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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秋收季節

“星子”不睜眼的睡了三天三夜後醒了過來。

“大陽”小心翼翼的問他:“大弟,這些日子你去哪裡了?”

星子兩眼空洞,他自已根本就不記得自已這幾天去過哪裡、幹了些什麼。身體損傷的厲害,整個人大病一場,瘦的脫相。

在家養了半個多月,星子的身體才稍微恢復點,可以晃晃蕩蕩的走出家門曬太陽。祝衛國再次見到他,“星子”還是顯得很陰鬱,人“木木”的,眼珠子卻轉動的靈活。

“星子”的事情,祝衛國上輩子不記得有沒有發生過,他對這個人根本就沒有記憶,不知道上輩子的“星子”是怎麼個命運。

這事情對別人來說就結束了,只留下一個茶餘飯後妖異的故事。可是對祝衛國來說這一切遠遠還沒有結束。

從這以後,祝衛國再出村打獵釣黃鱔,總是感覺遠處的樹林裡有什麼東西在盯著他看,可是他仔細尋找又什麼也看不到。

秋收季節到了,山坡上、地堰子,一層層的梯田上全是人,全村老老少少,只要能動的都在這裡了。

爺爺奶奶、祝衛國一家五口人再加上小叔家三口人也在地堰子上收地瓜。這地瓜壟一條一條並排著遠遠延去,青壯的漢子手持“大撅”(鐵製,十五公分寬、四十公分長、一公分厚,前段開刃,木柄有兩米長,裝在木柄前段,與木柄成八十度左右的角度的一種工具。)高高的舉起,刨向地壟。

這摳地瓜、摳地豆子(土豆,作者也不知道老農們為什麼要用“摳”這個字。)最有技術含量的就是這個掄“大撅”的。你不能朝著藤蔓根莖部刨,這樣一定會把土裡埋藏著果實刨壞。

地瓜、地豆子一旦被刨傷了,是不能用來冬儲的,幾天就壞了,村民們稱呼這些受傷的果實為“潮了”。

經驗豐富的農民總是知道自已的“大撅”往那裡“刨”才會最大限度的減少“潮了”地裡的果實又不費冤枉力。

青壯“呸呸”在自已的雙手手掌上吐了兩下口水,“嘿”的一聲呵斥,高高舉起“大撅”深深的刨進地裡,再雙膀角力持長長的木柄輕輕一撅,泥土包裹著地瓜就一起被翻出來攤開在地上。

剛刨出來的新鮮地瓜表皮很嬌嫩,水水的非常容易受傷,暫時不收,任憑它們躺在地裡曬太陽。等翻開的泥土裡的水分曬乾皸裂,地瓜表乾燥一些後就會變硬一些,撿拾時要輕輕拂去地瓜表面沾附著的泥土,小心的拾到筐裡。

地瓜是非常嬌氣的一種果實,怕“碰”更怕“凍”。一旦受凍,很快“芯”內就會長“黑斑”腐爛。筐子裡要提前鋪墊柔軟的茅草,防止地瓜磕碰受傷。受傷的地瓜是很難渡過漫長的冬天,很容易就會腐爛掉,還會把同它放在一起的其它地瓜弄腐爛,需要單獨挑出來儘快使用掉。

掰苞米的活就更辛苦一些。一般掰苞米都是些婦女,每人都是用大頭巾把整個頭部嚴密包裹起來,這主要是防止苞米葉子劃傷臉。挎個籃子行走在高高的苞米杆子中間,把一個個成熟的苞米棒子掰下來放進籃子裡。當一壟苞米掰完,再回頭用鐮刀把苞米杆貼著人腳踝處的高度砍倒,最後苞米杆打捆拖走,這是冬天家家戶戶取暖的主要燃料。

這個時候的苞米地只剩下一個個的苞米根子。這些苞米根要等到秋收後,青壯們用“大撅”一個個的刨出來,再給土地追肥,刨地,把土翻一遍。

這個“肥”不是化肥,而是“莊稼肥”,就是村民自制的,人、豬、雞、鴨的糞便和家裡燒火做飯的草木灰混合發酵而成的,加水稀釋後澆在土地裡。每當這個時候,那味道真的不適宜說!

