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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野獸進村

今天是個交公糧的好日子,更是二賴子犯病的好日子,他終於不出所料、不負眾望、眾望所歸、眾目睽睽之下華麗麗的暈倒了。

大隊長廣益爺爺都懶得搭理他,招呼著其他的人一起趕路。這獨輪車是昨天下午就裝好的,各個小隊長把人手搭檔都分配好,今天一大早就可以出發。

當全村的青壯都離開後,村子的防禦就是婦女和一些半大小子的責任。老媽也拎著一柄鋼叉參與守夜巡邏,小嬸是負責白天巡邏。

巡邏人員一般是四到五個人為一隊,持獵槍、鋼叉、砍刀等武器,帶著銅鑼,一旦村裡的狗子發出吠叫聲,巡邏隊要第一時間趕到現場處理,如果有什麼重大事情發生,鳴鑼示警。主要就是防止山裡的野豬等野獸闖進村裡。這鑼聲也有變化~如果事情緊急,則鑼聲密集,像雨打芭蕉;如果鑼聲舒緩悠長,一般都是村裡的通知,比如開會啊、分糧啊什麼的。

青溪村當初建村,祖先們就考慮到村裡平時需要“防禦”,房子蓋的就很講究,房子不是北方常見的一排排的面南背北的佈局。相鄰兩家的房子稍微有一個夾角,朝外的窗戶很高很小,兩家鄰居之間的院牆不留空隙。且整個村子的外圍隱隱形成一個半月型,村裡只有一條進村的主路是直的,其它的小衚衕都是彎的,衚衕口設定著高大的路障用來防禦。

村外還有一圈人工養殖的荊棘林作為第一層防禦。荊棘林裡間種著艾草、鳳仙花等各種驅蚊,驅蟲植物。這些植物效果不錯,至少整個青溪村的蚊子和蛇蟲少了很多。

所以這麼多年很少有野獸闖進村裡,防禦效果還是很不錯的。

祝衛國和他的小夥伴們也像電影裡的“兒童團”一樣手持木棍開始巡邏,排成一個整齊的佇列向村外曬穀場進軍。一路行進隊伍不斷的擴大,直到曬穀場就自動解散,新的遊戲開始了。

平安的等到村裡的男人們交公糧回來,村裡立刻又恢復了活力,孩子哭女人罵,雞飛狗跳又一天。

祝衛國再次見到“星子”是半個月後。

村裡有幾家的雞夜裡被什麼東西禍害了。第一家受害的就是“星子”家,現場那個慘烈啊,農家小院裡自家圈養的的家畜~雞、鴨、鵝甚至狗都被咬死了,血、碎肉、內臟、雞鴨毛遍地。讓人感覺奇怪的是這些家畜好像是根本就沒有悲鳴掙扎,沒有發出一點聲音,讓睡在屋裡的家人都沒有聽到任何異響。

有經驗的獵手看過這些家畜的殘存屍體,都認為這是一個類似狼或者鬣狗這一類猛獸攻擊的。

讓獵手們想不通的是,平時有外人靠近青溪村,村裡的群狗就會“嗷嗷”叫,更別說野獸進村呢。可是這次狗為啥不叫呢?這野獸又是怎麼完美避開各種路障,“悄悄”的進入村裡的呢?

本地沒有這樣的猛獸,應該是路過的。被這樣的猛獸成功偷襲還讓它全身而退,這對一個靠打獵為生的山村獵戶來說,這就是“恥辱”!好在沒有人受傷,否則讓人情何以堪。

傻狗子們靠不住,還得靠獵手自已。幾家遭災的人家聯合起來,在村裡幾個主要位置撒下多張大網,設定好陷阱等待獵物入網。

當天晚上,猛獸一進村,就被一張大網罩住,原本獵人們想一刀結果了它,可是眾人點起火把圍上來時,才看清這猛獸是從來沒有見過的人型的怪物。

還是“星子”的大哥第一個發現這猛獸是他弟弟。心中大驚,失聲喊出來。

祝衛國一直沒睡,就是想看看這猛獸是啥東西。一聽到外面的吵吵聲,急忙一個軲轆爬起來,撒丫子就往外跑,等他跑出門,大姐還沒反應過來。

出了衚衕拐個彎就看到好多的火把,好多的人圍住一個人型的動物在看。祝衛國小小的身體一下子就從人牆縫隙中鑽進去。看清漁網裡掙扎的“猛獸”,他呆了一呆,一種令他極度厭惡、不安的感覺讓他毛骨悚然。

