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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還不快謝恩?

一個時辰之前,太后派人去青玄宮,邀瑾夫人去慈寧宮坐一坐。

白瑾然素來與太后不熟,三年來說不上幾句話。

雖然不知為何突然讓她去慈寧宮,但既然太后相邀,也不得不去。

卻沒想到葉傾辭和蕭卿月也在此處,愈發搞不懂太后想幹什麼,她只覺煩躁,懶得揣度任何人的心思。

太后率先看見站在門口的白瑾然,眸光閃爍,嘴角微勾,道:“瑾夫人來了!”

蕭卿月還未說完的話驀地頓住,表情略顯僵硬,這一瞬的不自然如曇花一現,轉瞬即逝,不留痕跡,他笑著朝後方看去,神情散漫慵懶。

白瑾然微低著頭,眼神平靜無波,這樣淡漠的態度彷彿沒有聽見剛才屋裡的對話,又或者聽到了,只是不在乎而已。

蕭卿月眸中浮現了一絲寒意,明明唇角的弧度絲毫未變,卻無端讓人覺得他與之前有些不同,卻道不明說不清。

他就這麼看著白瑾然,犀利的每一寸目光落在她臉上,宛若閃著寒光的刀鋒一毫一厘地刺刻她的神情,但毫無疑問,他註定還是失望的,得到的永遠是一幅無悲無喜的雕像,精緻卻疏離。

葉傾辭見白瑾然一來,就吸引了蕭卿月的所有注意力,不免心生不悅,看著白瑾然的眼底深處燃起一簇火焰。

皇上前腳剛來,白瑾然後腳就來了,要說她是無意的,葉傾辭怎麼也不會相信。

上一次是御花園,這次又是太后的慈寧宮,白瑾然打算奪得是誰的寵,針對的是誰,明眼人看了都一目瞭然。

不得不說,葉傾辭還真想誇她一句膽大包天,原以為這後宮除了貴妃,無人敢和她對著幹,這低調三年的瑾夫人倒是給了她一個驚喜。

這樣才有意思……

“皇后在想什麼?”蕭卿月溫柔如水的聲音讓她忽然回神,垂眸,掩去眼底的神色,臉頰微紅:“沒什麼。”

話雖如此,但這副神情卻不禁惹人遐想,皇帝親暱地附上她耳畔,舉止如此親密,絲毫不在乎旁人在場。

“當真?”他薄唇微啟,嗓音慵懶含笑,再正常不過的問話從他嘴裡出來卻多了一絲纏綿的味道,讓葉傾辭的臉上紅暈更加明顯。

白瑾然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抬眼之際只看到了他們容不下旁人的氣氛,眼睫微不可察地顫了顫,開口時語氣清淡:“臣妾給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請安。”

太后道:“起來吧!瑾夫人快坐。”

白瑾然的到來讓剛才尷尬的氣氛倏然停止,其他三人默契地對剛才不愉快之事絕口不提,場面還算和諧,至少白瑾然是這麼認為的。

“哀家本想讓瑾夫人來陪哀家說說話,卻不想皇上和皇后先來了,倒是湊巧。”太后道。

這話不管葉傾辭和蕭卿月信不信,反正白瑾然無論如何也是不信的。

太后有葉傾辭這個親侄女陪著,再說她和太后每年見不了幾次面,怎麼也輪不到找她來聊天。

“瑾夫人倒是有心了。”葉傾辭冷笑道。

是想和太后拉好關係,以此來接近皇上?

“確實有心。”蕭卿月漫不經心地說出這麼一句,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態度有些冷淡。

屋裡一時寂靜,兩人一唱一和卻說著相同的話,在場的人都聽出了皇上語氣中的諷刺。

白瑾然抿了下唇,她一概不善言辭,此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既然是誇她,要道謝嗎?

這麼想著,她起身朝對面兩人行了一禮,沒發現眾人眼中的詫異,恭敬道:“臣妾多謝皇上,皇后娘娘誇獎。”

太后:“……”

葉傾辭:“……”

蕭卿月:“……”

他動作一頓,剛還寒氣氤氳的眸子彷彿春意降臨,攏了點兒趣味,抬眸好整以暇地朝白瑾然看去。

她這麼一句無比正經的道謝,現下聽起來要多陰陽怪氣就有多陰陽怪氣,還把他這個皇帝也給諷刺了去。

偏偏白瑾然眸子純淨,一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模樣。

當真好樣的。

葉傾辭被堵地說不出話來,就好比你無緣無故殺了人,她還在誇你善良慈悲,一定能被上天保佑,長命百歲的譏諷。

她臉色黑了又黑,這瑾夫人是真聽不懂人話還是假裝聽不懂?

“既然這麼有心,賞賜自然不能少了,想來太后娘娘信佛,那瑾夫人就為太后娘娘抄百遍佛經吧。”葉傾辭含笑道。

明賞暗罰

白瑾然有些懵,就算她再如何遲鈍,也聽得出來葉傾辭話裡的意思並不是賞賜。

心裡有些頹喪,垂著眼皮的眸子裡閃過無措,她不想抄這一百遍佛經,沒有理由,就是不想而已。

白瑾然抬眼朝蕭卿月看去,不知道自已在期待著什麼,難道要他開口下了他喜歡之人的臉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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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裡自嘲一笑,卻見蕭卿月並沒有看向她,從外面灑進來的陽光照亮他的側臉,宛若被聖光籠罩,濃長卷翹的眼睫在眼瞼下方投落下一小片淡淡的陰影,姿態散漫地把玩著青翠扳指。

白瑾然聽到他語氣很淡:“還不快謝恩?”

她突然攥緊了袖子,清冷淡漠的人終於還是被激起怒意,胸腔裡壓抑多年的憤怨卻在她將要離宮之際,被葉傾辭輕飄飄的一句“賞賜”,蕭卿月的一句“謝恩”挑了起來。

理智告訴她,還有不到一月時間,她就可以離開這操蛋的地方,她可以是落霞派的白瑾然,可以是風,可以是雲,可以是鳥,卻不能是這深宮高牆的瑾夫人,熬過這一段時間,前方之路光明璀璨,這個時候萬萬不能惹出事端。

可白瑾然就是很憤怒,就像一團火焰在內心深處熊熊燃燒,灼燒著她的理智,骨肉,鮮血,身體和靈魂,明知最後只剩一片灰燼,卻無法控制火勢。

明明三年都忍過來了,明明她可以將自已包裹起來,任何人的言語嘲諷,行為舉止都不足以傷害她,因為不值得在乎,也不值得報復。

此時此刻她卻從保護自已的銅牆鐵壁裡被生拉硬拽出來,不顧她被撞得頭破血流,逼迫她迎接外界的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