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醉在一旁靜靜地看著沈耀發癲，心中暗自思忖。

他的目光轉向了發生騷亂的青鸞樓，眼中閃過一絲憂慮，決定先把人帶回去再說。

有了上次的經驗，沈醉這次顯得格外謹慎和果斷。

他如同一隻敏捷的獵豹，悄無聲息地從天而降，準確地落在了刀疤男的面前。

刀疤男還沒來得及反應，沈醉就已經出手了。

他猛地揮出一拳，狠狠擊中刀疤男臉部。

這一拳目的性十分明確，直接將刀疤男鬍鬚打掉。

刀疤男吃痛，身體向後踉蹌了幾步。

沈醉並沒有給他喘息的機會。

緊接著他再次出手，又一拳打在了刀疤男臉上。

這一次，力量更甚，刀疤男鼻子瞬間噴出兩股鮮血，順著臉頰流淌下來，形成兩條蜿蜒的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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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暈血......”

帶頭男看見鮮血，腿一軟又跪了下來

沈醉這兩下子拳頭生風，打的極快。

那邊沈耀正發著癲，工匠正在一旁看著發癲的僱主瑟瑟發抖。

都還沒反應過來。

沈醉趁機一腳踢中沈耀腿窩，一手將他劈暈，然後衝著工匠打出虛晃一掌。

工匠怒斥一聲，側身躲開，並抬掌向沈醉劈去。

沈醉沒有遲疑，一把抓住他下劈的手，一折一扣，工匠竟生生被掰斷手骨，痛暈了過去。

他把四人用繩子拴成兩串，在身後拖著，回了青鸞樓。

……

沈念歸不知道紀南秋是什麼時候走的。

她後來迷迷糊糊又睡了過去，再次醒來已經是次日清晨。

鳶若一直擔憂地守在門口，聽到裡面傳來動靜，立刻推開門走進來。

見沈念歸醒了，鳶若快步走到床邊，關切地問道：“郡主，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沈念歸輕輕搖了搖頭，坐起身來。

她的臉色依舊蒼白，但眼神卻恢復了一些清明。

鳶若鬆了一口氣，然後開始向沈念歸彙報昨天發生的事情。

“馬車爆炸一共死了七人，其中三個夥計，兩個村民，一個車伕，還有...一個孩子。”

說到那個孩子，鳶若的聲音變得低沉，臉上露出惋惜的神情。

沈念歸垂著眸子沉默片刻，輕聲問道：“聽說兇手被抓住了？”

她很清楚，現在不是沉溺於悲傷的時候。

只有把兇手找出來，才能給無辜枉死之人一個交代。

“沈護衛正巧碰上，便把人抓了回來，已經審過了，沈耀是主謀。”

鳶若說完，擔憂地看了沈念歸一眼。

猶豫片刻，還是低聲補充道：“目的是為了......”

“目的是為了殺我。”

沈念歸出聲打斷了鳶若的話。

她目光頓了一下，緩緩向著窗外看去。

這個房間的窗戶開在東邊，此刻恰好是日出時分。

代表著希望的晨光，正灑在窗外那些抱著屍首痛哭流涕的家屬身上。

格外諷刺。

對於他們來說，意外總是比明天的太陽更早降臨。

沈念歸回過神來，望著窗外，慢慢地說道：“所以沈耀提前堵住了青鸞樓的水道，然後找人假扮成工匠混進去，趁著人們不注意的時候躲藏在窨井蓋下面。”

“待馬車回來，沈耀便引導馬車停到窨井蓋上方。”

沈念歸說到這裡忽然冷笑一聲，像是明白了什麼。

她諷刺道：“怪不得最近他這麼殷勤，我還當他是轉了性子。”

鳶若輕輕嘆了口氣，繼續補充沈念歸的推測：“待馬車停穩後，工匠便可以推開蓋子，將事先準備好的火藥放置在馬車底部。”

“馬車啟動時，沈耀在附近負責將火石射到車底，引燃綁著火石的火線。”

“他們計算好了距離和時間，點燃火線後，剛好讓馬車在大門口爆炸，而您......”

鳶若一口氣說到這，卻有些猶豫地止住了話音。

沈念歸接過話茬，聲音中帶著一絲自嘲：“而我這幾日每天都在大門口，給了他們可乘之機，若非那個小姑娘......”

這計劃本來萬無一失，只多了小姑娘這麼個變數。

工匠偷偷摸摸在車底裝火藥時，被正在車邊玩耍的小姑娘看到了。

小姑娘出聲提醒。

做賊心虛的沈耀怕暴露，便提前點燃了引線。

馬車提前爆炸，離沈念歸有些距離，再加上小姑娘捨命撲在她身上，擋去不少爆炸衝擊和飛濺的碎片。

她這才虎口脫險。

“我還沒來得及問她的名字。”

沈念歸想到這裡，忽然冒出這麼一句。

鳶若聞言，立刻接過了話頭：“從她鄰居那邊知道，小姑娘只有一個小名叫做阿音。”

沈念歸帶著聽風，給小姑娘立了座墳。

聽風也沒什麼大事，只是被震暈了過去，身上有些皮外傷，擦了些藥，便非得回來伺候著。

“姑娘，小丫頭沒有大名，咱們是寫阿音嗎？”

聽風懷裡抱著一塊上好的石料，小心翼翼地詢問著碑文的細節。

小姑娘沒有家人，她們打算以家人的名義，給她刻上碑文。

“就寫...義妹赫連音。”

赫連是她的本姓，也是南梁國姓。

就在這時，沈念歸突然感覺懷中有什麼東西，硌了她一下。

拿出一看。

是那顆髒兮兮的糖。

淚水瞬間模糊了沈念歸的雙眼，她彷彿又看到了那個純真無邪的笑臉，聽到了那清脆悅耳的笑聲。

又開始下雨了。

像是老天爺也在為無辜逝去的生命感到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