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個小時後,陳逸飛準時睜開了眼睛。在海底,沒有晝夜之分,研究所特意在燈光設計上做了調整,到了晚上,除了值班區域依舊保持明亮外,其他地方都會進入一種較為昏暗的狀態,模擬出夜晚的氛圍,幫助人員調整生物鐘。
當陳逸飛從房間走出來時,外面的走廊已經大亮,時間指示牌上赫然顯示著上午10點。
他敲了敲暗影的房門,卻沒有得到回應,不知道這傢伙又跑到哪裡去了。不過,他也樂得自在,少了暗影臭臉和嘮叨,耳邊倒是清淨了不少。
正準備去餐廳用餐時,就看著海倫端著兩份早餐,嘴巴里叼著麵包,含糊不清地表示要往B區走。
陳逸飛無奈,只好接過餐盤,在B區的交接處等待。原來,李博士立下了一個規矩,每個進出B區的人都需要提前預約。
沒想到,問答機裡傳來的是林珊的聲音:
“過兩小時再來,李博士出外勤了。”
無錯書吧這句話讓兩人都有些無奈,海倫更是撇了撇嘴,只好又領著陳逸飛,端著餐盤迴到房間。
海倫倒是一點也不閒著,坐在陳逸飛的房間內,一邊大口吃著早餐,一邊滔滔不絕地講述著各種注意事項。
陳逸飛數次想要打斷她的話,但都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一直到海倫說完,他才開口說道:
“我需要先洗漱,然後換件衣服,洗個澡也是不錯的,否則渾身異味,只怕岸田部長都不敢靠近我。”
哪知海倫對此並不在意,她放下就要入口的煎雞蛋,揪起陳逸飛的衣領聞了聞,然後就要給他脫衣服。
這一舉動唬得陳逸飛慌忙躲避,他知道在海底研究所,浴室和廁所都是男女混用的,遠沒有陸地上那麼講究。
就這樣兩人相互拉扯了一個小時,陳逸飛才根據需要換上了實驗室的白色制服。
終於,當他們順利進入B區時,陳逸飛立刻感覺到了與A區的明顯不同。
昨天參觀時,他只是大略的跟著走了一圈,就覺得這裡異常安靜冷清,今天再進來在區域之間穿行,更覺得可以用破敗來形容了。
很多隔間都是空蕩蕩的,沒有放置任何裝置,各類線路胡亂堆在桌子上,門框上明顯能夠見到一層灰塵,那都是人體褪下的皮質。
走廊上的光源也只開了一半,要不是偶爾還有兩個工作人員走動的聲音,陳逸飛都覺得這是一處被廢棄的地方。
海倫倒是輕車熟路,她帶著陳逸飛在一處門前按下對講機,然後進入了一個房間。
一進門,映入眼簾的便是海量的資料,角落裡一些不重要的資料已經有些發黃,一摞摞地堆在牆邊。
這裡根本不是辦公室,而是一個佔地至少兩百平米的倉庫。看來,李博士是嫌辦公室太小,根本放不下自已的東西。
兩人進來時,正忙著的李博士二話沒說,往旁邊的摺疊椅一指,讓他們坐下,然後繼續在電腦上打字。
陳逸飛看著李博士的眼睛微微泛起的紅絲,心中一動,走到巨大的辦公桌另一邊,猛地拉開抽屜,果然看到一個印著十字的黑色針包。
“不用擔心,這是我自已配的興奮劑,用了一些印第安鼠尾草成分,對人體的影響微乎其微。”李博士說著話,手在鍵盤上不斷翻飛。
陳逸飛自然不會相信什麼不影響身體的言論,關心的說道:
“你需要的是休息,而不是興奮劑。眼前的事情忙完,你把想要做的事情安排一下,我替你完成,然後就好好睡覺去。”
李博士把最後要處理的郵件發出後,關掉電腦螢幕,看著海倫和陳逸飛,直接說道:
“你們要做的就是看好林珊,別讓她毀掉拘束裝置,這條界縫內有她需要的東西。”
此話一出,陳逸飛沒什麼反應,他知道李博士現在才說,自然是因為明白暗影還做不出破壞拘束裝置的事情。
倒是海倫一聽後,整個人猛地站起來,有些激動地說:
“你怎麼不早說,林珊現在人呢?”
李博士推了推眼鏡,面無表情地說:“你不需要裝那種小女子的樣子,你在林珊身上藏起來的追蹤器,不是很清楚地表示出她的位置了嗎?”
這話才一說完,陳逸飛就開始掏自已衣服的口袋,然後檢查扣子、捏了捏衣領。
海倫解釋道:“放心,你身上沒有。我在林珊身上使用追蹤器的原因,主要是她的舉動太過可疑。一位安全主管,總是在自行其是,我必須確保大家的安全。”
她的解釋當然沒有說服陳逸飛,不過李博士沒有說他身上有追蹤器,那就是沒有了。
他也不想追究什麼。一來在海倫眼中,林珊(暗影)的行動確實太過可疑;二來現在他和海倫還是同盟關係,沒必要現在就翻臉。
李博士沒有在追蹤器的事情上糾纏,轉而換了一個話題說:
“對於界縫的基礎研究已經做完,深入研究必須開啟拘束裝置,而這方面的危險是不可預測的。所以下午4點,我要與岸田博士會面,到時你們也要在場。”
海倫說道:“你的方案是什麼,我可以先和岸田部長知會一下。”
李博士道:“這就是我想要告訴你的,為了減少不必要的危險,還有儘可能排除不同勢力的干擾,我的建議是把研究所的在崗人員減少60%,只保留必須的人員,在臺風來之前全部轉移到試驗船上。”
海倫看了看手錶,馬上說道:
“還有12個小時,我先去知會岸田部長,然後準備潛水鐘,開完會以後能夠立刻行動,也不至於會手忙腳亂。”
說完,海倫扶著陳逸飛的肩膀站起,快步往外走去。
李博士推了推眼鏡框,看著她出去後關上門,才又看向陳逸飛,說:
“她能夠察覺到暗影的異常,但不明就裡,這是你的一張王牌,要看看如何利用。你可以利用這個資訊差,從海倫身上換取任何她能夠支付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