一個頭發蓬亂,眼睛噴射著兇狠殘暴的殺意,嘴裡發出刺耳的“吱吱”聲,牙齒尖尖,耳朵尖尖,指甲尖尖,衣褲紕漏,臉上薄薄一層黃毛,被火把映的閃現出一種紅色的妖異,赤腳的怪物正在撕咬著身上的漁網,像極了一隻大號的黃皮子。

眾獵手正猶豫著要不要殺死它,“星子”的哥哥“大陽”攔著眾人,祈求大家手下留情。

在眾人亂哄哄中,猛獸把身上的漁網咬開一個洞,探出半個身子,掙扎著要逃走。它逃走的缺口正好是看起來對他威脅比較小的祝衛國的方向。

當猛獸的尖尖利爪遞向祝衛國眼前時,祝衛國條件反射般的、像他千百次練習“電魚”的時的樣子把他的手指點在猛獸的爪子上。

火把被烈風吹的幾欲熄滅,淡淡的藍芒閃過,猛獸嘴裡發出一聲尖銳、淒厲的慘叫,抽搐著跌倒在漁網裡。這聲音絕對不是一個人能喊出來的!

祝衛國的精神力一下子都釋放出來,感覺身體內一空,不由自主的就一屁股坐在地上。眾村民還以為他這是被猛獸嚇壞了,但是現在這情況下也顧不得他,一擁而上,七手八腳的把半個身子還在漁網裡的猛獸捆綁起來。

猛獸已經昏迷,任憑眾人捉拿捆綁。這讓星子的哥哥安心多了,他真怕眾人不管不顧的把他弟弟當野獸殺死,畢竟他弟弟現在真的不像一個人。

祝衛國已經自已爬起來了,他能感覺那個猛獸已經被他殺死了,因為在他釋放“閃電”時,他感覺到猛獸身體上崩飛出一個虛影。面對被捆綁起來的猛獸,他已經沒有了極度厭惡的感覺。

祝衛國疲憊的回到家,費力的爬上炕,對姐姐們好奇的問詢避而不答,馬上就開始打起呼嚕聲。

早上起來,早飯都沒吃,洗把臉祝衛國就跑到“星子”家,他要確認一下,那個“妖孽”是否被他殺死了。

“星子”家的街門居然在裡面插著的,祝衛國推了一下沒推開門。他趴下身體從門縫往裡瞅,看到“星子”的弟弟“光子”正在院子裡面玩。

“光子,光子”祝衛國小聲喊叫。光子比祝衛國大兩歲,卻非常崇拜祝衛國。這小子有些呆傻,有些大舌頭,七歲的孩子還分不清“耶了蓋”和“膊了蓋”。村裡的大孩子們特別喜歡逗弄他,“光子,你的耶了蓋在哪裡?”這小子就樂呵呵的指了指自已的膝蓋,引起眾壞小子哈哈大笑。

光子聽到祝衛國的呼喊聲,很開心的把街門開啟,就要出去跟祝衛國玩。“你這個沒心沒肺的傢伙!一點也不耽心你哥?”祝衛國把光子扒拉一邊,徑直走進淨街地上,裡屋的門敞開著,星子的父母大哥都在這裡,一個個都是頭髮蓬亂,眼睛赤紅,一看就是一晚沒睡的樣子。

看見祝衛國進來就一愣,再看到後面跟著的光子就明白了是小兒子放進來的。

祝衛國一瞅就看到赤條條睡在炕上的“星子”,身上五花大綁的繩子沒有了,但是雙手雙腳還綁著,全身上下傷痕累累。人已經沒有了昨天晚上“猛獸”的痕跡,臉上的“黃毛”沒有了,尖耳朵、利齒、利爪也都沒有了,呼吸均勻,只是偶爾會抽搐一下。

沒有昨天晚上那種強烈的不適感,看到這個樣子的“星子”,祝衛國心裡就放下來了。

“十二叔、嬸、大陽哥,星子哥應該好了,放心吧。”祝衛國說完就往外走。

這孩子近期堪稱“神奇”的表現已經讓村裡的大人都在暗暗嘀咕,祝衛國自以為很隱秘的陷阱抓野雞、釣黃鱔,怎麼可能避開老獵人的眼睛,只是一個五歲孩子的小手段,大人們都裝著看不見而已。

其實,祝衛國的老爸祝平忠的打獵技能在村裡根本就上不了排行榜,他小叔祝平鋼在村裡的跑山人中也只是一般水準。所以祝衛國這小小的人兒的陷阱捕獵技巧的高成功率的確很讓人驚訝。

祝衛國每天還是重複著自已的生活節奏,設定陷阱,釣黃鱔,玩遊戲,收野雞,收穫頗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