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聽說了程秀郎被關入獄的事情,苦苦求了楊氏好久,楊氏終於同意了。
月牙像腳底抹了油似的,急匆匆地趕來探望心上人。
孟縣令滿臉堆笑,諂媚地說道:“月小姐,您請您請。”
孟縣令遣退眾衙役,弓著腰引月牙到了程秀郎面前。
月牙一見到程秀郎,便驚聲尖叫起來:“秀郎哥哥!”
月牙指著程秀郎陳舊的床榻,聲音尖銳得幾乎要刺破人的耳膜:“這種地方還能住人嗎!”
她錦衣玉食慣了,從來沒見過這麼髒亂差的環境,臉上滿是嫌惡和難以置信。
月牙氣憤地喊道:“你們怎麼能這麼對我的秀郎哥哥!啊!還有老鼠!”
一隻長得像孟縣令的黑耗子從床腳露出了粗粗長長的尾巴。
被月牙的尖叫一驚,瞬間消失在床底。
程秀郎身陷囹圄,本就心情煩悶,孟縣令本是要暗中為程秀郎準備一個光鮮亮麗的環境,結果楚遠山早料到了這一招,將自已的人橫插進來,斷了程秀郎這一念想。
月牙大呼小叫的樣子令程秀郎的臉紅一陣白一陣的,他的臉色陰沉得彷彿能滴出水來。
程秀郎心中暗罵:(非得挑我這麼窘迫的時候來看我?)
程秀郎的自尊不允許月牙看見他的落魄,因而對她漸生恨意。
孟縣令小心翼翼地說道:“月、月小姐,這都是楚知府要求的....”
孟縣令一邊說著,一邊緊張地注意著有沒有人竊聽,壓低聲音說道。
月牙瞪大了眼睛,質問道:“你不是縣令嗎?為何還要聽楚知府的?縣衙難道是楚知府的府衙?”
孟縣令急得直跺腳,說道:“不不是,哎呀.....”
孟縣令心中叫苦不迭:(怎麼和這個女人說不通呢?)
孟縣令苦惱地揪揪頭髮,一臉的無奈。
程秀郎忍無可忍,怒喝道:“夠了。”
程秀郎越發厭惡月牙的胡攪蠻纏。
雖說他也不喜歡孟縣令,可現在最重要的是能夠出去,而不是無意義的吵嘴。
月牙抽抽搭搭地說道:“秀郎哥哥....”
月牙鼻子突然酸得發疼,兩眼一熱,淚珠子便斷了線似的滾落下來。
月牙哽咽著說道:“我的秀郎哥哥怎麼能被人欺負成這樣呀,都怪那個月華和她的野男人!”
程秀郎眼神示意孟縣令可以退了。
孟縣令再三看了月牙一眼,悄悄地隱退了。
月牙像是受到了極大的委屈,雙肩一抖一抖的,痛哭個不停。
程秀郎心中煩躁:(又不是你入獄,哭個什麼勁?)
程秀郎完全理解不了月牙為什麼哭。
程秀郎不耐煩地說道:“女人真是麻煩!”
程秀郎嘴上說著,還是紅著眼替月牙揩去了眼淚。
離得那麼近,月牙見程秀郎鼻青臉腫的,咬緊了下唇,眼中滿是心疼。
月牙聲音顫抖著說道:“秀郎哥哥,你的臉.....”
月牙的觸碰不小心弄疼了程秀郎,他齜牙咧嘴地後退了一步。
程秀郎心中惱怒:(搞什麼啊?)
得虧是昨天孟縣令偷摸著送來了冰袋,程秀郎今日才沒有臉腫得跟個豬頭似的見月牙。
程秀郎苦笑著說道:“沒事,不小心摔了一下。”
月牙心疼的漣漪再次擴大,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月牙抽噎著說道:“秀郎哥哥就別再為我好不肯說了嗚嗚嗚一”
月牙情緒激動地說道:“他們都說你是調戲月華被打了,可....可是我不信!秀郎哥哥才不是這樣的人呢!但是,為什麼.... ”
月牙抽抽噎噎地哭道。
月牙滿臉淚痕,問道:“秀郎哥哥為什麼要去找她呀?”
