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勞的陳師傅今天接了個奇怪的客人。
“師傅,麻煩送我去地父神大教堂。”
“好嘞。”
客人上了車,陳師傅偷眼從後視鏡打量,那人一頭銀白的頭髮,眼珠子碧的像他老婆祖傳的大翡翠鐲子,眉眼輪廓像青藏高原和雅魯藏布大峽谷,有種很男人的漂亮。
無錯書吧關鍵是這人身上那氣質,在寬敞的後排坐的筆直,甚至繫了安全帶!老天爺,跑這麼多年出租還是頭一次碰見坐後排系安全帶的!
“師傅,你跑一天能賺多少錢?”迦鑾透過後視鏡和司機師傅對視,友善地笑了笑。
連問問題都這麼奇怪,誰會記得自已一天掙多少錢啊!陳師傅嘬著牙花子,報了個數字:“大概……四五百吧?”
“淨利潤?那還算不錯,師傅一般一天要開幾個小時的車?”
“不到八個小時吧,幹這行挺清閒的,想用車的直接申請一個不就好了,也就你們這種沒結婚沒娃的年輕人還打出租。”
“申請?向誰申請,公司?”
“不然還能是誰?”陳師傅被問的一臉迷惑,現在的年輕人,一點社會常識都沒有了嗎。
迦鑾迷惑更甚,公司福利還包括送車?“等等,師傅你在公司是什麼職位?”
陳師傅認定迦鑾是個有臉沒腦子的愣頭青,笑得臉上皺紋都出來了,“我就是個計程車司機,可不是公司的員工。”
這個世界的生產資料分配方式,難道……迦鑾想到了某種不可思議的可能,“師傅,您見多識廣,給我出出主意,我是學醫的,剛從學校畢業,有男朋友,打算結婚,不要孩子,你看我住哪比較好?我物件是公司高管。”
“大掌櫃啊,那你家那位應該在公司裡有獨棟別墅,不過公司出入不太方便。”陳師傅絲毫沒有被男同嚇暈的預兆,還一本正經幫迦鑾分析起來,“我建議你以個人名義在外面申請一套小房子,上班方便,沒事的時候住公司,風水比較好,養人。”
果然,房子也是分配的,那這裡的人們豈不是過上了沒有房貸車貸的快樂生活?怪不得出租司機一天只工作八個小時。迦鑾作為一個在國內考了三個駕照的人,也不是沒聽說過計程車司機、網約車司機的生存狀況,迫於生活壓力,一天工作十六七個小時是常有的事,尤其網約車還要受平臺各種壓榨。
封吾和拜金主義把這裡管理的很好,比現實更好。
迦鑾不再言語,專心看著窗外的景色,陳師傅繼續哼著小曲開車。
拜金主義的世界人口明顯多於享樂主義,而殼世界進入殼世界的方法有三種,殼世界的居民一般是第二種方式進入殼世界的產物,也就是說,這裡每一位居民都曾和拜金主義思想產生過強烈共鳴,才會有切片留在這裡,可以說這裡每一個居民都是一個小拜金主義,封吾的拜金主義核心到底是什麼?才會有分車分房、嚴格遵循八小時工作制這麼理想化的東西。
二十分鐘後,車停在了一座尖頂教堂前。
“車費記在公司賬上。”迦鑾拿出東家的ID卡,遞給司機。
陳師傅叼著煙比了個OK的手勢,用手機一掃後還給了迦鑾,看上去並不在乎這單記誰賬上,迦鑾懷疑自已若是直言身上沒帶錢司機會給他直接免單。
待司機師傅走後,迦鑾捏著請柬,推開了教堂的大門。
他有種直覺,這裡似乎埋藏了什麼重大的秘密。
迦鑾不信教,也沒進過教堂,但從美學上講,他能看出這座教堂價值不菲,無論是頂上的壁畫還是幾十米高的彩窗,最中央是一座高大的神像,是一個赤裸上半身的男人,他右半邊身體似乎受到了腐蝕,有種即將化作灰塵消散的感覺,他的眼瞼下垂,嘴角勾起一個柔和的弧度,悲憫地注視著地上的眾生,整座雕像栩栩如生,好像下一秒這個地父神就會眨一眨眼,從神壇上走下來。
一位路過的老修女雙手交疊,掌心下壓,似乎是衝他行了個禮:“您來了,冕下已經等候您多時了,請隨我來。”
迦鑾跟著修女,輕手輕腳繞至神像後,生怕驚擾了神明休憩。
經過一處露天庭院,修女把迦鑾帶到了一座小教堂前,裡面隱約有音樂聲傳出,她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在門上輕敲三下,樂聲停止,修女再次行禮後,一言不發地順著來時的路返回。
太安靜了。迦鑾難得緊張起來,他把手放在不知什麼材質的門上,試探著推開一條縫隙,隨後整扇推開——
“你好,我是江川澤。”
————
拜金主義最後檢查了一遍箱子裡的物品,騎著園區裡的共享電車到了東家的住處。
“東西已經拿到手了,果然,那個人一來,‘鑰匙’就跟著浮出水面了。”
封吾接過箱子,開啟,露出了包裹的嚴嚴實實的綢緞,他一層層揭開,裡面是成年人巴掌大的玉璽。
拜金主義的銅錢眼珠轉了轉,“有了它,我們計劃就成功了一半,現在就等第十三個胎兒醒來了。”
“不,還有一個問題。”封吾搖搖頭,“要把它帶到‘虛無主義’,還要經過罪罰主義,到時候我受罪罰主義影響,不僅不記得計劃,還可能直接把鑰匙扣在手裡,要找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罪罰主義絕對不會傷害的人……”
兩人對視一眼,異口同聲說出一個名字:“阿冪。”
拜金主義率先否定了這個提議,“不,不行,享樂主義說他是透過和江不流的契約進來的殼世界,不確定性太大。”
“林嫌更不行,她完全不可控。”封吾抿一口咖啡,壓下焦躁的情緒,“圖書館管理員也許可以。”
拜金主義犯了難,“我們目前知道的唯一一個入口在享樂主義的淨土之國,那個入口已經隨著淨土之國的破滅塌了。”
“也許可以求助一下我們所在的殼世界本土的人。”
“誰?你是說教堂……”
“江不流的現任‘妻子’,山原川澤的切片,太古永生,和林嫌齊名的邪神子嗣,你說江不流看在他的面子上,會不會對阿冪身上沾的某些東西網開一面呢?”
“我不知道,我只是一個拜金主義罷了。”
封吾笑了,眼底難得流露出對過去的懷念,“我還記得他們結婚的時候,江不流一再強調他不是同性戀,結果後來還不是比誰都維護山原川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