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瑾然初來乍到,之前又有“毒害”蕭卿月在先,軍隊裡可以說無人對她信服。
若不是覺得蕭卿月重才,甚至不計前嫌將她納入麾下,若沒有他頂著,恐怕那些將領早就將她拿下了。
白瑾然倒沒在意別人的看法和冷眼,只有軍功才是最能令人信服的唯一的東西。
她不需要據理力爭證明自已,實力會說明一切。
到那時,自然不用多說什麼就會讓他人心服口服。
蕭卿月離開沒多久,葉肅聯合皇后謀反的訊息就傳開了。
如今京城被葉肅的人控制住,朝堂上反對他的那些大臣或被他牽制,或無罪入獄。
宋雲程有二十萬禁軍護著倒是沒出事,他派出些人手分別保全後宮,前朝大臣及他們的家人。
無錯書吧葉肅也不敢輕舉妄動,亂殺朝廷重臣。
京城中暫時維持住了局面。
蕭卿月帶了幾位將軍前去平反,顧辭留在北巷城對應外敵。
北淵國正是內憂外患之際,人心惶惶。
而南夷國的百姓倒是希望北淵王處理好內亂之後,儘快統一天下。
他們早就受夠了現如今被昏君壓得喘不過氣地日子,他們不在乎誰做皇帝,只在乎這個皇帝是否能讓他們過上安生日子。
冬日裡的天氣惡劣,寒風吹個不停,像是要從人身上刮下塊兒肉才罷休。
和南夷國交戰那天,天上飄起了雪花,天地間白茫茫一片,覆蓋了一切汙濁。
但很快就被噴濺出來的熱血弄髒,融化,露出原本灰色的地面。
白瑾然沒想到這麼快就和昔日戰友刀劍相向。
和她撞上的是南夷國的副將袁牧。
他一直是梁淵的左膀右臂,曾經……待她不薄。
袁牧看見她的時候,眼神由震驚轉變為痛心,接著是鋪天蓋地的憤怒。
“本以為你是女中豪傑,沒想到竟是通敵叛國之賊!”
白瑾然握緊了劍柄,面無表情道:“我只是選擇了正確的路罷了。袁副將,你是否真的想過,南夷王值不值得你如此拼命!”
袁牧對她橫眉豎眼,冷哼一聲,不為所動道:“侯爺值得就行。”
南夷王不值得,定武侯卻值得……
白瑾然眼中閃過一絲訝異,看來袁牧是知道梁淵的野心,或許也知道他所做的那些打算,卻還願意輔佐他。
無法說誰對誰錯,只是選的路不同罷了。
道不同不相為謀。
“那就沒什麼可說的了。”白瑾然冷然道。
說完此句,她不再猶豫,拔劍衝了上去。
“錚——”
刀劍相碰,聲音清脆卻尖銳。
兩人撞在一起又被迫分開。
速度很快,動作利落,刀刀狠厲,劍劍致命。
雙方皆不留情面地朝對方致命的地方刺去,拼速度,拼力氣,也拼技巧。
兩國交戰自然不是兒戲,既然站到了對立面,那就是你死我活。
白瑾然和袁牧心裡都清楚,這次交戰必然要一死一活來結束。
而白瑾然的武功天下無敵,袁牧一開始還能對上幾招,接著漸漸有些吃力。
他清楚感知到自已和她的差距。
就算再來十個他也打不過白瑾然,雖然殘酷卻是事實。
看來這次他要交代在這兒了。
袁牧吃力地應對了幾招,在看到白瑾然朝他的頭頂攻擊而來的時候,急忙舉刀去擋,卻不想這只是她的障眼法,真正的殺招目標是他的心臟。
袁牧想要躲卻已經來不及,千鈞一髮之際聽到身後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喊聲:“袁副將!”
接著便感覺有一股強大的力量擊中了他的左邊胸腔處,心臟瞬間彷彿被兩座大山擠壓,隨著最後一下強有力的鼓動,徹底沒了跳動。
他栽下馬,吐出一口血,立馬失去呼吸。
袁牧死了……
白瑾然收回手,看著他躺在地上的屍體,面色動容,最終深吸一口氣,緊緊攥住拳頭。
一朵雪花落在她眼睫處瞬間融化,沾溼了睫毛。
白瑾然緩緩閉上眼睛,一滴淚無聲無息地從眼角滑落。
內心悲涼,惋惜,緩緩道:
袁副將,一路走好……
在南夷軍隊吃不飽的情況下,這場戰爭無疑是北淵國勝。
而白瑾然憑藉一已之力斬獲對方首領首級,立下大功,也讓那些對她有意見的人閉上了嘴。
……
接下來半年,從冬天到夏天,白瑾然在北淵國的軍營裡屢次立下大功。
再次一步一步走上了將軍之位。
這邊南夷國已顯頹勢,北淵國步步緊逼。
京城那邊卻進展並不順利。
白瑾然已然成長為獨當一面,令所有人信服的一代女將。
顧辭放心將這邊的戰事由她帶領之後,就馬不停蹄趕去了京城。
林宛笙留在邊疆,做軍中大夫,憑藉她兩世的醫學知識,中醫結合,現在被士兵們稱為“神醫”。
白瑾然每個月都會收到從京城送來的信,是誰寫得自然不言而喻。
這半年從未斷過,一直保持著每月一封的頻率。
有時蕭卿月可能解決了什麼麻煩,終於得閒,她便會收到兩封信。
不過,白瑾然從未回過,蕭卿月也不管她有沒有拆開看,只堅持不懈地寫著。
今日,她剛在帥帳裡和眾將領商討完下一步作戰計劃,出來後沒走幾步路,就被送信的人攔住。
白瑾然拿著信往自已營帳裡走,進去後看見林宛笙在搗鼓藥草。
她沒出聲,坐在茶几旁,打量著手裡的信封。
林宛笙注意到,瞬間覺得自已手裡的活也沒那麼重要,滿臉八卦地朝白瑾然走去。
“皇上又給你寫信了?”
白瑾然低低嗯了一聲,還是沒開啟看裡面寫了什麼。
林宛笙知道她每次都要盯著信封看上許久,糾結半晌才會勉強拆開大概掃那麼一眼。
反正最後都是要看的,她雖然很想知道里面寫了什麼,但也很有耐心地等著她猶豫完。
果然,一盞茶的時間,白瑾然終於將信封撕開,拿出裡面被折了兩下的紙。
這次和之前有所不同,信封裡不止放了信,還有幾片紅色的梅花花瓣。
飄著清香,很漂亮……
白瑾然動作極為短暫地頓了一下,隨後冷靜地將花瓣重新放了回去。
林宛笙對她的反應感到奇怪,她好像很牴觸梅花。
但如果牴觸的話,蕭卿月為什麼會放在裡面呢?
白瑾然如往常一樣將信紙展開,本想掃一眼就收起來,卻在看清楚內容後,停頓了幾秒。
手指用力,有些泛白。
林宛笙感受到她的變化,更加不明所以。
“怎麼了?他寫了什麼?”
白瑾然已經恢復了淡漠,雲淡風輕地說出那個令人揪心的答案:“蕭卿月受傷了,據說危在旦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