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姑娘,您拿她當好妹妹,她可一直想著睡姐夫!”
香凝說到這兒臉色突然變的狠厲。
呃,當然,她那張臉現在就算不變,看著也很猙獰。
沈念歸猛然間聽見香凝這句“睡姐夫”,有些哭笑不得。
且不說這李霍根本算不上是姐夫,就算真稱得上是“姐夫”的,也應當是那位“山上的成精狐狸”。
“奴曾經因著您和李公子的親事,多次想著去沈府瞧瞧什麼樣的人能給恩客做夫人。”
香凝低著頭繼續說。
“前幾日下午奴正好在沈府外頭,瞧您出府便跟了上去,誰想前腳您和一位公子從當鋪出來,後腳董姑娘就來了當鋪。”
董可依去當鋪這事,很多人都因為之前的流言聽說過。
此時正好給香凝的話增加了可信度。
“董姑娘看見您,便讓人偷偷跟了上去,奴正想上前看個究竟,誰想那董家下人,竟往您的馬兒蹄子上釘釘子!”
沈念歸聽到這兒,臉上看戲的表情才收了,變得略微有些凝重。
但她語氣不顯,問道:“馬兒釘蹄釘是常有的事,雖說由馬鋪外的人動手,有些不合規矩,但怎知董妹妹不是怕馬車顛簸,所以讓人幫我修馬蹄呢?”
“姑娘莫要唬我!”
香凝看著沈念歸,跟看傻子似的,接著說:“奴雖沒讀過書,卻也當過幾年花魁,有過一些見識,蹄釘最多不過五寸,可那人的釘子分明有七寸!”
她伸手比了比。
“那人拿一碗東西在上面抹了抹,馬兒便不知疼痛了,後來奴看著害怕,本想著去給姑娘通風報信,但跟丟了。”
香凝說到後邊有些心虛,她根本就沒想著通風報信,對於她來說,巴不得李霍沒有夫人才好。
沈念歸本來以為馬兒失控是意外,沒想到其中竟還有這般緣由。
想來,往釘子上抹的,應當是麻沸散之類的東西。
藥效一過,馬兒吃痛可不就失控了麼。
不過只憑香凝的話,還當不了證據。
過了這麼些日子,估計董可依尾巴早就斷乾淨了。
處理眼下的事才最要緊。
“想讓我救你,怎麼證明你與那李霍是真的?”
沈念歸不再想別的,話題轉回眼前的事。
“自然是有,只不過……有些私密。”
香凝像是有些尷尬,胡亂摸了摸凌亂的頭髮。
“願聞其詳。”
沈念歸沒聽懂香凝的言下之意,擺擺手讓她繼續說。
沈醉臉色有些古怪的回頭看了沈念歸一眼,想想還是沒說話。
“在……做那事的時候,奴用洗不掉的顏料,在恩客後肩處印了朵荷花。”
無錯書吧香凝剛說了一句,聽風便探過身來要捂沈念歸的耳朵。
“恩客平日願意圖個新鮮,就算沐浴時被下人看到,也只會覺得是搞了什麼新花樣,不敢去問恩客的。”
香凝頓了片刻還是猶豫著說。
沈念歸開始還沒反應過來“那事”是什麼事,一門心思在琢磨為什麼印的是荷花,而不是什麼其他人間富貴花。
“奴在當花魁的時候,紅牌子便是荷花,姑娘若是不信,儘可扒了恩客的衣服看看。”
香凝像是猜到了沈念歸在琢磨什麼,出聲給她解了疑惑。
圍觀人群聽這話,瞬間如滾油滴水——炸了!
驚聞!
昔日頭牌花式爭寵!
風流貴公子竟好這口?
沈念歸看著在地上跪著的香凝,覺得“恩客”二字,略顯諷刺。
“醉醉,帶上她,就當是提前給堂妹的新婚賀禮了。”
沈醉身形微晃,往前邁出的步子有些僵硬。
而邊上沈近聽到醉醉兩個字,嘴張的能塞下一個鵝蛋。
他回頭看著自家老大,想要說些什麼,卻被沈醉一掌把下巴合上了。
然後在沈近的瞳孔地震中,兩三下把香凝捆了扔給沈近。
沈念歸沒有注意二人的互動。
她回頭看了一眼躁動的人群,這都是聽見動靜出來看熱鬧的。
這不回頭還好,一回頭竟在人群遠處的角落中,瞥見正從巷子裡往外走的便宜父親。
她有些疑惑。
父親從不在外留宿,怎會大清早的不跟母親一同用膳,反而匆匆忙忙出現在這裡,難道也是來看熱鬧的?
晃神的功夫,沈醉已經把前面擠著的人群散開,示意她可以繼續走了。
她們到書院的時候夫子正在講課,沈念歸沒有打擾夫子上課。
大部隊被她留在外面,只帶了聽風和沈醉進了屋子。
沈念歸在屋裡掃視一圈,沒有看見紀南秋。
她估摸著,這人應當又在書房裡替夫子批課業了。
夫子晨課剛結束,沈念歸正要上前與夫子交代一二。
便聽到一人聒噪的聲音響起:“你不是被夫子停學了嗎,怎的還來書院,霍哥哥已經與你退親,你還來糾纏不休嗎?”
這聒噪的聲音正是來自董可依。
沈念歸沒有理她,自顧自走到夫子身邊坐下。
立在一旁的學徒看這架勢,趕緊沏了茶遞給她。
開啟一看,是上好的碧螺春。
“夫子可是換了學徒?”沈念歸輕聲問道
“唉,不提也罷,沈姑娘是來……”
夫子話還沒說完,就見李霍冷著臉往他們這邊走。
顯然是覺得董可依剛才很讓他丟臉。
“念兒妹妹,著實有些對不住,那千兩銀子我並不知情,不然也不會讓可依妹妹這麼胡鬧,我與她並無……”
“霍哥哥不是說,待流言平靜便同我成親嗎,怎的這會兒說上了胡話。”
李霍話說一半,被董可依打斷了。
他臉黑的,像夫子寫字用的硯,險些沒維持住他謙謙君子的模樣。
“好了,好了,你們莫要再糾結這些兒女情長。”
沈念歸眉眼彎彎,讓人看不清她的情緒,“夫子,這學堂何時變成了戲班子,我今日可不是來聽戲的。”
夫子老臉一紅,瞪了唱戲的二人一眼。
“這天氣實在是炎熱,我身為少東家,想著怎麼也該讓學子們多注意身體,這不,請了三個醫師,雖說不上醫術多麼高超,但應付些暑熱也是足夠了。”
說罷,沈念歸輕笑一聲,用手上摺扇誇張地扇了兩下。
像是要用動作告訴大家,真的很熱。
“念兒妹妹真是人美心善,那我讓人去尋些解暑湯分與大家。”
李霍低聲吩咐小廝,去外面買解暑湯。
回頭看見沈念歸正誇張的扇扇子,於是掏出帕子,抬手想拭去沈念歸額頭上那並不存在的汗珠。
結果李霍剛伸出手,就被邊上的沈醉擋了回去,還贈送個銳利的冷眼。
如果眼神能殺人,李霍覺得自已可能已經被千刀萬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