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大亮。
陸氤氳一睜眼,發現自已躺在慕容決的懷中。
她腦補出了一些少兒不宜的畫面,一腳將他踹下床去。
“你對我做了什麼?”
陸氤氳看向桌子上的酒,想起前夜喝完酒後她便沉沉睡去,看來裡面加了不少料。
“你我夫妻,能做什麼呢?”
慕容決恬不知恥地從地上爬起來,又嬉皮笑臉坐回了床沿。
“無恥。”
陸氤氳又想動腳踹,卻被慕容決一把抓住了腳踝。
她胸口的傷還未好徹底,提不上勁,掙脫不得。
“我哪裡敢啊,本王是聽聞你睡眠不佳,故而在酒水裡加了些安神的藥物,誰知道你,竟然拿著酒壺對嘴吹。”
尷尬了。確實是她自已不由分說將一壺酒喝完的。
雲遊四方多年,早就成了江湖兒女,日日進食少不了飲酒,自重生以來,連酒味都聞過,昨日見桌上有酒,饞蟲犯了,不覺間一飲而盡。
陸氤氳看向慕容決那張劍眉星目的臉龐和頎長的腿,有了別的心思。
“那昨晚沒做的事,現在補上如何?”
“何事?”
慕容決一頭霧水,昨晚有什麼事沒有辦妥,讓她今日惦記?
無錯書吧“洞房花燭啊。”
陸氤氳從容淡定地說,慕容決下意識看了一下窗戶——光天化日,這……
“你,你竟然願意…… ”慕容決還是覺得難以置信,“本王還以為須得開啟你的內心,才有洞房花燭這一日。”
他又驚又喜又擔心這是自家媳婦故意戲弄自已。
“你想多了,肉體是一碼事,心靈又是一碼事。”
如此石破天驚的言論,實在讓人駭然。
“既然你不反對,那方才為何踢本王下床?”
“我主動的,和你偷摸的,自然有天壤之別。”
說著陸氤氳便給慕容決寬衣解帶,慕容決戰戰兢兢,有點不知所措。如此神速,實在出乎他的意料,他尚未做好心理準備。
“你什麼表情,覺得我這般放蕩,不像個大家閨秀?”
“你是我妻子,妻子對丈夫,哪有放蕩之說。”
實際上慕容決正是那麼想的,但哪裡敢直說。
陸氤氳道:“從前有個公主,她呢,不愛住皇宮,就愛闖蕩江湖,行俠仗義,當女中豪傑。年過二十,公主卻沒有成親,但她也有正常人的七情六慾,因而每到一個地方,總會挑當地最帥的處男,尋歡作樂一番。相比她,我是否收斂了許多?”
她說的,莫不是自已?
慕容決有如五雷轟頂。他這麼多年為她守身如玉,她卻和那麼多人云雨交歡。
“你你你…… ”慕容決心口悶得緊。
“你的臉色怎麼煞白煞白?難不成,那方面不行?”陸氤氳上下打量著慕容決,“既然如此,下去吧,別浪費我心情。”
“誰說我不行!”
慕容決一把將陸氤氳按下,拉上了幔帳。
本王務必要把這些年推遲的統統補上。
“我習慣上面——”
陸氤氳身經百戰,相當有經驗,與慕容決調整了位置。
慕容決悲喜參半,想要叩問蒼天,卻抽不出空。
大戰了四五回合之後,二人癱坐在床。
陸氤氳相當滿足,雖然處男在某些方面不太嫻熟,不過調教起來倒是妙趣橫生。慕容決卻不見快活,目光閃爍,像只受了委屈的小狗。
“你這什麼意思?”
陸氤氳覺得他的目光似乎要穿透自已靈魂一般。
“那個公主為何不招駙馬?”
慕容決一直以為她是因為對自已念念不忘,這才遲遲沒有婚配。原來是自已自作多情了。
人家快活著呢。他以為她在外面風餐露宿,沒想到日日夜夜竟是吃香加喝辣。
陸氤氳正好抓住這個機會指桑罵槐:“原本這個公主是有個未婚夫,但此人是個爛人……”
慕容決咳嗽起來,原來她心目中的我是用這二字總結的。也對,平白無故退婚,本該被她刺幾刀。
“結果他退了婚,公主丟了臉,卻也茅塞頓開,若是嫁給了爛人,這輩子可能也就困於那四方天地了,可她貴為公主,又有絕塵的容貌,大可以享受萬千風景,一生逍遙,於是只求一晌貪歡,放歌縱酒,再也不考慮擇婿。”
原來是打著浪跡天涯的幌子過著神仙日子。只有本王這個小丑獨守空房,相思成疾。
“這公主,真是讓本王佩服得緊。”慕容決有幾分酸,他以為自已夠剋制了,但面部表情還是出賣了他。
“那是自然,她那般的人物,你是萬萬配不上的。”
陸氤氳見縫插針打壓慕容決,總算是為自已出了一口惡氣。
“萬一那個未婚夫對公主還有情誼呢?說不定他一直為公主守身如玉呢。”
“那又如何?且不說他退婚罪該萬死。便是有難言之隱,公主也沒理由一直等他。人生苦短,都做了公主,為何還要受禮法約束?”
