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話本子裡的故事有很多,我自已也看了不少,覺得很有趣。
裡面不都說活的久的吸血鬼,或者是別的什麼活的很久的生物,他們個個都非富即貴,不是富可敵國,就是揮金如土。
仔細一想,好像其中的原因有跡可循,活那麼長的時間,怎麼攢錢,都能攢成富翁了。
到我這裡就不一樣了。
是我活的不夠久嗎?
我怎麼還沒成為富翁呢?
沒成為富翁也就罷了,反而成了窮光蛋,連一分錢都沒有。
我什麼都沒有了。
渾身上下翻不出來一點點值錢的東西。
城裡該燒的被燒,能看到的只有被燒的漆黑的牆壁,裡面應該沒有能為我所用的了。
連口吃的都找不著。
我翻山越嶺的在屍山裡面找德盧卡,找到後,又翻山越嶺的找溫妮莎和娜塔莎,肚子早就餓了。
沒什麼能給我吃的,我四處看了看之後,不自覺的嘆了一口氣。
我只能挨著餓,扛著兩條腿向別的地方走去。
期間,我的思緒開始不由自主的往之前的日子裡飄。
我想起德盧卡小的時候。
那時候我是個給農場主打工的打工仔,隔三差五吃的美味全是來自阿扎爾,阿扎爾的妻子梅耶娜,手藝是真的好。
做的小薄餅,非常好吃,我隱約記得那個小薄餅裡面還帶著一種醬,吃到嘴裡全是香甜軟糯,總之很好吃。
只是現在,我沒再吃過那個味道。
之前在那個農場幹活的盼頭,就是阿扎爾每次回家再回來的時候帶的好吃的。
我很喜歡吃。
我嘴饞,每次吃的都很多,我覺得和農場裡狗都不吃的食物有很大的關聯。
可我不能全吃完,我不得不給德盧卡留一些。
梅耶娜做的食物,德盧卡也很喜歡。
還有就是,德盧卡8歲的時候,他出去玩,晚上才回到家,不知道他從哪裡摘來的果子,我記得是個蘋果來著。
德盧卡像是獻寶一樣把那蘋果給我吃,我嚐了一口,我第一次覺得蘋果的味道能那麼鮮甜,像是被灌了蜂蜜一樣。
想著想著,我又想到了溫妮莎和娜塔莎那兩個小姑娘。
溫妮莎做飯的手藝和娜塔莎比起來差很多,差了十萬八千里,論廚藝,娜塔莎吊打溫妮莎不成問題。
然而我的廚藝,和溫妮莎不相上下,有時還能打成平手。
平常如果不是娜塔莎生病做不了飯,我和溫妮莎是不會輕易做飯的,做了沒多少人願意吃。
我們三個,全指著娜塔莎做的飯過日子。
娜塔莎做的東西都很好吃,她做的湯最好喝,每次我都能喝好幾碗。
我走那一路,越想之前發生的事,我肚子越餓。
仔細想來,那場大火燒的可真缺德,之前我留著的東西,不管是大是小,是貴是重,一把火全都給燒成灰了。
加爾頓少爺給我寫的信、之前給別人當家教收到的珍珠、阿扎爾從梅耶娜那裡拿給我的布、和德盧卡小時候穿著的衣服、以及溫尼莎和娜塔莎那兩個小丫頭給我買的帽子,都燒成灰了。
什麼都沒給我留下。
導致現在連一個能讓我握在手裡睹物思人的東西都沒有。
我那時候心裡恨。
總覺得那個放火的真是個挨千刀的。
之後好多年過去了,再想起那場莫名其妙的大火,我除了心痛以外,就是恨的牙癢癢。
現在我要知道那缺德的埋在哪兒,我說什麼也要拎著鐵鍬把那人給刨出來。
當然了,我只是能嘴上逞逞威風,真要我去挖,我還嫌累呢。
我那段時間過得苦,感覺自已快死了。
我身無分文,雖然本來就居無定所,常常漂泊,但是之前身邊總是有行李,走到哪裡心裡都不怕。
可是大火過後我就什麼都沒有了,什麼都不用帶了。
往好了想,那這一路上除了有些累有些餓以外,還是……挺輕鬆的。
我為了去別的地方,我順著山路走了很遠。
我一直很抗餓,五六天不吃飯完全沒有問題,依舊能挺得住,和正常人沒吃早飯和午飯的餓度差不多。
但想僅憑兩條腿,從一個剛剛物是人非的國土到達另一個相對安全的國土上,這一路上註定是漫長、艱苦的。
不管你本身到底有多麼的抗餓,身體素質多麼的好,身上沒帶點乾糧,不往肚子裡添點東西,那真的是在遭罪。
大火之前我生活的算是滋潤的,雖然沒有富的流油的地步,但起碼沒有被餓過,在嘴上也沒怎麼虧過自已。
大火之後我走那一路可真是把我餓慘了,餓的我覺得委屈。
山路本來就不好走,身上也沒什麼能吃的,能夠我自已填肚子的就是偶爾碰上的野果子,靠那野果子來吊著我自已的命。
運氣好的話,碰到的野果子吃了沒什麼事。
運氣不好的話,碰上的野果子能要我的半條命。
我喝的水是流動的溪水,但是,流動的溪水不少,就是難找,我渴的實在不行了才去喝坑裡的積水。
那坑裡的水都不怎麼樣,喝一次竄一次,肚子裡面就沒什麼食物,再拉一次肚子,我自已難受的要命。
基本的吃、喝難,平常睡覺也難。
那時候的路沒有現在好走,幾乎都是野草地和山路,要是下一場大雨,路就更難走了,一不留神就滑到下坡,剛剛費力走的路就白走了。
而且是那種,一路上不做標記時,在森林裡極大機率會迷路的那種難走。
不僅如此,那時候山上的野獸不少,有狼,有熊,有蛇,猛禽什麼的遍地都是,運氣不好的時候就能遇見。
森林裡白天不怎麼安全,晚上更是危險。
於是,“在哪裡睡覺?”就成了讓我頭疼的第一大問題。
總不能睡在草地上,那樣跟給野獸加一餐沒什麼區別,睡著睡著小命就沒了。
我那時只能睡在樹上。
但我不會爬樹。
為了活命不會爬樹,我就硬爬,手、腳、腿,為了爬上去磨出了泡、血,痛的我抓耳撓腮的。
後來我自已吊著半條命,硬生生的在山裡挺過來了。
我走在城外的街上,腦子裡就飄著一個字:餓。
餓的我前胸貼後背的,渾身上下沒有力氣,每走一步路都要喘三口氣。
路上要是看見個蟲子抓起來擦就放嘴裡吃了。
現在講起來噁心,但當時實在是餓的沒辦法了,我見到有那種剛長出來的嫩葉子,都想放嘴巴里咀嚼咀嚼嚥下去。
蟲子並不好吃,有些苦還有些澀,有的蟲子還泛著酸味。
沒辦法,太餓了,餓的我接近瘋魔。
有蟲子吃,我第一時間的想法,還能在心裡樂呵樂呵一陣,想著:真好,抓到蟲子了,有蟲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