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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章 悲慘

那段時間,我感覺時間被拉長了好多好多。

我也時常感覺恍惚,覺得自已身在地獄。

時不時地還能冒出一些有病的想法:我能遭這些罪,是不是因為我之前做過什麼錯事啊?是不是因為那些,上天在懲罰我呢?

但我現在想想,我也沒做什麼錯事,那時候我沒殺過人,也沒放過火的,我人好著呢。

在山上往山外走的路上,我不僅吃過蟲子,還吃過野草。

為了活下去,覺得能吃的都往嘴裡送。

實在是餓的沒辦法了。

不吃活不下去。

但那時候,嫩葉子少,幾乎沒有,多的都是遍地的野草。

我經常隨手抓一把草放在嘴裡咀嚼。

我當時人是麻木的,感覺自已腦子像是要退化了一樣,不怎麼想事情,腦子很是卡頓,渾渾噩噩的。

不過野草的味道,我沒忘記,現在和你講這些,我嘴巴里還能分泌出不少唾液。

野草地味道和蟲子比起來,味道能微微好吃一點點,但是,也就只有一點點。

野草沒有蟲子那種怪味。

如果有人生吃過蟲子,你可以問問那個人味道怎麼樣。

一定要問之前沒吃過並且第一次生吃蟲子的人,要不然得到的答案就會是:好吃啊,很好吃的。

我之前和身邊人說的時候,他們都不信。

當然了,野草的味道也不怎麼樣。

拿味道來講,蟲子和野草這兩個半斤八兩。

嚼一下那野草,草腥味就會在嘴裡炸開,炸開後,在沒有水喝的前提下,那股噁心的味道能在嘴裡持續一天。

就連呼吸都是野草那股草腥味。

留在嘴裡的草渣滓很難嚥下去,費力嚥下去之後,也很難從身體裡排出來。

總而言之下來,那段日子把我過的慘完了。

從山裡走出來,走到城門口,餓的我僅僅是看到路過的行人,我嘴巴里就直流口水。

要是再見到有人在我面前吃東西,我的那一雙眼都會發光。

感覺老人說“餓的眼冒綠光。”說的就是那時候的我。

可能是我渴望食物的目光太過耀眼,一對路過的、非常善良的母女給了我幾口吃的。

當時我接過食物的時候,腦子裡閃過一絲不可置信:這食物是給我的?

但我沒想太久,第一時間就往嘴巴里送,連“謝謝”或者是“感激不盡”之類的話都沒說,光顧著吃了。

那幾口食物,吃到肚子裡後,把我自已感動的不行,心裡想著那對母女真是活神仙。

吃完之後,我只能儘量說些好聽的話,什麼“上帝保佑你。”或者“善良的人將幸福一生。”什麼的,能說的我都說了。

那等母女走後,我捧著她們兩個又給了我兩個的小麵包,極為珍重的咬下一口。

腦子就一個想法:太好吃了!實在是太好吃了!

食物在嘴裡咀嚼的感覺,讓我感覺自已很幸福,吃著吃著我眼淚就掉了下來。

我站在路邊,邊吃邊哭。

一邊打心底裡覺得那麵包真好吃,我可真幸運,我不會餓死街頭了,為自已感到慶幸。

一邊又覺得委屈,想著我這一路真是遭了什麼罪呀?我這一路受的孽哪是我應該受的呢?把我委屈的不行,後來把最後一口食物吃完後,直接扯著嗓子蹲在地上哭。

路過的人怎麼看我我都不在乎。

哭完後,覺得心裡的委屈差不多宣洩完了,站起來給自已擦了擦眼淚。

我在心裡想著想著,又覺得心裡有怨氣。

那個引起大火的人了,氣的我心窩疼。

那個挨千刀的,沒什麼事,點什麼火呀?

那個溫大災的!

