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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男貞牌坊

寒風在黑夜裡呼嘯而過,帶著凌厲,將樹枝上最後幾片枯葉吹落。小村莊裡一片寂靜,一戶亮著燭燈的土屋內,沈誠在撥弄著爐子裡的柴火,沈阿禾與大哥分食著糖蒸酥酪,秦氏在燭燈下縫製著棉衣。“母親明日在做吧,這燭光昏暗,小心傷的眼睛。”沈知書說道。

“今晚把你父親這件趕製出來,看這天氣,怕是馬上就要落雪了,明日你父親做活便能穿上了。”秦氏說著未曾停下手中的活計。

“阿孃好偏心哦,事事都先想著阿爹~”沈阿禾嘟著那因吃食兒沾著蜂蜜兒亮晶晶的小嘴兒說道。

“你父親在戶外做工比不得咱們在屋裡待著,且冷著呢!明日,我便趕製你和書兒的,總不會叫你們挨凍。”秦氏用手指點了下沈阿禾的額頭寵溺道。

“你們今日去城裡可有什麼好玩的?”沈誠撥弄著爐子,笑著問道。

“倒是沒有,只不過我和阿孃回來的路上遇到一處貞節牌坊,阿爹你說這種要女子守貞的習俗是不是十分可笑。”沈阿禾饒有興致的說道,一旁的沈知書也是一臉逗趣的看著她。

“嗯!確實可笑!”沈誠順著沈阿禾的話,沈阿禾甚是受鼓舞一般“阿爹,將來我若有所成就,便去建個男貞坊,凡是那些對女子從一而終的,都將刻在那石碑之上,以示嘉獎!”

“哈哈哈~!!”“噗!…我的妹妹果然是了不得!”沈誠大笑,沈知書一口茶水沒憋住全噴了出來。

“你們做啥這個模樣,我可是說真的,這世間有女子守貞,為何不能有男子守貞。”

沈阿禾一本正經的說道。

“嗯,這男貞坊倒是不必,不過這節孝坊確實是苦了不少女子。阿禾說的對,無論男女,我看都無守貞的必要。人活在世誰不是為謀生計。我若離去,我更希望你阿孃過的更好,有人好好待她,我在黃泉也方能安心。”沈誠笑著說道。

“呸呸呸!阿爹說什麼呢!”“夫君這是喝了幾杯酒,休要胡亂言語。”秦氏瞥了一眼沈誠嬌嗔中帶著責怪。

“哈哈哈,這便就是打個比方。阿爹還沒看到阿禾出嫁,書兒娶親,阿爹還要與你阿孃白頭偕老呢!”沈誠大笑著說。

“阿爹真不知羞!”沈阿禾打趣著看了眼秦氏,秦氏似害羞的低著頭。

“今日不早了,這衣服明日再製,夫人早日歇息吧。”沈誠拍了拍秦氏的手,親暱的說道。

“這便好了。”秦氏含笑回道。

沈阿禾打著瞌睡起身回屋睡覺,末了嘴裡還囔囔著,“阿孃,我的那件紅色的棉衣,腰身要緊一些。”

“知道~知道了。”

寒冬終至,沈誠裹了裹新制的棉衣,在村頭藥房裡給秦氏抓了些藥,見旁邊恰巧有小販在叫賣糕點。心下想到阿禾喜愛甜食,便又買了些糕點,想到沈阿禾,又忍不住嘴邊的笑意,那是他心尖尖上的么兒。

沈誠拎著藥和吃食還未走到家便遠遠的看到家門口聚集著不少村民,都伸著頭好似在看熱鬧嘈雜聲一片,他大感不妙,快步跑了過去扒拉開人群便見沈阿禾護著秦氏和幾個地痞模樣的男人對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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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是何人,光天化日之下想要做什麼!”沈誠大喊道。

“呦,這沈老爺回來了,找著主了,來吧沈老爺看看吧!”四五個地痞樣的人見沈誠回來了,倒也不慌,為首的男人身量短小,長相卻是獐頭鼠目,搖頭晃腦的往前走了兩步,一張嘴便露出一口令人作嘔的黃牙。只見他從腰間拿出一張黃麻紙,扔在了地上。

沈誠面露疑惑,撿起來一看,上面竟是他親手寫的欠條,整整一百兩白銀!那底下竟還摁著自已的手印!沈誠大驚,腦中瞬時回憶自已何時所寫,卻依然毫無記憶。可這白紙黑字確實是自已的筆跡,此刻腦中已混亂如麻。

“夫君,這借據你可有印象是何時所寫?”秦氏見沈誠似乎有些茫然出聲問道。

“我半分印象都無。”沈誠一臉茫然,轉頭對那頭頭道“你們究竟是何人,這借據怕是找人仿寫,我何時借過這錢!”沈誠說的坦然篤定,卻讓沈阿禾心裡生起絲絲不安,顯然阿爹並不記得自已寫過這張借據,而這幫人來勢洶洶且好似有準備一般,沈阿禾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

“沈老爺不承認不打緊,咱也不是那空口胡謅的主。”那頭頭卻是早已料到沈誠會如此一般,不慌不忙從群人中拉出一人對沈誠道“來,看看,這人你總認識吧!”

來人確是沈誠識得,人喚候三兒,當初便是他拉著沈誠進賭坊。之後才知他本就是皮條客,當初沈誠沒錢賭資都是他借予,也不過幾百文,後來都由沈阿禾與沈知書的工錢還了。

“候三兒?我何時給你立過此字據?我借的,可是都還了的。”沈誠見著候三便據理力爭。

“沈老爺,咱可不能不講理,你那會都渾渾噩噩的,有一回,你賭上了頭。硬找我兌借,可我沒有,便給你介紹了賭坊的厘賬,誰知你一聽可以多借,便勢要借一百倆賭個大的。”

候三說的有聲有色,好似確有其事一般,“你可還記得?”

“天吶,竟有一百兩白銀,這沈家漢子可真夠大膽。”“你可不知道人家原是城北首富豪紳,這一百兩灑灑水啦。”“定是以前奢淫慣了,賭可害人吶!”人群中村民議論紛紛。

“你休要胡說,我萬不可能借這麼多錢!”沈誠激動不已,聽到此他已知這幫人是早有預謀。他記得幾天前,候三兒突然請他喝酒,沈誠已經戒賭不想與候三兒有所沾連,那候三卻言辭懇切,直言自已做這骯髒手段坑騙了不少人,請桌酒席與沈誠道歉。沈誠在酒桌上不勝酒力,他隱約記得候三兒讓他寫過什麼。“定是當初你趁我醉酒誆騙我寫的!”

沈阿禾與秦氏互相抱著被沈誠擋在身後,心確實一點點沉了下去,這幫人目的是為坑騙錢財,沈誠並非合適人選,明知沈家目前根本無法拿出這一百兩銀子。

“白紙黑字,上面還有沈老爺親手按的手印,莫不是想抵賴不成!”那頭頭也不再偽裝,目露兇光,“兄弟們,給我打!給我砸!”

一群地痞一擁而上先是將院裡的東西砸了個稀碎,沈誠轉身護著秦氏母女,卻被一地痞一把拉開推倒在地,只見那地痞揪出沈阿禾便作勢要打。沈誠驚慌失措大喊道“我還,這一百兩銀子我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