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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無法再見的重逢

我當假小子當了七八年,走過了很多地方,知道的事情、學到的語言在我自已看來只多不少,但是當我拿出少爺給我的那封語言混雜的信後,我依舊是看不懂。

我那時候還是個半吊子,少爺寫的信也應該是挺高大上的,我看不懂應該也算是正常。

最後只好去當時那種給人代寫信的地方,那個地方學識廣的人有很多,給人家翻譯東西的人也很多,都是拿錢辦事,而且信上看著就幾句話,翻譯起來應該是不難的。

我還記得當時給我翻譯信的是一位不到20歲的小夥子。

他接過信後瞟了幾眼,看著看著眉頭就扭在一塊了,讓我兩天後去找他。

那兩天等的我是極為難受,感覺時間被拉長了,幹什麼事都要想想:“那小夥子翻沒翻譯完?”

後來到了期限,我去找他,他告訴我信上的其中一句話寫的是:“你的出現,使我的冰川消融。”

我當時還不知道那句話是什麼意思,這種寫來寫去的各種文學詞句,我向來聽不明白,也不怎麼感興趣。

在加爾頓莊園裡時,我就這麼覺得,比起文縐縐的詩句,還不如那種講故事的有意思。

可當時我卻莫名其妙的想要知道。

也覺得我應該知道。

好像如果我不追問些什麼,就會錯過一個驚為天人的事情。

而且在我看向那被翻譯好的信封時,那信封泛著淡藍色的微光。

我不由的對那個小夥子問道:“這個,上面寫的是什麼意思?”

那個為我翻譯信的小夥子看著我笑了笑,又看了看信封,他對我說道:“追究這些字是什麼意思可沒意義,你得追究寫這些字的那個人的心思才是有意義的,小夥計。”

說完還不忘拍拍我的頭,好像我是一個缺乏經驗的小朋友。

我不理解的問道:“寫這些字的那個人的心意?這怎麼追究?”

那個小夥子還不知道,我其實是個姑娘,看了看信,又看了看我,皺著眉問道:“你……叫伊利亞?真是個文文靜靜的名字,這追究起來還不簡單?‘你的出現,使我的冰川消融。’怎麼看都是情詩嘛!大膽點,小夥計,表白的活兒還要讓姑娘家來做,小心以後討不到老婆!”

他完全弄錯了,一來認為我是個什麼都不知道小男孩,二來認為給我寫信的是個姑娘家。

這不怪他,換做是誰都認為那是極為正確的。

說著說著把信還給我後,又在我肩膀上拍了拍,一邊說讓我大膽一點,一邊又給我加油打氣。後來還囉囉嗦嗦的說了一大堆,可我完全沒有在聽。

伊利亞,依莉婭。

這封信是少爺給我的,我記得我告訴過他,我當時叫貝莉絲。

也就是說,我被認出來了。

後來那個翻譯的小夥子拿了個信封給我說裡面還有別的內容,是託他同事給我翻譯的,我接過後付了錢。

小年輕對情愛總是抱有額外的好感。

臨走前,那小夥子還不忘鼓勵我,笑嘻嘻的對我說:“去吧!現在就趕去拿下那個姑娘!讓她成為你的新娘!我看好你!”

我都忘記我是怎麼拿著信回家的了,腦子裡好像被什麼東西卡住了,不轉了似的,一片空白。

大概是驚訝吧,驚訝少爺竟然給我寫情詩。我當時不過是加爾頓家的女傭而已。

僅僅是名女傭,居然能收到少爺給我的情詩。

太不可思議了。

我對少爺沒有表現過什麼男女之間的心思,我從小看他長起來的,對少爺可沒什麼非分之想,把他當弟弟一樣照顧。

怎麼就能收到少爺寫的情詩呢?

一定是翻譯弄錯了。

回到家後,我將那份翻譯好的信拿出來看,本來那信沒翻譯好時就幾行字。翻譯好了之後也一樣,就簡單幾行,看著很是簡單。

可我看完那封信卻用了很長很長的時間,幾行字,我看完幾乎用了一個下午,我的記憶總是會被信裡的文字拉回曾在加爾頓莊園裡的時光。

那信上面寫著:“自分開後我便一直想念你,你還是像原來那麼年輕,看你過得還是不錯,我就放心了。我會幫你保守你的秘密。我在13歲時就一直想給你讀一首詩,雖然乃至現在我也不敢親自讀給你聽,但請允許我以書信的方式告訴你。”

“‘你的出現,使我的冰川消融。’我愛你,伊利亞。”

看完那封信,我整個人都呆住了。

像是有一道雷打在我身上一樣。

我躺在床上,盯著當時破破爛爛的屋頂。

當時的心情,哪怕是現在也很難形容出來。

說開心不開心,說難過不難過的。

我當時就在想,怎麼會呢?加爾頓少爺怎麼會喜歡我呢?我不過是一個女傭,少爺也不應該對我動這樣的心思,我們關係應該是那種姐弟,或者朋友才對。

後來我又想著,我該怎麼回應加爾頓少爺呢?

拒絕他?還是感謝他?

我這種身份,應該是沒有什麼機會和正常人類在一起長久的生活的,也是不能和正常人在一起的。

但若是不回應,豈不是對不起少爺喜歡了我這麼久的時間?

於是我就想著,無論怎麼樣,最起碼應該把自已的想法或者是對於這封信的態度表達出來。

本來一走就是四五十年,也沒有給莊園寫過什麼信,這種做法就已經夠白眼狼的了,夫人、少爺對我是何其的好?我卻在離開後毅然決然的斷絕了聯絡,連平安都沒有報過。

而且看信上的內容,我這一走便杳無音訊,讓少爺擔心了不少的時間,沒準也讓夫人牽掛了不少時日。

現在莊園裡的人對我表達了感情,難道我還要繼續當死人嗎?那樣也太不是人了。

我一定要說清楚些什麼,起碼……好好告別。

可當我坐起身打算去找少爺說清楚我是怎麼想的時候,我又重新躺回到床上。

我當時又突然想起,那個時候已經是加爾頓少爺辭世後的第12個秋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