我在路邊穿的破衣婁嗖,好好的衣服,路上不是磕磕碰碰就是爬樹爬山的,早就不成樣子了。

我捧著個麵包,在路上一邊吃一邊哭的模樣,旁人見到我躲得遠遠的,都覺得我腦子有病,看我的眼神和看智障差不多,沒什麼太大的區別。

我看著那對母女離開的方向,心裡感嘆,這世界上還是好人多啊,要是沒有了好人,這個世界就轉不起來了。

填飽了肚子,人就要往前面看,往前走。

雖然說我身上一分錢都沒有,但是我可以從頭再來。

我自已不缺胳膊又不缺腿的,而且我還認識字,就算是出大力我也認了。

那裡沒有來錢的法子呢?

我大搖大擺的走進城裡,到處問有沒有僱人的。

怪的就是,滿城沒有一個僱我的,看我一眼之後就對我擺擺手,不是不招了就是招的人夠了。

要是想,也能想到原因,可能是我當時穿的太狼狽,看著太像個吃白飯的了。

哪個老闆不是把自已眼睛擦的雪亮,想要好給自已找個好員呢?

但可惜,他們的眼睛還是不夠雪亮,放著我這個有一百多年工作經驗的人不要,去要有三四年工作經驗的。

那些老闆都虧大了!

最後我累死累活,找了個給人家端盤子的活兒,就是當個店小二,傳菜送菜的。

那個店是就我這漫長的一生中,就職的所有店鋪中最會剋扣人的,比之前和阿扎爾一起工作的那個農長夫婦還要坑人。

這不是我在誇那個農場主啊,則兩個地方的人都是混蛋,但這家讓我當店小二的店鋪更加惡劣!

惡劣到我一點都不想對那個給我工作的老闆有什麼感恩之心,我賣力陪笑臉換來的工作,非常差!

我不知道這家店是隻剋扣我一個還是所有的店員全都剋扣,反正把我折磨的沒個人樣。

原本我的工作內容只是簡單的傳菜和收客人用過的餐盤,工作起來沒什麼太大的壓力。

但是!最後到後面,菜要我切、盤子要我洗、地要我擦,就連其他員工衣服也要我清理,有時還要幫店裡的老闆照看孩子,一天下來,不到後半夜我都沒法睡覺。

更讓我生氣的事,我幹這麼多活,工資屁都沒給我漲。

我去找老闆理論,你知道那老闆怎麼我和說的嗎?

他那嘴皮子,一張一合,上嘴皮碰下嘴皮,就塞給我一句話:“不想幹啊?那你走吧,沒幹夠一個月工資沒有。”

就相當於,我要是走了,我給他白乾兩個禮拜。

那時候我都多大歲數了,雖然看著年輕,但我可是實打實幾百歲了,心臟實在是有些受不了,差點把我氣過去。

不僅如此,當時在店裡幹活的,別人乾的一個月的薪水是我工作三個月的價錢。

之後很久的一段時間,好像是我遇到娜塔莎再往後一段時間,那時候我有錢了,當我老闆的那老不死的也死了,我眾多樂趣之一,就是欺負我那老闆的孫子。

那小傢伙平時吃的挺好,手裡總有幾塊糖,我總是搶他孫子的糖吃。

那小傢伙被我搶完糖之後就皺著臉坐在地上哭,邊哭邊問我:“你幹嘛搶我糖?!”

我在一邊笑眯眯的看著他哭,看他哭的差不多的,我再對著他說道:“就搶你的糖怎麼了?問你爺爺去啊!”

結果他又哭了。

雖然有些對不起那小傢伙吧,但我很開心。

現在和你講這些,依舊很開心。

當初我那膽子小的,別人踹我三腳都不敢放一個屁,那叫一個窩囊。

但那時候也沒有辦法,不窩囊就活不下去。我沒錢,除了這家店以外沒人要我,我要是走了,我連一口飯都吃不上。

我被餓怕了。

而且我要真走了,我還可能就會淪落到,之前我照看過一段時間的流浪女的下場。

在那裡,我遭罪的不止如此,活多雖然累,但我覺得那都不是最歹毒的。

那家店最歹毒的,就是讓我休息睡覺的地方。

那死老闆不當人,他老婆也一樣不當人,兩個咬人癩蛤蟆湊成一對兒了,可惡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