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風揚起鞭子的那一刻,顧卿卿下意識地擋在孟九珠的身上,想要為她擋住鞭子,可下一秒預想中的疼痛並沒有發生。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砰——”
祁風被來人狠狠的甩到了一旁的牆上,噗嗤吐出一口鮮血。
“木爺,救命!”顧卿卿放聲高喊。
春草著急忙慌的跑過去,同顧卿卿目光相接之時,朝她不動聲色的點頭。
“木爺,那人是個人販子,想要將我們賣去江南的花樓,木爺定要為我們主持公道。”
顧卿卿根本不給祁風開口的機會,一口將他咬死。
木爺怒火中燒,又狠狠的踹了祁風幾腳,命手下人將他同他的帶來的人一同五花大綁,只等到下個渡口船隻靠岸,便著人將他們送往官府。
定要他們牢底坐穿。
顧卿卿不費一兵一卒,只用了一個小伎倆,便將孟九珠救了出來。
“接下來,你有何打算?”顧卿卿坐在銅鏡前,一邊給自已的臉上藥,一邊漫不經心的問她。
有什麼打算呢?
她的家人找不到她,定然都急瘋了,指不定現在派出多少人手在尋找自已的蹤跡。
可她一路被拐,雖說已脫離危險,可此時的他,就如驚弓之鳥,哪怕有一丁點的風吹草動,都能讓她提心吊膽半天。
斷然不敢一個人待著,更不可能一個人回到千里之遙的京城。
“卿卿姐,我想暫時跟著你。”
“跟著我?可你的家人……”
“我想同你一起在江南落腳之後,再寫信給我的家人告知我的下落,這樣他們也好派人來接我。”
孟九珠打定了主意,等到江南之後,找到江南府伊,讓他們給家人傳個信即可。
接下來的幾日路程,異常的順利
終於在一個陰雨霏霏的傍晚,他們三人踏上了江南的地界
江南的冬天,溼冷溼冷的,不似北方冬天的乾冷。
青磚伴瓦漆,小巷通幽處,全部被煙雨籠罩,朦朦朧朧,嫋嫋嬈嬈,別有一番風味。
三人尋了一處客棧,訂了一間上房。
她們前腳剛走,後腳城門便開始嚴查,各處客棧均送了一幅畫像,凡是見到畫上之人,即刻報官,官府必有重賞。
“東家,小人怎麼瞧著剛剛上樓的那三位姑娘中年齡較小的那個女子,與畫像有幾分相似?”
東家細細揣摩畫像,搖頭:“不像,不像,除了年齡與畫上女子相似之外,其他沒有相似的地方。”
畫上女子眉宇間縈繞的嬌氣與貴氣,是方才那少女所沒有的。
東家隨手將畫像收進了抽屜裡。
三人簡單洗漱一番之後,顧卿卿便讓春草出去給孩子買一些精細米,方便給花兒熬米糊喝,順便打聽一下花家。
孟九珠也隨春草一起出去了。
房間一下子安靜了,花兒睡的香甜。
花柔兒將孩子託付給她之時,並沒有來得及給孩子取名字,這一路上,顧卿卿便喚她花兒。
花兒一個多月了,與剛出去之時簡直判若兩人,粉粉嫩嫩的,可愛極了。
這孩子長的像花柔兒,打小就是一個美人胚子,長大後指不定比她娘還要美麗。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春草提著大包小包滿面含春的回來了。
顧卿卿看她將東西一一擺出來,有幾包羊奶粉和牛奶粉,還有小米以及孩子的玩具,撥浪鼓和布老虎之類的,更甚者,各色糕點也有幾樣。
顧卿卿詫異,她們從山寨出來的時候比較匆忙,並沒有多少銀子傍身,還是她拿那顆從北冥順出來的夜明珠當了,才能順利到達江南。
她們並沒有閒錢買這些。
她正想發問,春草嘴角帶笑,臉頰也染了一絲紅暈,含羞道:“這是木爺派人送來的。”
所以,春草壓根沒有去集市。
顧卿卿心中瞭然,看破不說破。
她將孩子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蓋好被子,不動聲色的說:“木爺是個好人,就是年紀有些大。”
“不過三十有八,不大。”春草話一出口,自覺上當,臉騰的紅了。
顧卿卿笑了,這丫頭對人家可真是瞭解。
木爺的名聲在江南還是數一數二的,她不用刻意打聽,在船上時還是經常聽人說起木爺的義氣。
聽說,木爺年輕時遊歷河山,闖蕩江湖,行俠仗義,嫉惡如仇,後來金盆洗手,在江南安家,靠渡船養活手下一眾弟兄。
家中無妻,孑然一身。
“姑娘,你真是……哎!羞死了!”春草羞的直跺腳。
說話間,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木爺讓小的來告知二位姑娘,你們的朋友在衙門被官府拿了。”
無錯書吧顧卿卿大驚失色,囑託春草看著孩子,她去看看什麼情況。
顧卿卿三步並兩步的走出客棧,木爺已經在門口候著了。
“木爺,九珠怎麼了?”
“不曉得咋回事,總之現在人在衙門。”
二人急匆匆的朝府衙而去,府衙門口站了幾個稀稀鬆松的看熱鬧的百姓。
孟九珠被衙役按在長凳上,渾身顫抖的厲害。
“此人冒充公主,膽大妄為,敢在本官頭上招搖撞騙,行徑惡劣,今日本官便要給她一些教訓。”趙文剛大義凜然,慷慨激昂的一番說辭,殺雞儆猴。
孟九珠下唇咬的發白,眼眶溼潤,雙手緊緊的抓著凳子邊緣。
眼看著那木棍便要落下來,千鈞一髮之際,顧卿卿衝護住她,隨即,沉悶的響聲令她頭皮發麻,疼痛感傳至四肢百骸。
她結結實實的捱了幾棍。
“大膽,哪裡來的刁婦?”
“大人,這其中定然有什麼誤會?望大人明察。”
“誤會?”趙文剛將畫像甩在顧卿卿的臉上,她拾起來一看,畫上的女子雍容華貴,無論是氣質還是長相,同孟九珠全然不同。
“卿卿姐,我沒有說謊,真的沒有……”
“還嘴硬?繼續打!”
顧卿卿跪在地上哀求,木爺也在其中斡旋,趙文剛才作罷,拂袖而去。
師爺聽到此事,忙不迭的趕來時,人已經散了。
時值冬日,師爺卻大汗淋漓。
他抬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心裡不住的禱告。
當時京城八百里加急送來貴人畫像,他攤開畫像時,手一抖,碰倒了旁邊的墨汁,墨汁盡數灑在畫像上。
師爺大驚失色,又不敢告知旁人,只好憑著記憶重新畫了一幅。
現在,他越想越心驚,就怕到時候怕什麼來什麼。
客棧內,孟九珠一邊給顧卿卿上藥,一邊掉眼淚。
她欠卿卿姐太多了。
卿卿姐為了將她從祁風手裡救出來,被打了巴掌,為了將她從府衙救出來,又捱了板子。
越是想,眼淚越洶湧。
“九珠,眼淚是最無用的東西,她只會暴露你的軟弱,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卿卿姐,你信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