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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時間啊,流淌的再慢一些

如同被猛獸盯上的獵物,迦鑾全身僵直,危機感過於強烈,甚至給他一種這裡安全的錯覺,直到那雙冰涼的手覆蓋上他的眼睛,讓他陷入一片空茫的漆黑裡。

再睜開眼的時候,迦鑾回到了自已的夢裡,片尾曲仍在播放,唯一的不同是身邊的人把頭枕在了他的肩膀上。

在沒有外界刺激的情況下,迦鑾還能把這個夢繼續做下去。

他側頭,夢境裡的封吾面目是模糊的,這種朦朧感淡化了他不可忽視的氣質。

封吾是個神奇的人,迦鑾從第一次見到他就知道了。他相貌身形都十分出眾,但更引人注目的是他身上神秘的氣質,像波濤,更似流光,為他築起樓閣,披上極光織就的霧紗。

電影不知何時停止了,畫面一閃,變成了只有黑白兩色的詭異二維動畫,一道高大的身影獨自走在空無一人的大街上。

隨著鏡頭拉近,他停下腳步,眼睛看向熒幕外的迦鑾,嘴部的線條張合起伏,聲音卻從迦鑾耳邊傳來:“好累,好疲憊。”

“讓我休息一下吧,就現在,就一會兒。”

迦鑾覺得肩膀有些潮溼,他以為是封吾在哭,直到有溫熱的液體漫進他的鞋子,他才意識到那是血。

猩紅的液體綿延不絕的從封吾外套縫隙流出,在腳下匯聚成流淌的血浪,沒有鐵鏽般的腥味,迦鑾甚至嗅到了淡淡的玫瑰香。

花枝從黑暗中生長出來,繞過封吾的身軀,把兩人緊緊綁縛在一起。

沉重的悲傷襲來,整個夢境在難以言喻的絕望中崩潰。

迦鑾猛地坐起身,好像一覺起來得了淚失禁,眼淚爭先恐後的從眼眶中湧出。

他重重地呼吸幾口,終於找到了活著的感覺,林嫌離開後夢見了什麼卻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了,只依稀覺得和封吾有關。

室內空無一人,迦鑾從床頭櫃上發現了一張便利貼,讓他醒了就去東家辦公室。

迦鑾卻愣愣地看著那熟悉的字型,終於問出了那個他早就該弄清楚的問題:

“你,到底是誰?”

————

傅掌櫃看了眼時間,撓撓頭,雖然東家在系統上請了一小時的假,但現在已經下午三點半了,東家還從來沒放過她鴿子,以為是正值盛寵,結果一個新來的秘書就讓君王不早朝了。

“這個月的研發經費怎麼辦?不會又要吃泡麵了吧,嗚,第二產業的金掌櫃好凶,不就是讓他按我們要求生產一批裝置嗎……要不從姚姚姐手底下把哥哥借過來用用?算了,我怎麼說也是東家提拔上來的大掌櫃,哦我失寵了,死了算了。”

傅大掌櫃焦慮的在東家辦公室轉了一圈,發現並沒有可以上吊的地方,於是默默退到門邊,踩著資料夾把自已掛到了衣帽架上。

而趁迦鑾醒來前幾秒逃走的封吾,剛閃現在辦公室,看到的就是這副場景。

他氣得倒吸一口氣,一巴掌打在傅掌櫃後腦勺上,吼道:“裝什麼死,你給我下來!”

傅掌櫃“嗷”一嗓子,哆哆嗦嗦地爬下來,“東……東東東家,經……經經費……”

“知道了,少不了你們的。”封吾煩躁地揉了揉太陽穴,忽然想到什麼,嗓音放低問:“針對掌櫃們的監控系統做的怎麼樣了?”

傅掌櫃“咕嚕”嚥了口唾沫,“先說好,你要是偷窺姚姚姐和我哥,我……我就就……”

封吾無語地翻了個白眼,傅悅這個人,能力有多強,嘴就有多笨,每次和她對話都是對耐性的嚴峻挑戰,“就什麼就?我要是不信任姚晨能提拔你這個小結巴上來?”

“哦,那就好。”傅掌櫃鬆了口氣,蹲下身來,把墊腳的檔案抱在懷裡,也不嫌髒,直接放在東家寬大的辦公桌上,“這些是‘賽博錦衣衛’策劃案,還有具體實施過程,他們說一定要留紙質版的,我已經核對過了,應該沒問題,但是入庫要過拜金掌櫃的手,要銷燬嗎?”

封吾正要開口,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他嫌棄地將手掌壓上被踩過的檔案,厚厚一摞檔案瞬間消失不見。

“進。”

迦鑾開門,一眼就發現了站在封吾面前的……雞窩頭少年?

“你好,我是……”

“傅大掌櫃?”證件照和本人差距太大,迦鑾一時沒認出來,這個有一頭亂蓬蓬頭髮性別不明的人,是公司最年輕的大掌櫃。

難以想象她拍證件照的時候還化了妝,從照片看完全是個娃娃臉甜妹,和本人這副邋遢佝僂的樣子判若兩人。

“你認識我?啊,你不會就是今天上午那個用東家許可權瘋狂查掌櫃檔案的人吧!”傅悅傅大掌櫃混沌的眼神鋒銳起來,“東家,為什麼放一個外人來趟渾水?”

迦鑾被這句“外人”小小的刺激到了,一時不知該怎麼體面的應對傅悅的敵意,誰料封吾輕笑一聲,回應了傅悅的質疑,“我倒是覺得,公司現在正缺少一個阿冪這樣的人來打破僵局。”

迦鑾意外地看了他一眼,眼底釀出自已也不曾察覺的暖意。

不管封吾出於什麼目的,迦鑾還是很享受這種被他維護的感覺。

傅悅撓了撓頭,又恢復了懵懂混沌的樣子,“對不起,先生,東家既然信你,我也信你,這是我的聯絡方式,對了,您還沒有通訊器吧,可以先用這個。”說著從兜裡掏出一個沾滿不明油漬的盒子。

迦鑾接過,絲絲縷縷的泡麵味鑽入鼻腔,他嘴角抽了抽,慶幸自已沒有潔癖,甚至還能一臉正經地道謝。

傅悅看上去心情不錯,她點點頭,一頭蓬鬆的短毛隨之搖晃:“那我先走了,還有好多事要忙。”

目送傅掌櫃離開辦公室,迦鑾想起了自已要問的事,“東家,你看見我帶來的武器了嗎?”

“你說那個指標?我拿去加工了,明天之前應該能收到圖紙,你可以按照自已的喜好提修改意見,還有,你最好和‘它’好好談談,一直這麼封印下去你能借助的力量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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迦鑾本來也有這個打算,指標能和他說話,應該是有點智慧的,不過問題是——“你怎麼知道?”

封吾迴避了這個問題,開始擺弄咖啡機,直到咖啡的醇香瀰漫全屋,他才淡淡說道:“江不流以前找過這東西,試圖用它代替時間眷者的效果。”

“不意外。”

“他應該沒怎麼和人提過。”苦到讓人作嘔的濃縮咖啡,封吾含了一口在嘴裡,等苦味滲入口腔每個角落才嚥下去,“時間眷者本應該是他,被某個小偷偷走了,那是導致我們這個世界亂成一鍋粥的罪魁禍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