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給老人家們拿主意，那就讓她來拿這個主意。
人嘛。
都愛佔一些小便宜。
老人家更甚。
尤其喜愛聚眾扎堆兒一起去佔便宜。
這是人性。
於是沈念歸決定賠本兒賺吆喝。
拿錢砸！
這邊沈念歸正和鳶若一起，如火如荼地開展著燒錢計劃，沈醉那邊卻發生了一些小意外。
沈醉有了上次的經驗，這次打算跟的遠一點。
可剛出青鸞樓，他就發現了不對勁兒。
錢英死了。
就死在青鸞樓外邊。
和香凝以及李霍那些外室的死法一樣。
沈醉讓人把錢英的屍體斂了，縱身一躍，翻上屋頂，隱匿在雨幕中。
次日。
連綿不斷的陰雨天終於給了眾人喘息的機會。
天晴了。
而這難得的晴天，卻擾亂了青鸞樓眾人的軍心。
大家覺得雨已經停了，水患是危言聳聽，有不少人都回了家。
甚至還有不少刺兒頭想要鬧事，沈近直接用武力鎮壓了。
用腳趾頭想想都知道，這肯定是沈耀或者李家暗中慫恿的。
她在這裡待一日。
他們私鹽便一日不能開工。
時間久了沒準還會被她發現些什麼。
這是在想方設法趕她走。
她偏不走。
她甚至還要大擺宴席！
沈念歸讓底下的夥計走街串巷當託演戲，還在青鸞樓門口排起了長隊。
“呦呵！不愧是沈氏商會的少東家，重情重義，白送銀子啊！”
“什麼？白送銀子？”
“是啊！這少東家堂妹大婚，少東家雖然趕不回去，但心中掛念著呢！”
“可不嘛，從今日起在青鸞樓大擺十日流水席，若有人能在裡邊兒住滿十日，便能得一兩銀子沾沾喜氣！”
“聽聞這樁親事原本是少東家的，可惜被那堂妹搶了去，少東家如此不計前嫌，真是心善啊！”
“不過那個新郎官也是風流的很，聽說在外邊養了一院子外室......”
“......”
無錯書吧沈念歸的伎倆很奏效，短短一下午功夫，百姓們便鼓鼓囊囊、拖家帶口的住滿了青鸞樓。
當然流水席也是真的有。
因為來的人太多，青鸞樓裡有些顯得捉襟見肘。
好在地基是個比較高的坡。
沈念歸便把青鸞樓的外牆又擴大幾圈，牆邊可能滲水的地方都被堵上了沙袋，獨留一個可以進出的大門。
還在青鸞樓主樓和外牆之間露天的地方，搭了一些簡易的屋棚，好能容納更多人。
但是，人一多就容易出問題。
多日暴雨，城裡許多窨井蓋都被東西堵住了，不少積水都無法排出。
青鸞樓裡也不例外。
這日，鳶若正從外頭找了工匠清理被堵住的窨井蓋。
本來鳶若是該在這兒盯著的，但剛把人領進大門，她就被叫走了，說有急事。
鳶若思量片刻，便讓那工匠先喝口茶，等她一會。
結果她去了還不到一刻鐘，再回來，竟不見工匠人影。
鳶若以為他是等的不耐煩，先走了，便也沒上心，想著明日再去請一趟就是。
她這正琢磨著，沈念歸那邊卻是忙活的熱火朝天。
青鸞樓進出都需要有人登記，因為人手不足，她這幾日便親力親為，帶著聽風聽雨在大門口忙活。
沒想到她的動作，竟將沈耀也帶動的格外殷勤，主動請纓在邊上幫忙。
“來來來，這有位置，讓一讓，大家讓一讓。”
一輛馬車從大門口駛進來。
沈耀一邊後退一邊擺手，讓駕車的人把馬車停到規定位置上。
有許多人想讓家中不方便移動的老人，或者年幼的孩童，也來青鸞樓湊個熱鬧。
沈念歸便大方地，把青鸞樓和她自已的馬車讓了出來，用於轉運不方便移動的老人和小孩。
剛才進來的這輛車，沈念歸登記時發現全部都是孩子。
她挺喜歡孩子的。
上一世她就想有一個自已的孩子，覺得那種和自已血脈相連的感覺很奇妙。
可惜沒這個福氣。
孩子們陸續從車上下來，看見沈念歸就朝她撲過來，他們很喜歡這個漂亮姐姐。
但有一個梳著羊角包的小姑娘，沒有像她的夥伴一樣圍過來。
而是站在邊上，有些怯懦又有些希冀地偷偷看著沈念歸。
這個小姑娘衣服上打了許多補丁，臉蛋也不知在哪兒蹭了兩塊兒灰，倒是顯得有些俏皮。
沈念歸朝她招了招手。
小姑娘一樂，邁著小碎步走了過來。
“給姐姐吃！”
羊角包小姑娘伸出一隻手，慢慢地跟獻寶似的，一隻一隻鬆開自已的手指頭。
沈念歸定睛一看，是一顆糖。
這顆糖髒兮兮的，甚至因為小姑娘手心的溫度，而有些微微融化。
聽風剛想上前制止。
就見沈念歸把小姑娘的糖拿了過來，然後從自已懷裡，掏出一包漂亮的、包著油紙的水果糖。
“我用這個和你換，好不好？”沈念歸輕聲說。
小姑娘看見精緻的水果糖，笑彎了眼：“謝謝姐姐。”
但她猶豫了一下，伸手從那包糖裡只挑了一顆，又說道：“囡囡只拿一個就好，剩下的下次再換。”
沈念歸答應她，揉揉她的頭，抬眼望了一圈兒，沒有看見她的家人。
聽風在邊兒上及時補充：“姑娘，這個小丫頭爹孃都沒了，命苦，這回是被鄰居拉來湊數的。”
“那......”
沈念歸本想說把小姑娘帶回家，但想想自已都自身難保，不過倒是可以尋思給她找個好人家。
她這正琢磨著，那邊馬車上的孩子已經全都下來了，車伕也開始趕著馬車往外走，去接下一趟。
就在馬車剛剛起步的時候。
羊角包小姑娘本來正趴在馬車邊上玩，突然好像看到了什麼，撒鴨子就往沈念歸身邊跑。
沈念歸感覺有些奇怪。
沒明白她的意思。
“姐姐，下面有人！”
羊角包小姑娘似乎是覺得跑過去有些來不及，便直接喊出了聲。
“下面有人？”
沈念歸皺起眉，顯然還是沒明白。
“窨井蓋！”
羊角包小姑娘又喊道。
她馬上就要跑到沈念歸身邊了，也就是成年人幾步路的距離。
沈念歸目光看向了馬車剛才停的位置。
那裡剛好有一個窨井蓋。
她怕小姑娘有危險，便往前迎了幾步，伸手想要把她拉過來。
“嘭！”
一聲巨響！
沈念歸剛伸出手，還沒等手心傳來那股小小的溫熱，便有一股灼燒般的氣流，把她向後掀翻。
她並沒有感受到預期中的疼痛。
低頭一看。
一個小小的身體正緊緊地撲在她身上，鮮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