人生苦短,是不該受禮法約束,這句話真是精闢,當浮一大白。
慕容決暗暗讚歎,卻又不禁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這口氣裡五味雜陳,非三言兩語能說明白。
“你是同情那個未婚夫?”
“不是,他到底是活該。不論什麼原因,錯失了公主,就該接受命運的懲罰。”慕容決話鋒一轉, “但是阿嬰,本王會牢牢抓住你。”
“噁心人。”
陸氤氳甩開了慕容決的手。
“你我,只是肉體之交,別以為我嫁你便自然有了真情,換作別人,有你這相貌身段,我也是樂此不疲。”
這是什麼虎狼之詞,這跟說玩玩我有什麼區別?
“不許!”
慕容決眼底略過一絲黯然傷神的味道。
什麼不許,你以為你是誰,管我?
“該辦正事了。”
陸氤氳下床穿衣裳,根本就不理會慕容決眼中的哀愁。
“從今以後,我就是王府的女主人,我得巡視巡視自已的地盤。”
“好,本王陪你。”
女主人三個字瞬間哄好了慕容決。
王府裡面種滿了各式各樣的山茶,與其說是貴胄府邸,不如說是個花園。陸氤氳瞧了瞧慕容決,實在看不懂他。
一個掌管兵權的王爺,愛好竟然是種花。
陸氤氳甚是喜歡那些山茶,流連忘返,突然她意識到一件事:同自已形影不離的小胭脂去哪裡了?
“胭脂呢?”陸氤氳問管家。
“胭脂姑娘一大早就出去買糖吃了,到現在也沒回來。不過這也正常,她就是小孩子心性。”
“不對。”慕容決和陸氤氳異口同聲。
二人眼珠子一轉,便明白了胭脂的去向:“慕容芳華。”
果不其然,胭脂正在慕容芳華的公主府受嚴刑拷打。
“臭丫頭,你昨天不是很橫嗎?今日,怎麼慫了?”
重重的鞭子抽得胭脂皮開肉綻,她卻一語不發,一心只想著糖果鋪的花生糖是不是賣光了。
慕容芳華對陸氤氳懷恨在心,又不便對她下手,只好拿胭脂出氣。
但胭脂武功高強,只能智取。她身邊有個易容高手名為無醜,假扮成陸氤氳的模樣,將胭脂騙入了公主府,又用陷阱將她拿下。
“公主,王爺來了。”有人通報。
慕容芳華喜笑顏開:“決兒來看我了?速速給本宮梳洗打扮。”
“王妃也來了。”侍衛見慕容芳華色變,立馬改口,“姓陸的也來了。”
慕容芳華臉上顯露出殺氣,扭頭看向一旁的男子,竟然和慕容決長得一模一樣。他就是無醜,慕容芳華的專屬面首。
“快快換副面孔,莫要讓人看到。”
無醜目光有些沮喪,但還是點點頭,退了出去。
慕容決和陸氤氳等了良久,慕容芳華才姍姍來遲。
“放人。”陸氤氳開門見山。
“何人?”慕容芳華自然明知故問。
見慕容決用的是普通茶具,慕容芳華臉色一變:“該死的奴才,誰讓你們用這等下等貨色給王爺上茶的,把本宮新入的琉璃盞拿出來,茶也不行,王爺只喝雀舌。”
都是你這爛人招惹的。陸氤氳瞪了一眼慕容決。
本王也無辜啊。慕容決討好地看了一眼陸氤氳,懶散地坐在椅子上,慢悠悠地喝茶。也不知是手滑還是有意為之,琉璃盞脫手,跌碎了。
“姑母,您如今歲數也不小了,但本王看咱們南齊也少有配得上您的英年才俊。”
慕容芳華膝蓋一軟:“你,你竟然要我和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