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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烏行忌

見被識破,孟今收回表情,朝他回應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

“屏開氏可沒有收集男寵的癖好。”

青年沒忍住,噗的笑了出來:“你倒是比我想的要機靈。”

“不過收集男寵這種事,只有你三小姐才幹吧?”

“……”

他並不掩飾自已的笑容,索性也不裝了,往後坐下,捻起一塊杏仁糕塞入口,彷彿自已才是這裡的主人:“你察覺到不對,卻沒有離開,看來是想試試我?”

孟今沒什麼觸動:“彼此。”

“那當然。“男子有些得意地攤開手,“可現在就難辦了,你不想把東西給我,我卻偏要拿到。”他的目光轉而一變,周身銳氣蕩然掃開,陰鬱的氣息蓬勃湧出,幾乎將孟今吞沒。

不大的房間內,威脅的壓迫感瞬間席捲,空氣之中氣氛戛然緊繃,二人對立而站,誰也沒有說話,灼熱的空氣卻彷彿能夠立即擦出火星。

孟今兩指捻著符紙,目光不善:“你確定要在這裡對我動手?”

他猶豫了下子,轉而笑眼眯眯,斟酌道:“三小姐,我想你可能誤會了。”

“——我在此之前,以至於拿到東西以後要做的事,都與你無關,你只是機緣巧合被捲了進來,僅此而已。”

“當然,只要你交出東西,我可以保證不再糾纏你,也絕不會妨礙您。”

孟今不可思議地一挑眉,“你倒是對我瞭解。”

男子笑而不語,慢悠悠抿了口茶。

她嗤笑一聲:“叫人提著刀在房裡等我,這筆賬我又該怎麼找你算?”

“那不是我的人。”男子正了色。

“這不也正好證實了我的話?三小姐,燙手山芋拿在手中,總會招來一些不必要的禍端。”

孟今的手不自覺握緊。

“這麼說來,那兇手也是你殺的……”

她話未說完,就見男子坦然打斷:“我不得已只能如此。”

“哦?”

他斂了色,擲地有聲:“三小姐。”

“這艘船上都有些什麼東西,您應該知道,跟我合作,是目前你的最優選擇。”

“是嗎?”孟今露出一個純真的笑容,“答應你也不是不行。”

“起碼得告訴我,我親愛的鄰居是怎麼死的吧?”

見她鬆口,男子猶豫道:“崔氏的死只是意外。”

“她與你年紀相仿,又遮遮掩掩不愛出門,謊稱自已屋裡沒有人住,像是在屋裡藏了什麼東西,才被那人誤會,以為是你。”

“......”孟今片刻無語,“你們在找什麼?”

“無可奉告。”

他放緩聲音:“三小姐,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我並非故意要將你拖下水。”

面對他的苦口婆心,孟今只是冷眼瞧去,眼裡自始便沒什麼觸動:“那可能要讓你失望了。”

“你什麼意思?”他神色猛然一變,目光凌厲剜來。

孟今已經向後退到門外,漫聲:“不好意思。”

“這件事,我管定了。”

屋內一片死寂。

男子微微咬牙,隨後竟笑了起來。

笑聲越來越大,他竟笑得捧起腹來,隨後驀然睜開眼,惡狠狠看向她,眼中的狠戾和病態毫不掩飾。

孟今轉身離開,腳底捲起一道旋風,無數片形狀詭異的紙人飛至半空,化作利刃,擋住她的去路。

她看向房中的青年。

陰鬱之氣將他籠罩,眼底的血腥,彷彿才是他真正的模樣。

孟今無言,手中緩緩握住鞭子。

白刃劍影,斬開一個豁口,她還來得及走出,一個詭異黑影飛來,將她撞飛出去。

“天地玄黃,萬法有數。”

此咒語一出,孟今驚愣了一剎。

一道黑色旗幟凌空飛來,圍繞她周身旋轉,逐漸逼近,隨後她的身體竟不受控制,手臂僵硬地掐上自已的脖子。

眼見她就快要親手掐死自已,屋內的男子爆發出喪心病狂的大笑聲。

笑聲淡去,屋內的黑影愣了一下,應當是感受到了什麼,從而想到頗為有意思的事,笑了出來:“喻青禾啊喻青禾,真沒想到你為了殺我,都追到這裡來了。”

“喻道長好興致!”他仰頭朝四周吼了一聲,隨後便以極快的速度飛了出去。

“還想跑!”

