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裡院外劍拔弩張。
軍隊攻上山來了,賊寇群龍無首,乾脆破罐子破摔,反正都活不成了。
賊寇但凡見到女人,蹂躪欺壓,然後再殘忍殺害。
為數不多的賊寇全部集聚在三夫人的院子門口,瘋了一般撞門,爬牆頭。
他們早就對花柔兒院子裡的女人垂涎三尺了。
屋裡,花柔兒滿頭大汗,嗓子都快喊啞了。
儘管她的力氣即將耗盡,可心裡強烈的慾望支撐著她,挺住,一定要挺住。
她的人生是個悲劇,可稚子何辜?
她想將孩子帶到這個世界上,因為孩子是她血脈的延續。
外面沉悶的響聲讓所有人為之一振,大門破了,呼嘯的寒風裹挾著姑娘們哭天喊地的哭聲一擁而進。
產房內為數不多的幾人腦海中那根緊繃的弦轟然斷裂,一顆心直墜谷底。
在顧卿卿將房門上栓的那一刻,背後突然響起嘹亮的啼哭聲。
冬天的天格外的冷,可花柔兒卻是滿頭大汗,臉上血色全無,煙雨般柔美的眼睛也在一點一點的失去生機。
她不捨的看了嬰兒一眼,已是淚流滿面。
無錯書吧是個女嬰,粉粉嫩嫩的,很可愛。
“卿卿,我拜託你一件事。”
“你說。”
“求你,將我的女兒送到江南,交給我哥哥……”
顧卿卿接過孩子,滿口答應。
她明白,花柔兒是在託孤。
“春草,你我主僕緣分已盡,往後,天高任鳥飛。”她的聲音越來越小。
最後,她在顧卿卿耳邊說了一句話。
二人還沒有踏出房門,外面的奔跑聲已至。
“砰!”
“柔兒?”
花柔兒艱難的睜開眼,聲音溫溫柔柔的對來人說:“阿舟,過來。”
大當家急衝衝的衝過來,小心翼翼的抓著她的手,冷不丁瞥見她癟下去的肚子,眸色鉅變,顫著音問:“孩子呢?”
“你靠近些,我告訴你。”
大當家不疑有他,耳朵附在她的唇邊,聲音如螞蟻爬過肌膚般讓人不易察覺,猶如錯覺。
“孩子……死了!”
大當家簡直要瘋了,恨不得立馬掐死這個他又愛又恨的女人,卻在下一秒聽到了利刃穿進肉裡的聲音,他驚詫的看見刀柄那端女子狠絕的神色。
花朵一般嬌豔的小臉恨意叢生。
她生在江南,長在江南。
家中經商,是江南數一數二的富戶,從小到大錦衣玉食的供著,無憂無慮的長大。
所有的變故都在十六歲那年。
母親給她說了一門親事,對方是和自已門當戶對的富家少爺,雙方父母很是滿意,但是隻有父親不太高興。
那日她應邀去酒樓同那人吃飯,臨走之時哥哥還寵溺的揉了揉她的頭,囑咐她早去早回。
她去的早一些,坐在雅間的窗戶旁,瞧見街上有賣糖葫蘆的,一時嘴饞,便遣了玲瓏去買。
不大一會兒,有一個老男人闖進了她的雅間,意圖侵犯她。
花柔兒花容失色,掙扎著逃出酒樓,然後後頸吃痛,她便不省人事了。
再醒來時,是在一輛馬車上,車上有好些同她一樣的妙齡少女,聽說那些柺子想將她們帶到京城,賣給煙花之地斂財。
車上有一膽大的女子提議,倒不如中途逃跑,寧願死也不能去那種骯髒地。
逃跑雖然以失敗告終,可因為有壯士搭救,結果也不算太壞。
聽說那位壯士往江南而去,花柔兒便央求壯士帶她一程。
蔣行舟將她送往江南,只是後來啊,造化弄人。
花柔兒再次見到他之時,他是黑風寨的大當家,她是被搶的弱者。
他讓她做男子打扮日夜跟隨他身邊,愛她,囚她。
他為她營造的那方安穩天地成了囚禁她的牢籠。
強制愛,偏執囚。
花柔兒求她放過自已,求他給自已自由。
他不允。
兩年後,花柔兒無意被三當家撞破女兒身,偏要她做自已的枕邊人。
花柔兒以為大當家定然會護著自已。
可他竟然答應了。
他點頭的那一瞬間,花柔兒的心臟如撕裂般疼痛,痛的無法呼吸。
她恨他,恨不得親手殺了他。
她也恨自已,恨自已這殘破的身子,恨自已曲折的一生。
“你……恨我?”
“恨,恨的要死。”
花柔兒看他緩緩倒下,才安心的閉上雙眼,再沒有了聲息。
……
晏錦川帶人很快攻上山寨,所到之處,賊寇無一生還。
他著人翻遍整個山寨,還是沒有找到那抹倩影。
“就算是將山寨翻個底朝天,也要將人找出來。”
不多時,子墨提著一個女子過來,那女子親眼見到三夫人院中有這麼一個女子,那女子額頭中央有一鳳尾花。
之前在三夫人院中的女子紛紛點頭。
晏錦川大喜過望,當即率人前往花柔兒的院子。
他還是晚了一步,趕到之時只看到一片狼藉,花柔兒死在床上,大當家不甘的死在地上,胸口處只有觸目驚心的傷口,不斷的往外冒著血,兇器早已不知所去。
晏錦川暴躁的拍向桌子,立馬粉碎。
“找,將黑風寨翻個底朝天也要將人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