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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what a great time to the human!

淨土檯球廳,101號包廂。

青年上半身趴伏在球桌上,長長的黑髮綁成一束,散落在綠色桌布上,突出的肩胛和臀部線條連成一片起伏的山脈,楓木球杆在翹起的拇指上滑動,輕巧的一杆。

就在紅球入袋的同時,青年似有所感,朝某個方向望去,目光彷彿穿透牆壁,看到了更遠的地方,他疑惑的歪了歪頭,端起一旁的茶水飲下一口,自言自語:“來了個現實世界的……神眷者?江不流那個局長幹什麼吃的。”

————

鐘聲響過,淨土遊樂場外,迦鑾從享樂主義的敞篷跑車上下來,換成二十出頭那會兒,他可能會挺享受這種速度與激情,不過他現在怎麼說也是快三十的人了,在一個開始注重養生的人眼裡,跑車只是一種速度較快的交通工具罷了,安全和舒適性上不如非節假日的高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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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你心有所想,淨土就會為你實現,所以命運會指引你和你想見的人相遇的,你要做的就是享受這個過程。”享樂主義穿了一身淺色襯衫配深色馬甲,精氣神好像要從毛孔裡溢位來。

迦鑾還是現實世界那身長衫,兜裡裝著那枚金色戒指,扳指安穩待在手上,不過發條懷錶停了,這個古董機械錶本來是方便迦鑾使用異能時看時間,相當於一個時間錨點,反正一找到封吾時間重對映就要被交易出去,迦鑾也懶得給它上發條了。

如果時間重對映有自已的意識,應該很委屈吧,迦鑾腦補了一個小孩抱著他大腿哭的場景,不過他覺得就是小孩從他面前哭厥過去他大概都不會改變主意。

“所以現在命運的指標停在了遊樂場?它覺得我要找的人會喜歡坐過山車?”迦鑾轉了轉扳指,對淨土之國的命運女神持懷疑態度。

享樂主義踮著腳去勾迦鑾的肩膀,礙於懸殊的身高差無從下手,只好拍了拍他的肩膀:“重在過程,享受過程啊親愛的朋友。”

抱歉,享受不來。出於禮貌,迦鑾還是和享樂主義進了遊樂園。

不得不說這個世界的社會生態還是很健全的,男女老幼皆有,他們也會有自已的喜怒哀樂,迦鑾在等享樂主義排棉花糖車隊伍時,親眼看見一個小女孩的粉色甜筒掉到地上哇哇大哭,一個看上去是小女孩爸爸的男人馬上過來哄,抱著她又去買了一個豪華雙球版。

也許現實裡也有這麼一個小女孩掉了冰淇淋,她晚上睡覺又夢到了這件事,失而復得的喜悅和享樂主義產生了共鳴,形成了這個切片小女孩。

迦鑾注意到,這裡的貨幣和現實世界差別也很大,不過離得太遠,沒看仔細,一會可以找享樂主義問問。

“久等了,一起吃吧。”享樂主義分給迦鑾一個比臉大的棉花糖,又不知從哪掏出一張地圖,“我們可以先從跳樓機玩……排查起,然後是水上樂園。我個人是不太喜歡這邊的水上樂園的,小孩子比較多,如果你想玩水可以去南邊的游泳館,那邊還有湯可以泡,搓澡工技術也很好,對了,過山車一定不要錯過,最好是晚上來,這裡的過山車能連線市中心的黃金軌道,只要和駕駛員打聲招呼,就能帶你直入雲霄,俯瞰凡塵。”

“過山車還有駕駛員?”

“當然,你坐火車沒有列車長嗎?一個道理。”

?一個道理個……算了,淨土之國連太陽高度角都沒有了還能強求它什麼呢。

迦鑾試探性的舔一口棉花糖,意外的好吃,沒有他想象中齁甜的感覺,“據我觀察,淨土之國應該有使用貨幣的習慣,那就應該有完整的貿易體系,但這裡好像沒有工廠,也沒有耕地。”

享樂主義:“……”他露出一個地鐵老人看手機的扭曲表情,“如果我們這裡有叫浪漫主義的傢伙,我一定要把你交給他狠狠調教,迦鑾先生,我們叫淨土之國,不叫經濟之國、貿易之國,我看你很需要坐三遍跳樓機把這些奇怪的想法甩出腦子。”

“不了,謝謝,我不覺得跳樓機上有我要找的人,我想自已轉轉。”

“好吧,我在出口等你。”享樂主義把棉花糖團成一團塞進嘴裡,“啪”地打了個響指,消失不見。

耳邊終於安靜下來,吃完棉花糖,迦鑾漫無目的地走著,如果是他認識的那個封吾,最有可能去哪裡呢?

不知不覺逛到摩天輪下,迦鑾想著在高處應該更方便找人,排到了隊伍末尾。

摩天輪下沒有檢票機,只有一個類似安檢門的東西,門上還有一排指示燈,時不時閃一下紅色或橙色的光。

很快輪到迦鑾,他站在門下,等“滴”的一聲響後,拿到了自已的座艙號碼,一回頭,卻發現旁邊的人都用一種奇怪的目光看著自已,那目光裡摻雜了不解、迷茫,甚至還有一點點同情憐憫在裡面。

他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發現身後的安檢門上的小燈閃著深灰光,他第一反應是,有灰色的LED燈嗎?

沒等他反應過來,一箇中年女人過來給了他一個擁抱,“朋友,希望你能在淨土世界好起來。”輕柔地拍了拍他的背。

“這束花送給你,朋友,祝你快樂。”

“願享樂的甘霖降於您枯竭的心田。”

……

等迦鑾所在的座艙升到最高處,他人還處在一種恍惚的狀態,有種自已明明很健康,但周圍人都覺得自已得了絕症的無助感。

他把收到的各種小禮物堆到一邊,現在所在的高度目測兩百米以上,這樣的高度放在現實世界算罕見了,迦鑾撐著下巴看地上的遊客,像螞蟻在地上爬。

突然,像是受到了某種吸引,迦鑾的目光定格在一個被棉花糖遮住臉的男人身上,他穿著一件華麗繁複的長風衣,身形修長,正慢條斯理地撕下一條棉花糖塞進嘴裡。

男人似乎感受到了摩天輪上的目光,朝迦鑾這個方向看來,迦鑾下意識屏住呼吸。

棉花糖移開了,露出男人臉上的面具,雖然距離又遠這人又戴著面具,迦鑾還是直覺他就是封吾,他騰地一下站起,手貼上座艙的窗戶。

只看見男人抬起手指,放到唇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迦鑾瞬間感到,手下的玻璃似乎變成了花崗岩板,沉重堅硬,他嘗試肘擊玻璃,果然紋絲不動。

迦鑾死死盯著戴面具的男人,看他三兩口吃完了棉花糖,朝遊樂園大門的方向走去。

四十分鐘後,黑著臉的迦鑾被放下來,男人已經沒影了。

別讓我抓住你,封吾。

他咬牙切齒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