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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違和感

第二日一早。

沈念歸瞧見昨晚睡在地上的紀南秋,不知何時竟跑到她床上。

她一個大力出奇跡——

又把紀南秋踹回了地上。

“夫人,這臭排骨半夜總拿腦袋拱我,還用爪子撓我,小可若不離夫人近些,怕是要被你那親手撿來的貓兒生吞入腹。”

紀南秋明顯還沒睡醒,迷迷糊糊撩起袖子要給她看。

沈念歸覺得有些好笑,輕拍排骨腦袋小懲為戒。

她看看燃了一晚的油燈,正要上手去滅。

卻又被紀南秋攔住了。

“怎麼,白日也不熄?”

沈念歸立在油燈邊上,嘴角輕勾,等著他再編出來一個藉口。

“讓它燃著,可好?”

出人意料的是,紀南秋這次沒找什麼亂七八糟的理由。

竟然還用詢問的語氣,一臉正色地跟她說。

沈念歸覺得十分驚奇,本想再逗弄兩句。

但看他這樣,便歇了玩笑的心思。

“罷了,反正也不是沒付錢。”

她向排骨勾了勾手。

沒等紀南秋,帶著小傢伙下樓用早膳去了。

這兒的早膳也沒什麼鹽。

不過她們昨天晚上都沒怎麼吃,平日早上又吃的清淡,此時倒也不至於難以下嚥。

用完飯,沈念歸在老闆娘略顯心疼的注視中,問到了沈氏布莊的位置。

兩人沒耽擱就出發了。

“我一直覺得老闆娘看著身體很弱。”沈念歸側頭看著紀南秋。

“不光她身體弱,我倒覺得這大半個城裡,除了沈耀和錢英,其他人都很沒精神。”

紀南秋抬眼與沈念歸對視,又道:“我還看見幾個脖子很粗的。”

“看樣子…是因為他們吃不到鹽所以沒精神、會生病,大半個城鎮都這樣,是不是……”

沈念歸說到這兒有些猶豫。

她覺得十有八九,是沈家底下人乾的。

“有人控鹽。”

紀南秋替她補上了後半句,接著說:“就算有錢人家能去外面弄些少量的鹽,也不敢大肆販賣,所以控制鹽就等於控制了整座城。”

沈念歸在低頭思考著,紀南秋也沒有打擾。

不過在路過一個賣糖人的鋪子時,他還是忍不住拽拽沈念歸衣袖。

問她要不要吃。

“不吃。”

沈念歸頭都沒抬回應道。

片刻後又感覺不太對勁,猛得抬頭看著糖人鋪子。

“這怎麼會有賣糖人的?”

沈念歸詫異地問紀南秋。

分明在客棧的時候,城裡還是一片蕭條的景象。

可當他們走到布莊附近時,周邊卻富饒的令人咂舌,行人也不知不覺間多了許多。

“老闆,你這糖人淋的還沒我好呢。”

紀南秋沒有回答沈念歸的問題,反而向賣糖人的老闆問道。

他一直站在糖人老闆邊上,看著老闆淋糖人。

“啊,這這這……我也是剛學不太熟練,要不……客官您自已來?”

老闆桌子上,倒是用竹籤插著幾隻漂亮的、活靈活現的小兔子糖人。

可再看邊上他正在淋的糖人,卻像是被排骨啃掉半個腦袋的兔子屍體。

紀南秋也沒跟老闆客氣。

挽了袖子拿起糖稀,手若游龍般,絲滑地淋了兩下。

沈念歸湊過去一看。

畫的竟是張嘴要咬人的排骨。

不過,紀南秋沒給它畫牙。

甚至還把爪子畫成了球。

沈念歸第一次發現他還挺記仇。

“我怎麼不知道你還會畫糖人?”沈念歸樂著問。

“只要堅持,每一個困難都能克服我,當然要多學些本事。”

紀南秋把淋好的糖人在排骨眼前晃了晃。

然後利索地避開那要撲人的爪子,把糖人遞給沈念歸。

他笑了一下,繼續說道:“這排骨要是再能吃些,沒準兒哪天娘子就要和為夫一同在街上...畫糖人賺銀子了。”

“公子,能否幫我一個忙?”

糖人老闆看著沈念歸手上的糖人,靈機一動向紀南秋問道。

於是紀南秋連畫了五隻兔子,才將將被老闆放過。

紀南秋甩了甩有些痠痛的胳膊。

轉頭對沈念歸說:“這老闆絕對不正常,我剛才試著問了,什麼有用的訊息都沒透露。”

“不止他不正常,這一片兒的老闆都很不正常。”沈念歸雖然慢悠悠往前走著,但餘光卻一直掃視著四周。

“對,像是對自家的生計很不熟練。”

紀南秋話音停頓片刻,像是發現了什麼。

又補充道:“前面就是布莊了。”

沈念歸點點頭,剛準備往前走,就看見前方來了輛熟悉的馬車。

然後有一位戴著面紗的女子,被聽雨扶著從車上下來。

這時,一個氣質出群的公子,臉上帶著親切的笑容快步從布莊迎出來。

正是沈耀。

紀南秋看了沈念歸一眼,露出個耐人尋味的表情。

他問道:“還去嗎?”

“跟在她們後面。”沈念歸回復。

二人在原地躲了片刻。

直到聽風一行人身影全部進入布莊後,才抬腳跟上。

沈念歸總覺得,這個布莊充滿了違和感。

前廳是一些璀璨亮麗的男子衣衫,甚至還有用冰蠶絲串聯金葉做成的金縷衣。

中庭則擺著一些圖案奇特、輕盈華貴的女子襦裙。

每一件都讓人覺得是價值連城。

可就是太價值連城了。

有些東西甚至西塘都沒有,比如那件金縷衣。

這麼華貴,誰會買呢?

誰又買得起呢?

整個布莊內部給她的感覺,就像一個臨時搭建的華麗樣板間。

而且沈氏商會底下的商鋪,服務向來很周到。

可他們進來半天,這富麗堂皇的布莊竟沒有人搭理他們。

除了前頭跟在“少東家”身邊的夥計外,其他人都百無聊賴地打著瞌睡。

像是沒看見後面這兩位似的。

“醒醒。”

紀南秋從邊上弄醒一個小夥計。

揪著他後脖頸,問道:“我想親手給夫人做些衣裳,可有上好的布料?”

“在那後面,自已去找。”

小夥計說完,伸手指向襦裙後面。

他雖然看著年紀小,但勁兒還挺大,一擰身從紀南秋手裡竄了出去。

沈念歸緩步走到襦裙後面,在華麗的布料上摸了摸。

一低頭卻發現放布料的案子上,竟壓著幾團白絨絨的動物毛。

看著像是沒打掃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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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麼?”

紀南秋也看到了,低聲問。

“看著像是羊毛。”

沈念歸把白絨絨的毛遞到他手上。

“這麼熱誰會穿羊毛做的衣裳。”

紀南秋說到這裡,用手把羊毛揉開。

然後與案子上的布料放到一起,比了比。

又說道:“況且這布莊裡貌似都是棉麻和絲綢。”

“羊毛除了穿在身上,可還有其他用途?”沈念歸眨眨眼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