大隊長廣益爺爺看著村外曬穀場上一堆堆的地瓜、地豆子、苞米棒子,一片片的花生、黃豆,心裡舒坦極了。去除上交國家的,村裡能留下不少的糧食,今年冬天娃子們總算是不用捱餓了。

糧食不是堆在曬穀場就結束了,還有太多的工作需要做。地瓜需要下地窖保溫,可不敢讓它凍著嘍。那些“潮了”的地瓜切片曬乾,做成地瓜幹用來煮粥或者釀酒。

苞米兩種處理方式,一種是把苞米棒子最外面的幾片苞米葉掀起擰成一股繩,一個一個的苞米棒子像編辮子一樣編成一串,掛在雨水淋不到的牆上。這種處理方式一般都是糧食多的吃不了才會這樣做,現在可不興這樣子做。

第二種處理方式就是把曬的半乾的苞米棒子上的苞米粒都剝離下來,磨成苞米麵。這剝離苞米粒可是一個水磨功夫的工作,每個人一個大笸籮,剝去苞米棒子最外層的老葉,裡面乾淨的苞米葉子會小心的剝下來一張一張疊起來,將來蒸煮食物時用做墊放“片片”(玉米餅子)“饅頭”。

用一根鐵棍或者平口螺絲刀把苞米棒上的苞米粒弄一個缺口,再用一個沒有苞米粒的“苞米骨子”與這個苞米相互搓,於是苞米粒就落在跟前的笸籮裡。

這活可以坐著幹,老人孩子都能幹,很愜意。就是太費手,一天干下來,手上的皮都搓掉了。

祝衛國看到這些,感覺他應該能為村裡的秋收貢獻點什麼,於是他再次去找鐵匠熊爺爺。熊爺爺正在用打麥子的“拍子”拍打曬乾的黃豆秸稈,把豆莢裡的黃豆拍打出來。豆莢幹了,大多數黃豆都會自已啪的一聲“爆”出來,可是總有一些黃豆滯留在豆莢裡,這可不能浪費,這就需要附加外力敲打敲打。

隨著“拍子”一下一下的拍打,黃豆嘩嘩的落在曬場上。黃豆掉落乾淨的豆萁是燒火做飯的好燃料,這讓祝衛國不由自主的想起曹植那首著名的《七步詩》

煮豆持作羹,漉菽以為汁。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熊爺爺,你先歇一會,我和你說個事。”祝衛國拉著他的衣襟來到曬穀場邊上,折了一根木棍在地上把他的的設計要求畫了出來~一個搖把,一大一小兩個齒輪齧合,一個凹凸不平的大鐵轉盤,合上一塊凹凸不平的鐵板。

這種組合是個什麼東西?眾位讀者大大知道麼?

熊鐵匠是很聰明的,只有心靈手巧的人才有可能做一個好鐵匠,可是他做夢都想不出來的東西,還是怎麼也弄不明白。

祝衛國只好拉著熊鐵匠去找大隊長廣益爺爺。熊鐵匠隨手把手裡的“拍子”遞給一個大娘,跟著祝衛國找到大隊長。

祝衛國又是一番比比劃劃,重點說明了這東西的效率,可以快速的給苞米棒子脫粒,節省人力。

大隊長很痛快,“不糙不糙,我看啊,老熊,聽這皮猴子說的“有影”,要不咱試試?”“成!”熊鐵匠也很想試試。

三人一起來到熊鐵匠家,捅開燜著的爐火,在鐵料堆裡挑挑揀揀,找到三個齒輪,一齧合,都不合適,好在這東西轉速低,要求不高,於是銼刀錘子都用上了,總算是湊合著能齧合一起了,又找到兩塊鐵板,用錘子打上坑,打成弧形,又是裁剪,又是打孔鉚接,叮叮噹噹的一通忙活,一個奇醜無比的苞米脫粒機出場了。

因為齒輪太大,不方便手搖,熊鐵匠乾脆把這東西固定在一個長條木凳上,人騎在凳子上用腳蹬就行。

投進兩個苞米棒子試試,熊鐵匠又拆下鐵板敲敲打打調整一下,一臺苞米脫粒機閃亮登場。

這臺新奇而醜陋的機器一抬到曬穀場就讓眾村民很是喜歡,馬上就有壯小夥騎上凳子開始猛蹬,一個苞米棒子從上口塞進去瞬間就完成脫粒,這也太快了。

“ 嗯!不糙不糙!”大隊長很滿意,“這裡留下三個人就夠了,其他人去幫忙裝袋吧。”大隊長揹著手剛走幾步就想起還沒獎勵功臣,回頭說到“老熊獎勵十個公分,大國子獎勵三十個公分。好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