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正一臉諂媚,對任濤是卑躬屈膝。
沒辦法,誰叫任濤今天早上突然做了一個大動作,讓全衙門的人都草木皆兵。
現在又突然找到他,怕不是有大禍臨頭。
任濤也不客氣,撩起官袍坐在了板凳上。
“公輸公子有些事兒問你,你給本官老實作答。”
“是是是!”文正轉身向公輸望笑問道:“公子,請問您找小的做什麼吶?”
此時,公輸望看著出來的居然是個衙役,心中有了些遲疑。
他不知道這個衙役和李劉氏到底什麼關係,也不知道是不是應該在眾目睽睽之下,將此事說出。
他猶豫了一下,才開口問道:“你是文正?”
“小的就是文正。”
“那驢車巷八號的宅子,是你的?”
“驢車巷八號?”
文正聞言,略微思索了一番。
隨後露出一臉賤笑:“公子,您這不是拿我尋開心嗎?驢車巷的宅子,我哪兒買的起呀?”
“我這一個月才二兩銀子的俸祿,也沒當多久的差,那地兒的宅子動不動就好幾百兩。”
“這……嘿嘿,公子莫取笑小的了!”
這話說完,公輸望還沒做出反應,反而是一旁的任濤發了怒。
“梁主簿!這是怎麼回事兒?魚鱗圖冊記載的房契,為何會出現如此差錯?!”
任濤一個激動,騰地一聲站起來。
指著站在他後面的主簿鼻子,狠狠罵道:“是爾等疏漏,還是舊時遺留?又或者是你們從中做了什麼手腳?!”
梁主簿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滑落,慌忙解釋道:“大人,我、我可是您親自提拔,絕不敢有半分越矩!”
“這……這應該是馬正信在任時留下來的漏洞,卑……卑職回去後,定對衙門所有文書,從頭到尾仔細徹查一番!”
“哼!”
任濤冷哼一聲,一腳將板凳踢翻在地。
一甩袍袖,揚長而去。
根本不管還在原地的公輸望,以及其餘幾人。
梁主簿見任濤發脾氣,趕忙向公輸望道了一禮,便朝著任濤遠去的背影追去。
“大人!等等我呀大人……”
此時,監牢門口只剩下了公輸望,以及三名衙役。
文正看了一眼兩名看守監牢大門的同僚,鬼鬼祟祟的將公輸望拉到一旁。
他露出一股神秘的微笑,俯首對公輸望說道:“公子,那宅子雖不是我的,但我知道是誰的!”
“是誰?”公輸望驚問道。
果然,那宅子能記在文正名下,肯定和他脫不了關係。
魚鱗圖冊這個東西,可是根據房契地契來登記的,絕不可能摻假。
唯一有可能的,就是在交易時,寫的是文正的名字,所以魚鱗圖冊才如此記載。
這文正先前口口聲聲說宅子不是他的,恐怕是害怕任濤定他個貪腐的罪名。
對於公輸望的問題,文正也不說話。
邪邪笑著,對他伸出一隻手,手心朝上,比劃了個拿東西的手勢。
公輸望一看,立馬明白了文正的意思。
他從腰間的錢袋裡,拿出了兩顆散碎銀兩,大概有三四兩放在了文正的手心裡。
文正看都沒看一眼。
當銀子落入他的手時,他立馬握緊了拳頭。
然後幾根手指在掌心揉搓了一番,立馬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哈哈哈,公子既如此,小的也不藏著掖著!其實吧,那宅子是我家那臭婆娘的表哥,兩年前託我幫他置辦的!”
“置辦了以後,我就把房契地契都給了他,之後便沒再過問。要不是公子您今日問起來,我都忘了這麼個地方。”
公輸望疑惑道:“嫂夫人的表哥?姓甚名誰吶?”
文正聽到公輸望這麼問,又把公輸望往遠處稍微帶了帶,確保自已的同僚聽不見兩人的交談聲。
之後才神神秘秘道:“公子,我告訴您您可千萬別讓任大人知道啊!”
“我那老丈母孃,本家姓田!我家那口子的表哥,就是前段時間被任大人親自逮起來的田俊林的親侄子,田忠偉!”
文正此言一出,公輸望心頭的謎團瞬間散去。
他輕蔑地笑了一聲,不屑道:“我道是誰,原來是一宵小之輩!”
這田忠偉就是田家好不容易供養出來,唯二的秀才之一。
另一人,也是與他同輩,名叫田忠大。
兩人乃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
田家倒臺時,兩人正在安寧府學習,故此逃過一劫。
不過,倆人身上的功名已經被任濤上奏剝奪,成了一介白身,與他公輸望並無二致。
如此說來,這兩兄弟肯定是為了報復他。
所以,找上了同樣對公輸望恨之入骨的李劉氏,來演了這麼一出鬧劇。
至於為何要對李室效動手,李家其他人去了哪兒。
公輸望現在還沒有什麼頭緒。
但是,至少他現在已經知道了幕後主使者是誰,心裡也放心了許多。
知道了幕後主使後,公輸望再看文正,不知道為什麼心底生出了一絲厭惡。
“你們家怎麼安然無恙,還能到縣衙裡謀職?我記得田家是被判的夷三族吧?”
無錯書吧文正嘿嘿一笑道:“公子,您這話說的!那田忠偉說是我媳婦兒的表哥,其實早就出了三服了!”
“我那老丈母孃,是田俊林他堂伯的女兒,只是論著該這麼叫,可沒那麼親近!”
“我娶我媳婦兒的時候,她們家窮的叮噹亂響,嫁妝都沒有,怎麼可能和他們有多親近的關係?您說是這個理兒不?”
“呵,那你怎麼還怕任大人知道呢?”公輸望不屑笑道。
文正一臉正色道:“誒,公子,這叫做避嫌!並不是代表我與他們家有多親。”
公輸望點了點頭。
這文正要是真的和田忠偉那麼親近的話,就不會為了幾兩銀子,就把田忠偉給出賣了。
“行,既然如此,就不耽誤你們在值了,我先走一步。”
公輸望扭頭也不搭理文正,自顧自地朝衙門外走去。
文正一拱手,對著公輸望的背影說道:“公子慢走,下次有事兒的話,儘管來尋我。”
隨後,他直起身子,耀武揚威地走進了監牢。
一邊摸著自已懷裡的幾兩銀子,一邊警惕地向看門的倆人問道:“兄弟們,你們剛剛沒聽到我說話吧?”
“我啥也沒聽到!不過,我覺得文哥你應該欠我們一頓酒!”
“好說,好說!今晚蔡二的鋪子,哥哥請你們好好喝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