!”秦氏已經聽不下去,抱著沈阿禾嚎啕大哭。
“你讓為娘怎麼活!我的孩兒!”秦氏神經已似崩潰“么兒你快從這窗戶逃走,快逃,我與你爹爹年歲已大,今日便是同葬於此,也要跟他們拼了。”秦氏拉著沈阿禾往窗邊推去。
“阿孃!大哥不能沒有雙親!我亦不能沒有阿爹阿孃!”沈阿禾拉著秦氏的胳膊道“阿爹阿孃好好活著,只要還有一線希望,我便不會輕易放棄。阿孃也要如此!”
沈阿禾拉著秦氏坐下,“我知阿孃傷心,只是我走之後阿爹阿孃切勿花費精力尋我。你們還有大哥!大哥如今便是沈家唯一的希望,將來若能有一番作為讓阿爹阿孃安享晚年。阿禾便也安心了!”
沈阿禾一刻不停的說著,似有很多話怎麼也說不完似得,“阿爹經常神識恍惚,做過什麼都不記得,阿孃記得請個郎中給阿爹瞧瞧。”“阿孃你切勿勞神,切勿熬夜做活。阿孃千萬記得按時吃藥…不然頭痛頻發…”
“么兒,你說了這麼多,卻沒有一件是提及自已,身為女子去了那樣的地方...你可知有多不易,那裡魚龍混雜人心狡詐,你須得事事小心謹慎,可知道?”許多女子去了那樣的地方,一生便是毀了,彼此心知卻不敢言明,秦氏哽咽著說道,聲音嘶啞不清。
“要學會藏巧於拙,不要過早嶄露鋒芒,人心難測,不要輕易誤信他人。任何情況下,都不要自輕自賤,你還有阿爹阿孃,還有你大哥,我們一家人永遠在等你歸家。”
“阿孃放心,”沈阿禾拿起帕子給秦氏擦著臉上的淚珠,“莫愁千里路,自有到風來!我沈阿禾無論何時處境不會看輕自已,更不會放棄自已。阿孃信我!”
“我信,我自是信的!”秦氏用力的點頭。心中卻還有許多的不放心未說出口。
“沈大小姐,時間差不多了,哥幾個也沒功夫在這靠著,來吧出來談談吧。”那頭頭突然發話。秦氏卻死死地拉著沈阿禾的手不願鬆開。沈阿禾給了秦氏一個安撫的眼神,深深地吸了口氣走了出去。
院子裡多了一位身量不高,面容枯槁的老婆子。沈阿禾一走出來,所有人便朝她看了過來。沈阿禾也不扭捏,開門見山道“這位婆婆可願與我私下談談,定不會叫您吃虧。”那牙婆子瞥了眼頭頭,得到肯定的眼神後便跟著沈阿禾去了柴房。
“姑娘有啥話要說,還要避開人。”牙婆子看著沈阿禾,眼神裡放著精光,這姑娘可是她做買賣來遇到的最拔尖的樣貌。
“聽聞他們將我一百二十兩白銀賣於婆婆,這價錢我是不肯的。”沈阿禾淡定的說道。饒是那婆婆也甚是吃驚,她倒賣了多少姑娘,哪個不是哭天抹淚嚇得瑟瑟發抖,這頭回給自已講價錢的還是第一個。“這一百二十兩已是高價,你個小姑娘家哪裡懂得行情。”牙婆子不悅的低頭伸手拂了拂身上的灰塵,不以為然開口說道。
“行情我自是不懂,但我確知,一百二十兩不夠,婆婆先驗個身吧。”
牙婆子又是一驚,哪個姑娘驗身時不是幾個婆子摁著,七個不情八個不願,哪似這位姑娘,自已淡定的解著釦子。實則沈阿禾也是在強逼自已淡定,她不能白白去了那煙柳之地,必須要給阿爹阿孃留下些許家用,以供大哥考取功名。
待最後一件衣襟脫落,便是見多了姑娘的牙婆子也大吃一驚道“哎呀呀,這個好,這個好!”牙婆子的臉上是藏不住的驚喜。“你這妮子太會長,這身子怎跟那白玉似的,嘖嘖...這真是粉嫩。”牙婆子絲毫不掩飾的目光打量著沈阿禾的胸前,沈阿禾自小就比旁人白,再加上秦氏細心嬌養。真真是膚如凝脂,通體雪白竟無一絲暗沉之色。沈阿禾經不住那牙婆子審視的眼光害羞的抱著胳膊略作遮擋。婆牙子又仔細的看了眼沈阿禾小臂內側的守宮砂,心下暗自竊喜這便是妥了,“姑娘這等身形容貌,定能引誘的那些男人,魂牽夢繞欲仙欲死。”那牙婆子捂嘴竊笑這次是賺個大的。
“我雖為商賈之女,卻也識文斷字,舞從大家雁九娘子。琴棋書畫雖算不得精通卻也略知。婆婆此刻覺得我值多少?”
原本驗完身牙婆子便已樂開了花,此刻更覺驚喜,“我便是個痛快的,一百八十兩。”
“二百兩。”沈阿禾言辭堅決“不若如此,我便是撞死在這石牆之上也不叫你們得逞。”
“罷了,我也瞧你可憐見的,依你所說。”原本按她所想頂多以一百五十兩賣出。她也便賺個二三十兩的差價。此刻她只怕是三百兩也綽綽有餘,這種絕色嬌人也不知幾朝幾代出此一人。所謂極品難尋。白賺一百兩,這真是個天大的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