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不能報官?”
聽風有些詫異姑娘和紀南秋的默契。
沈念歸蹲下輕輕捏起一片布料:“這些人恐怕希望咱們趕緊去衙門。”
這塊布料外表明潤,內裡粗糲。
甚至還有些微黴斑。
顯然外層用的是上佳的蠶絲,而裡面卻是些潮溼發黴的廢絲。
“怎麼會這樣!”
聽風看見沈念歸的動作,立馬接過她手裡的布料。
端詳片刻後,接著說:“奴婢前幾日檢查過布莊的絲綢,絕沒有這種成色的。”
紀南秋點點頭。
有些微妙地看向沈念歸:“這當然不是咱們的貨。”
沈念歸對上紀南秋的目光。
緩緩說出心中猜測:“是他們自已帶來的假貨,砸東西時趁人不注意,故意放在這,和咱們的貨混在一起。”
“看來他們這次是有備而來。”紀南秋樂了,“這是要讓咱們少東家知難而退呀。”
“說明他們是慌了,怕我查出些什麼東西。”沈念歸輕哼一聲,“可惜,晚了。”
“姑娘,你看!”聽風突然喊道,“這些布都繡著沈氏的商徽。”
她很不解地繼續問:“商徽都是用秘法繡成,還能做假?”
沈念歸向聽風看去。
剛要說話。
就被紀南秋搶了先:“自然做不了假。”
沈念歸只好在後面默默補上一句:“所以這些人,用行動親自告訴我們奸細是誰了。”
沈氏商會在每家分號都放了一位專門負責用秘法標記商徽的人。
此人職位一般都是二掌櫃。
湖洲分號的二掌櫃,沈耀念賬本時提到過。
是錢英。
就是沈念歸和紀南秋第一次在青鸞樓吃飯時,見到的那個彩色移動大燈泡。
聽風跺了跺腳,感覺自已要氣炸了:“這些人真是狡詐陰險!”
她接著說:“有這商徽為證,報官後定認為是咱們賣假貨,那布莊直接就關門大吉了。”
沈念歸聽到這裡,起身坐回椅子上,說道:“他們能在湖洲這麼囂張的販賣私鹽,你覺得…這兒的官老爺可信嗎?”
“這……”
聽風愁眉苦臉地說不出話。
“估計這兒的官老爺早就改姓李了。”
紀南秋說完,樂呵呵地挨著沈念歸坐下。
眼睛瞥到她頭上戴著的狐狸銀簪。
笑的更開心了。
“看我吃癟,你這麼高興嗎?”
沈念歸無語地看了他一眼,心想他怎麼還笑得出來。
“小可一定會幫沈大姑娘出氣的。”
紀南秋彎著眉眼,殷勤地倒了杯茶,遞給沈念歸。
“所以你是打算用嘴皮子超度他們?”
沈念歸輕輕勾了一下嘴角,接過茶盞。
又道:“還是打算拿著聖賢書,然後給他們念段往生咒?”
“沈大姑娘莫非…是覺得小可只會讀書。”
紀南秋說到一半,語調突然沉下來,眼底劃過一絲讓人看不懂的情緒:“我自然是要讓他們血債血償。”
“紀公子,血債…不至於吧。”
無錯書吧聽風莫名覺得眼前的紀南秋有些嚇人,偷偷扯了扯沈念歸的袖子。
“怎麼不至於?”
紀南秋冷著臉反駁。
“好了,吵什麼。”
沈念歸輕斥二人。
過了一會兒,她才緩聲道:“這布莊就先關了,把一些貴重物件往青鸞樓轉移,咱們…也該換地方了。”
......
次日。
沈念歸在青鸞樓與鳶若閒談。
抬頭間。
驀然瞥見沈醉面沉似水,拖著兩顆豬頭邁入樓內。
沈醉將捆著的兩顆豬頭......
不。
應是腦袋被揍成豬頭的二人。
棄於地上。
“姑娘,人帶回來了。”沈醉沉聲說道。
“啊…?”
沈念歸仔細瞧了半天,愣是沒認出來這倆人是誰。
“是昨天那個帶頭的,和刀疤鬍鬚男。”沈醉補充道。
“那…他鬍子呢?”
沈念歸眨眨眼。
昨天雨下很大,鬧事那幾人一出布莊的門,便做鳥獸散。
沈醉一直跟著帶頭的。
雨水最容易隱匿痕跡,他怕把人跟丟,便離得近了些。
可沒想到第二日。
那個刀疤鬍鬚男,非要拉著帶頭的去吃酒。
而沈醉又不知此人聽力極佳。
便在一個衚衕中。
被發現了。
刀疤鬍鬚男看向沈醉,輕蔑笑笑:“怎麼著?要動手嗎。”
他覺得真正的男人,就應該像他一樣,擁有茂密的鬍鬚。
沈醉臉蛋長那麼白淨。
估計就是個小白臉。
不足為懼。
沈醉在雨幕中站定,沒打算跟他們廢話。
扯扯袖子,準備伸展筋骨。
“哎呦呵,他還想先動手了。”
刀疤鬍鬚男見狀,調侃著伸出手指。
逗狗似的。
向沈醉勾了勾。
然後又欠欠兒的,指著自已的臉,說道:“來來來,往這兒打。”
“咔咔,咔”
沈醉利索地歪了歪脖頸。
又面無表情的曲起手臂,抻了抻胳膊。
他打算滿足刀疤鬍鬚男的請求。
帶頭男感覺情況不太妙,猶豫著對刀疤鬍鬚男說:“要…要不…你先?”
“大哥,我…我更擅長後發制人。”
刀疤鬍鬚男總愛虛張聲勢。
這會兒見大哥慫了。
便也想往後縮。
被稱為大哥的帶頭男,轉頭看向沈醉:“我們是講文明的,要不…您先?”
幾乎是話音剛落。
帶頭男只感覺身邊掠過一陣勁風。
甚至連雨水都有那麼一剎那的真空。
再低頭一看。
他的好兄弟刀疤鬍鬚男,正蹲在地上,抱著被打飛的假鬍鬚,目瞪口呆。
哦。
現在應該叫他刀疤男了。
刀疤男看向帶頭男。
感覺要委屈地哭出來了:“大哥…他先動手的,我給鬍子報仇能算正當防衛嗎?”
帶頭男沒有回應他。
一隻手從腰後抽出棍子,另一隻手向沈醉掃出一勁拳風。
沈醉伸直手臂腰身微旋。
單腿一個側滑。
便躲過了帶頭男的拳頭。
刀疤男這邊剛把鬍子重新貼了一半。
見帶頭男打空。
他踉蹌著從地上爬起,嘴裡還帶著哭腔:“我要報仇!”
“嘭”
沈醉利索地又賞了他一拳。
刀疤男遲疑著低頭。
鬍子...又飛了。
而帶頭男這邊,趁沈醉對付刀疤男的時候。
手中木棍一橫。
用了十乘十的力。
向沈醉下盤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