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震華,我們二十年夫妻,我為你生兒育女,操持家務,管理後宅,你便是這般回報我的?”
靈堂白色帷布後,緩緩走出一人,所有人都震驚的瞪大了雙眼。
花震華錯愕,顫抖的手指向來人,喃喃道:“你是人是鬼?”
窗外的風停了,雪漸漸小了,又恢復了陰冷的樣子。
夏夫人早已淚流滿面,她早就預料到夫君可能變了心,可令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同花震華搞在一處的女人,不是旁人,而是她一手栽培的任瀟。
她真是眼瞎,引狼入室,害人害已。
無錯書吧“我要你親口告訴我,我們的女兒失蹤,究竟是不是你所為?”夏夫人病體未愈,有氣無力的問。
花震華沉默的低頭。
所有人在他的沉默中窺見了殘忍的答案。
柔兒失蹤並不是他本意。
他也很後悔。
三年前,他看中了一塊地皮,與主家爭執間不小心殺死了人。
為了擺平這件事,只能求助於趙文剛,可那次,趙文剛並沒像往常一樣要他的金銀財寶,只言想要他的女兒。
他內心掙扎了許久,不止他不願的,柔兒定然也不願意。
他如花似玉,千嬌萬寵長大的女兒,不該是那種歸宿。
可經過任瀟一番開解,毅然決然的送出了女兒。
花柔兒指定不願,彼時她已同一戶門當戶對的公子定親,他便想著將女兒送到了趙文剛的床上,生米煮成熟飯。
以後,她會感謝自已的。
可後來事情的發展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料,不成想,趙文剛不僅沒有抱得美人歸,還弄丟了柔兒。
三年了,他每天都在自責中度過。
沒有一刻不悔。
他派出了大量人手尋找女兒的蹤跡,還是一無所獲。
看著夫人的眼睛一日不如一日,他心裡愧疚的更加厲害。
因為他的一念之差,不僅弄丟了女兒,還讓兒子同自已離了心。
聞笙一走三年,杳無音信。
孟九珠儀態萬千的走進來,身後跟著趙文剛等人。
“趙大人還不趕快將殺害夏夫人的真兇捉起來。”
趙文剛一瘸一拐的走進來,不動聲色的和花震華對視一眼,手一揮,身後的衙役立刻上前給二人上了枷鎖。
任瀟已經放棄了掙扎,經過方才一番折騰,她早已心力交瘁。
原來……原來還是一場戲!
“夫人,我錯了……”
“既知錯,餘生便在牢裡思過吧。”夏夫人對她失望透頂,再沒有給她一個多餘的眼神。
“慢著。”
花震華被押走之前,夏夫人往他臉上甩了一張紙。
“和離”二字猝不及防的躍入他的眼簾。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落得今日這番下場,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你害死了柔兒,我夏初白此生都不會原諒你。”
花震華含淚在和離書上按了手印。
他對不起柔兒,對不起初白。
是他親手毀了這個家。
一時的鬼迷心竅造成了永遠無法挽回的傷痛。
靈堂瞬間恢復了安靜。
夏知白親眼看到妹妹平安無事,同她抱頭痛哭,家中的老父老母聽說女兒出事,氣急攻心,一病不起,此刻還躺在床上傷神。
他即刻派人回覆府,想要第一時間將這個好訊息告訴父母。
“妹妹,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夏夫人看向顧卿卿,猝不及防的給她跪下。
顧卿卿連忙閃身,一旁的蘇夫人眼疾手快的拉住她。
她是晚輩,受不起這個禮。
“哥哥,多虧了卿卿姑娘……”
昨日若不是顧卿卿及時闖了進來,護住她的心脈,她早已去了閻羅殿報到了。
後來發生了什麼,她一概不知。
直到昨天夜裡,顧卿卿同木爺一起溜進花家,從棺材裡帶走了她,才將它從生死一線拉了回來。
給她治病的大夫也說,若不是銀針及時護住她的心脈,恐怕回天乏術,這才有了今日這出鬼神索命的好戲。
眾人聽著她風輕雲淡的描述,實則是怎樣的膽戰心驚恐怕只有當事人知道了。
話畢,夏知白更是不顧眾人阻攔,恭恭敬敬的給顧卿卿磕了三個頭。
夏夫人也是雷厲風行的主,當即命人收拾嫁妝細軟離開花府。
在這裡住了二十年,突然離開,心裡不捨是真,難受也是真。
可當真相血淋淋的在她面前攤開,她只能咬牙承受,含淚吞下。
人多力量大,不過一柱香的時間便已收拾完畢,夏夫人讓兄長帶著嫁妝細軟先行回去,她還有一些事需要處理。
夏知白領著下人,帶著嫁妝,一行三十多號人,浩浩蕩蕩的穿街走巷,往家而去。
飄蕩的雪花早已將今日花府的見聞飄到了江南的每家每戶,不過一個時辰便人盡皆知。
聽了花家的遭遇,眾人不過感嘆一句:造物弄人!
想當初花家的女兒小小年紀便名冠江南,容貌才情,皆為上乘,引得諸位公子哥擠破了頭也要同花家結親,上門說親的媒婆踏破了花家的門檻。
外人只知道花柔兒被拍花子拐走,卻不知這內情太過狗血。
眾人罵虎毒食子的花震華一句,便有十句是替花柔兒鳴不平。
蘇顧辭聽說花府鬧鬼一事,急匆匆的趕來之時,花府已人去樓空。
只有母親在花府門口同各家夫人長噓短嘆,紛紛為花家母女感到不值。
“母親,你還好嗎?到底發生了何事?”
蘇夫人抹了抹眼角的淚痕,拍著兒子的手,又是一番長吁短嘆:“唉,說來話長,等我回家慢慢同你細說。”
蘇夫人走了兩步,發現兒子沒有跟上來,不免回頭看去。
蘇顧辭收回視線,方才只覺得那道模糊的身影莫名有一股熟悉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