月牙憤憤不平地說道:“她這麼辜負你,是個壞女人!”
程秀郎一臉正氣,說道:“我....是想規勸她不要在墮落下去……誰知道月華已經墮落成這樣,我根本救不了她。我本想罵醒她不要再和野男人廝混了,找個正正經經的人家嫁了不好嗎?她不但不醒悟,反而和那個男人攜手陷害我。是他們打的.....”
程秀郎皺著眉頭,一臉的痛心疾首,似乎難以相信月華的墮落行徑。
月牙聽此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月牙帶著哭腔問道:“為、為什麼,孟縣令幫不了秀郎哥哥呀?”
程秀郎無奈地嘆了口氣,說道:“唉,也不能怪孟縣令。沒料到她的那個男人和楚知府暗中有交易。楚知府趁我還沒有被聖上下旨封官,官階低於他,竟然為虎作倀,將我打入獄中。”
月牙泣不成聲地說道:“秀郎哥哥....”
月牙為程秀郎編造的謊言痛哭流涕。
月牙一臉哀怨,軟軟地瞧了一眼程秀郎,說道:“秀郎哥哥何必管她,是不是哥哥.....”
月牙眼神中帶著一絲期待和不安。
月牙聲音發顫地問道:“......還喜歡她?”
程秀郎斬釘截鐵地說道:“不!”
程秀郎一臉正氣凜然,接著說道:“我遵守孔孟之道,也不會放棄每一個失足之人,但現在....”
無錯書吧程秀郎神色黯然,似乎心灰意冷:“我放棄了....”
程秀郎雖只略略翻閱過儒家經典,說不出其深刻內涵來,但隻言片語還是能信手拈來的。
月牙也是個臆想高手,她自行在心中為程秀郎補全了緣由。
月牙滿臉崇拜,激動地說道:“秀郎哥哥剛剛做官,滿腔熱血,想幫助每一個人,真的好善良啊!但是她月華不配!”
那聲音像是從鼻子裡使勁哼出來的,帶著濃濃的恨意。
程秀郎深情地說道:“小牙,你懂我就好。”
隔著欄杆,程秀郎輕柔地將月牙的腦袋靠在自已胸口。
程秀郎暗示性地說道:“我如今被關在這,還要呆個幾天,我想.....”
月牙果然上當,毫不猶豫地說道:“我會叫孃親和爹爹救你的!”
月牙迫不及待地喊道。
但這下更挫敗了程秀郎的自尊心。
他原想著早日脫離月家,結果還得開口向他們求救!
程秀郎強忍著心中的不快,說道:“...好。”
他拉起月牙的手,依偎在臉旁,一臉的深情款款。
月牙唰的一下漲紅了臉,啞口無言地低下頭,雙頰微微紅了,已然被程秀郎拿捏得穩穩的。
程秀郎緩緩勾起月牙下巴,溫柔地說道:“小牙,謝謝你。有你真好。”
月牙嬌羞地說道:“我們、我們之間還說這些幹什麼,我要快點、快點讓我娘救秀郎哥哥!”
月牙依依不捨地望了程秀郎一眼,還想再磨蹭一會。
程秀郎體貼地說道:“快去吧,這裡環境不好,不要汙了你的眼睛。”
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捂住月牙眼睛,她這才下定了決心。
月牙堅定地說道:“秀郎哥哥,等我!”
她噠噠噠地跑了出去,程秀郎在她身後冷笑。
程秀郎心中鄙夷道:“(女人就是愚蠢。)”
他想到了月華。
程秀郎眼中閃過一絲狠厲:“(得不到的,便毀掉吧。)”
月牙一陣風似的找到楊氏。
楊氏還在詫異月牙這麼快便回來了,轉念一想,便想通了。
楊氏心中冷哼道:“(想必是那個心眼子跟蜂窩似的多的程秀郎讓牙兒回來的。)”
她如何看不透程秀郎,不過是由於站在同一條船上而放過了他。
月牙急切地說道:“娘,您快救救秀郎哥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