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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身份

孟九珠受到了不小的驚嚇,以至於接下來的幾天,她誠惶誠恐,不敢踏出房門半步。

與此同時,顧卿卿打聽到五日後,花府夫人夏初白過四十大壽,府中舉辦盛大宴會,幾乎將半個江南有頭有臉的人物都請了。

夏初白也就是花柔兒的孃親。

顧卿卿想要找到花柔兒的兄長花聞笙,必須得混進宴會。

她的腦子太亂了,理不出一點頭緒。

窗子被寒風吹開一條縫,溼冷的雪粒子被風裹挾往屋裡擠,她連忙上前關好窗。

前天無意間聽掌櫃的說起城南的梅花林開的正豔,正好閒來無事,帶上孟九珠前去觀賞,權當出去散心了。

二人分別穿著天水碧色斗篷,大紅雲錦鑲毛邊斗篷,梳了江南女子時下最流行的單螺髮髻,簡單收拾了一下便出門了。

顧卿卿來到江南最大的感受便是,這裡不同邊疆的暴亂,生活在這裡的人大多面色平和,世道更是比邊疆不知安穩了多少倍。

城南的梅花果然開的漂亮,紅色灼目,黃色怡人,粉色恬淡。

二人一掃之前的陰霾,尤其是孟九珠更是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顧卿卿失笑,果然是個小孩子,所有的喜怒哀樂全部展現在臉上。

二人隨著人群朝梅林深處而去,忽然前方躁動,好多人驚慌失措的往來的方向跑,人流很快衝散了二人。

顧卿卿逆流而上,追隨孟九珠的身影,她一邊跑,一邊喊孟九珠的名字,可她的聲音很快便淹沒在人聲鼎沸裡,掀不起半點風浪。

跑了一段距離,她驚覺,梅林深處人越來越少,哪裡還有孟九珠的身影?

一時不察,猛然與前面一個驚慌失措的男人相撞。

那男人正是被木爺扔下船,送進官府的祁風。

“別過來,再過來我就殺了她!”

顧卿卿還沒有分辨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脖頸一涼,就被祁風拿刀挾持了。

前方,煙雨濛濛中走出一個特別熟悉的身影。

顧卿卿呼吸一滯,整個人僵硬住,更加不敢有其他動作,她生怕那人認出自已,又害怕那人因為認不出自已,而被祁風真的殺死。

晏錦川緩步走近,寬肩窄腰,身材依舊是印象中那般健壯,硬朗好看的面容因那一塊疤痕也顯得格外猙獰可怖。

“你猜,是你的刀快?還是我的箭快?”晏錦川唇角弧度漸深,閒散道。

話畢,接過子墨遞過來的弓,拿過墨子送來的箭,鋒利的箭矢時而對準顧卿卿,時而對準祁風,像貓逗老鼠般戲弄了二人。

祁風害怕的渾身都在顫抖,握著匕首的手抖啊抖,一不小心劃破了顧卿卿雪白的脖頸。

“死在我手裡的人,成千上萬,你以為我會在乎一個陌生人的死活?

我會先殺了他,再將你千刀萬剮,晏給川半米眼睛,箭矢輕輕對準了顧卿卿。

顧卿卿整個身體隱藏在厚重的斗篷裡,斗篷帽子的一圈綴滿了毛茸茸的雪白狐毛,剛好遮住她半張臉,煙雨濛濛,分辨不清她的容顏。

顧卿卿緊張開口:“殿下,箭下留情。”

可是已經遲了,顧卿卿眼睜睜的看著箭矢脫離他的掌控,非一般的朝自已射來。

箭矢速度之快,眨眼間已到眼前,她驚懼地瞪大了雙眼,一時間忘了呼吸。

而後便聽到風聲擦著耳際而過。

溫熱的液體撲在她半邊臉上,生生射掉祁風一隻耳朵。

下一秒,她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晏錦川抱著她大步流星的往遠處的馬車而去。

子墨二人見狀,摸了摸鼻子,躲的遠遠的。

撩簾,上車,欺身而上。

顧卿卿被剛才那一幕嚇的還沒有回神,又再次被嚇到。

“你……嗚……放開我……”

許久許久,久到她差點窒息,才被放開。

晏錦川雙手捧著她的臉,與她親暱的鼻尖對著鼻尖,霸道且強勢的說:“別跑了,留在我身邊。”

顧卿卿害怕極了,她討厭他的強硬,憎恨他的強取豪奪。

他越是這樣,她越想逃離。

“晏錦川,你就是一個瘋子。”

“對,我是瘋子!”