“天地雷德,萬法震盪,吾奉岐山祖師敕令,拜請三茅真君降臨,急急如律令!”

隨著一聲令下,她的身體恢復了自由,緊隨而來,一道驚天閃雷劈天落下,險些將她擊中。尚且未完,無數道天雷從天而降,震碎山河,孟今眉心一跳,只能不斷躲閃。

“劈錯人了!“

喻青禾手中捏訣,幾乎快成一道白影,與她一擦而過,頭也不回,以乘奔御風的速度,召著飛雷追了上去。

“……”孟今遙望男子逃走的方向,不禁汗顏。

“你……你沒事吧?”不知過了多久,驚霜氣喘吁吁地追上。她一張小臉跑得通紅,先是給孟今把了把脈,鬆了口氣:“還好還好,他還沒給你下毒。”

孟今問她:“怎麼回事?”

驚霜收起怯怯的聲音:“他是黑岐。”

黑岐?孟今似有所悟。

世間一切皆是相對存在的。

是非善惡黑白,光明即意味著陰影的存在。喻家山自興起便以岐山一術名揚四海,絕不外傳,這也意味著有人會利用其強大的力量劍走偏鋒。喻青禾是白茅裡出了名的木頭小道士,專門降妖除魔;而黑岐則專門害人,像一些大家耳熟能詳的詛咒術,便是出自於此。

驚霜有些憤恨地說:“他叫烏行忌,下的毒無人能解,手段殘忍,害人不淺,這麼多年來,師姐一直都在抓他!”

“原來如此。”孟今似有所悟。

·

“喻道長,你的杏仁糕還是一如既往的美味啊。”烏行忌揹著手,一路掠向北,看起來悠閒自在,時不時回頭張望一眼緊追不捨的喻青禾,忍不住調笑下子。

喻青禾表情繃不住了:“居然是你!”

烏行忌哈哈大笑:“喻青禾,你居然追我追到這裡來了,這得是多恨我吶。”

“少廢話!”喻青禾怒火中燒,手秉銅劍,恨不得即刻將他斬為兩半,“天地正氣,萬法從心,以符為憑,以香為引,急急如律令!“一張符紙從她手中飛出,迅速化作一隻白色的魂靈衝向烏行忌。

烏行忌但笑不語,舉起一手,並兩指,直至念出一段一模一樣的咒語:“天地正氣,萬法從心,以符為憑,以香為憑。”

“急急如律令。”

嘭一聲,符紙在接近他時猛地被一張完全相同的黃符彈飛。

喻青禾落地,氣急敗壞:“你!”

烏行忌一挑眉:“我?我怎麼了?”

她臉色青白,飛身而上:“五雷聽令!”

喻青禾手中緊握一塊木牌,烏行忌終於有所動容,側身躲開頭頂劈來的雷光。

下一秒,一陣漆黑的濃霧蔓延而來,喻青禾失去視線,再次睜開眼時,烏行忌已經不見了身影。

“哈哈哈,喻道長有緣再見!”

不過多久,喻青禾就回來了。

她看起來很是狼狽,像是剛經歷一場惡戰,卻是空手而歸,氣得牙癢癢:“居然讓他給跑了!”

“師姐你沒事吧?”驚霜上前關心,替她擦了擦臉,認真整理已經凌亂的髮髻。

喻青禾搖頭,越想越氣,一拳打在牆上,直將牆拍出了個洞。“居然偷偷吃我的杏仁糕,我下次一定要扒了他的皮!”

“……”

“喻道長和此人……”

喻青禾頓默了下,躲開目光,搪塞了過去:“同師門。”

孟今不再追問。個人私事,她從不感興趣,亦從不多問。

經此一遭,孟今也閒下心思梳理,事情的來龍去脈,似乎並沒有那麼簡單。烏行忌只留下玉石,掩藏身份於他而言輕而易舉,可他偏偏最後還留下一句,為的就是打破她對其他人的信任。

但這並不能證明,這個看起來就有病的人可靠。

所以,孟今把玩手裡的吊墜,盯著那個“孟”字。

不管這個玉墜是什麼,但至少,孟今可以確定它很重要,並且有兩方人都在找它。

不,她想起那天手起刀落殺崔玲花時的場景,以及後來那人在屋中蹲守,有這時間,東西早就到手了,所以根本就是殺人滅口。

一方尋找,一方銷燬。

想到什麼,她快步走回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