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卿卿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已也能遠離家鄉,獨當一面。
離開那個深宅大院,離開小山村,她也能過的很好。
大船已經離岸,平穩的駛在一望無邊的水面上。
天邊絢爛的晚霞和遠處的水波融為一體,壯闊波瀾,讓人不由得無端生出一種雄心壯志。
“撲通!”一個容貌姣好的少女從遠處慌慌張張的跑過來,腳下踉蹌,一下子摔在夾板上,她無措的朝後望了一眼,見沒人過來,瞳孔稍安。
顧卿卿沒有多想,三步並兩步的奔過去攙扶她起來。
“姑娘,你還好嗎?”
少女張了張口,想要說些什麼,忽覺肩膀一沉,整個人已被來人提起來往後拉。
她大喊:“救命!”
男人一隻手挾制她的腰,另一隻手捂住少女的嘴巴,朝顧卿卿誠懇的道歉:“對不住,我妹子病了,拒絕吃藥,鬧情緒呢!”
少女眸中恐懼更甚,粗布麻衣顫抖的厲害,不住的搖頭。
“既是病了,自該好好吃藥。”顧卿卿不動聲色的上前一步。
少女眸中那點子微弱的火苗瞬間熄滅,眸光暗淡,如蝴蝶展翅一般靈動的眼睫毛蔫蔫的耷拉著。
“是了是了。”男人附和,眼神閃爍,左右顧盼。
“我家中也有年紀尚小的妹子,每逢生病吃藥時常哭鬧不止,是以,我有一套哄妹妹吃藥的法子,不如讓我同你妹妹談一談。”
顧卿卿態度強硬,絲毫沒有詢問的意思,說話間,已經抓住男人的手臂。
男人的臉色陡然變得陰沉,警告的瞪著她,莫要多管閒事。
少女慘白的臉色慢慢恢復一點點的紅潤,希冀的望著她。
渴望眼前的女子救自已於水火。
男人甩開她的手,無果,怒氣衝衝的喝道:“鬆手,否則我定讓你付出代價。”
少女此刻也擔憂起來,淚眼汪汪的朝她搖搖頭。
顧卿卿眼角餘光剛好瞥到由遠及近的家丁朝這邊而來,適才鬆開手,故作輕鬆的自言自語:“我本是好心,公子何故生氣?”
顧卿卿看人逐漸走遠,方想跟上去,卻被人拉住,她回頭。
春草抱著孩子,擔憂的衝她搖頭。
“晚了。”
春草不明所以的問,“什麼晚了?”
她望著波光粼粼的水面,一道道漣漪重重疊疊,久久不散,不緊不慢的說:“從我出頭的那一刻,便已被人盯上,恐怕這一路,並不太平。”
她回頭,問春草:“你怕嗎?”
春草搖頭,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了,什麼都不怕。
她同春草帶著孩子一同前往江南,一路以主僕相稱,對外的說辭便是顧卿卿誕下孩子之後喪夫,夫家已無親人,便帶著孩子和丫鬟回江南母家。
顧卿卿回江南,一是完成花柔兒的遺願,將孩子送給兄長,二也是想回到孃親的故居,去看一看孃親長大的地方,順便在那裡定居。
二人帶著孩子回到房間,細細商量接下來的事情。
若那男人是個不好惹的,憑她們兩個弱女子且還帶著一個未滿月的孩子,定然會有一番波折。
顧卿卿心裡打定了主意,那個姑娘,她要救,春草和孩子,她也要護著。
春草憂心,一時也沒了主意。
顧卿卿紅唇微勾,眼睛半眯著,她悄聲說著自已的計劃。
“不行,這太冒險。”春草堅決不同意她以身犯險。
顧卿卿淋過雨,所以她想為旁人撐一把傘。
那個少女,她救定了。
“相信我,我會帶你們回江南。”
原本,春草堅決不同意她深入虎穴,可一對上她堅定的目光,春草心裡便軟的一塌糊塗,沒來由的就應了她。
顧卿卿的目光充滿了力量,無形中感染著她。
無錯書吧翌日清晨,春草一覺醒來,竟不見顧卿卿的身影,她心裡瞬時慌了。
找了大半個船艙,竟未尋到蹤跡。
她抱著孩子六神無主,哭哭啼啼的尋到船老大木爺的房外。
“什麼?在我的地盤上,人無緣無故的就不見了?”船老大暴怒。
他負責這艘船的安全不是一天兩天了,從來都是沒有出過差錯。
“木爺,昨日……昨日在甲板之上,我家姑娘被一個浪蕩子調戲,興許……興許那浪蕩子不死心,夜半擼了我家姑娘去……”春草哭的泣不成聲,她懷中的孩兒似乎也感到了大人的變化,哇哇大哭。
木爺行走江湖數年,一生行俠仗義無數,後來年歲漸大,金盆洗手,留在水米之鄉的江南水上,渡船而生,此生最恨雞鳴狗盜,逼良為昌之人。
眼下這檔子事發生在自已眼皮子底下,他是萬萬不能容忍的,當即便帶著手下浩浩蕩蕩的搜尋祁風的住處。
顧卿卿悠悠轉醒,發現自已手腳被綁著不能動彈,她環顧四周,身旁還有一個同樣被綁著的嬌俏人兒正淚眼汪汪的看著她,正是昨日被祁風挾持的那個少年。
祁風手捧暖爐,悠哉悠哉的躺在躺椅上,一臉享受的模樣,猥瑣的說:“兩位美人,別掙扎了,落在你祁爺我的手掌心,你們是逃不掉滴。
就憑你倆的美貌,稍加調教,成為頭牌指日可待,到時候,銀子還不嘩嘩的往我口袋裡流,哈哈哈……”
少女又羞又惱,一張臉漲的通紅,惱怒的呵斥:“你好大的膽子,你知不知道你的下場是死無葬身之地?”
“喲喲喲喲,美人生氣了,你還是不肯低下高貴的頭顱?”祁風雙指捏著她的下巴,臉色陰沉的可怕。
這丫頭威脅了他一路,以為這樣就能嚇住他?
不過是有錢人家府裡的庶出小姐罷了,還真拿自已當回事了?
孟九珠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落,從京城到江南的這一路上,她逃過無數次,可最後的結果,不過是再被綁回來毒打一頓罷了。
她快支撐不住了。
祁風捏著她下巴的手指,愈發收緊。
顧卿卿見勢不妙,一口咬在他的手腕上,祁風吃痛手一鬆,疼的哇哇亂蹦,惱羞成怒間,一巴掌甩在顧卿卿的面頰上。
顧卿卿只感覺腦袋嗡嗡作響,半邊臉迅速腫脹,疼的難受。
孟九珠用頭將他撞的連連後退,護犢子似的擋在顧卿卿的面前,哭著說:“你別打她,我乖乖的跟你走,你放了姐姐行不行?”
“現在求饒?晚了。”祁風拿起一根帶著倒刺的長鞭,對她倆步步緊逼。
“祁風,你拐賣良家女,惡行昭昭,天理難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