晏錦川的目光變得灼熱又陰沉,馬車內充斥著危險的,令她不寒而慄的氣息。

他再次瘋狂的,不顧她的意願,在她身上強取豪奪。

她所有的反抗,所有的話語,皆被他吞入腹中。

直到血腥味充斥二人的口鼻,晏錦川才有所收斂,強硬的攬她入懷。

“若是旁人敢拒絕我,早已死上千次了,可是你,本王不捨得你受半點傷害。”

“殿下,世間好女子千千萬,求殿下放我一條生路。”她哀求。

顧卿卿不願與他同行。

她只想過平靜的生活,一生歲月靜好。

她不願入侯門,不願踏宮門,不想沾連京城的腥風血雨。

“你就這般不願待在本王身邊?可是因為本王的容貌?”他似乎有點怒了。

不是他不想招惹其它的女子,而是……而是對上別的女子,他的身體根本……

根本不起反應……

只有面對她,身體的某處才會不受控制的活躍,再活躍。

壓根控制不住。

真的……

……難以啟齒!

顧卿卿同他親暱的相貼,渾身不自在,想要同他拉開一些距離,可她稍微動一下,那人就像一塊狗皮膏藥一樣緊緊的貼上了。

她放棄了掙扎。

“淺薄之人才會以貌取人。”

“既不是因為容貌,那你為何拒絕本王?本王權勢滔天,只要你跟了我,以後你便同本王一樣在京城橫著走。”

顧卿卿突然就沒來由的笑了,笑他果然是一個大老粗。

“你笑什麼?”晏錦川心情又莫名其妙的好了一丟丟。

她當然不會告訴他,自已笑他是個大老粗。

“無媒苟合麼?”

“被人戳脊梁骨嗎?”

她生母的故事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她,寧為寒門妻,不做貴門妾。

她永遠也不會忘記。

他權勢滔天,無論怎麼做,都沒人敢說他半句不是。

可她不一樣,在這個世道,只要世人抓住女人的一丁點錯誤,迎接她的便是無休無止的指責。

晏錦川被她一言點醒。

他想要將她拴在自已的身邊,卻沒有給她應有的身份。

他在邊關,人情簡單,早已忘了京城那壓的人喘不過氣的繁瑣禮節。

是他大意了。

他只想要將她留在身邊,給她最好的一切。

“你放心,我八百里加急請父皇為我們下一道賜婚聖旨……”

“陛下不會同意的。”

“為何?”

為何?自古以來,有幾個皇子能婚姻自由?

凌亂的發,紅潤的臉頰,嫣紅的唇……

晏錦川再次把持不住,俯身吻了上去。

下一秒,他便僵住了。

只見顧卿卿唇角滑過狡黠的笑意,悠悠的同她拉開距離,而他的脖頸處赫然扎著兩根銀針。

他渾身霎時不能動彈,只能眼睜睜的看她離自已越來越遠。

他心中氣惱,自已又中計了。

方才的示弱,全是演戲。

她那樣的女人,豈是在乎名聲的女子。

她到底與其他女子不同。

她不想招惹他,那只有逃了。

“殿下,後會無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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倩影落荒而逃,而後馬車劇烈的晃動,這……

很容易讓人浮想聯翩!

果然,子墨二人紅著臉,當真離馬車又遠了一些,直到聽不到馬車晃動的聲音,才作罷。

馬車終於停了。

晏錦川的臉色也黑成了鍋底,才慢悠悠的拿開脖頸上的銀針,活動了一陣手腳。

上次被她扎暈,這次如果再被她得逞,豈不是顯得他太好欺負。

不過,經過和她的一番談話,他心裡有了主意。

他想給她一個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