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嫣垂下眼簾,柔聲道:“皇上如此看重臣妾,臣妾心中不勝歡喜。”
她的聲音變得微弱起來,讓人聽了也有幾分心生不忍。
“只是臣妾萬分驚恐......還請陛下收回此話。”
她說著,睫毛輕輕顫抖著。
蕭景逸見她害怕,不知聯想到了什麼,面色也隨之冷了下來。
沒想到母后竟將嫣兒逼到如此地步,竟讓好端端的人兒嚇成了這般。
他看著尤為不忍,只感到心口處一陣發酸,連帶著喉嚨也被堵上了一般。
“嫣兒,此話是朕心裡所想。”
蕭景逸抿了抿唇,燭光在他的臉上跳動著。
他本就為她籌謀著一切,待到日後清肅完朝堂後,便立她為後。
沈若嫣聽見此話也是一愣,平放在大腿上的雙手悄然攥緊。
他看向沈若嫣身前那碗沒喝完的湯藥,緩緩嘆了口氣,緊接著將藥碗端了過來。
他輕柔地吹著氣,輕輕攪拌著。
“你也不必怕,你不會的,朕自然會教你。”
他微微挑眉,將藥勺喂到她的嘴邊。
沈若嫣本想別過頭,卻見他用不容置疑的眼神看著她,也只好吞下。
片刻後,她才捂住鼻子,用手扇了扇,嗔怪道:
“真苦,陛下怎麼還逼臣妾喝藥。”
“很苦?”
蕭景逸勾起唇角,瞬間拉近二人的距離。
如蜻蜓點水般在她唇畔落下一吻,“這樣還苦嗎?”
蕭景逸就這樣偏著頭看著她,眼底還閃過一絲戲謔。
沈若嫣看著心跳一陣加速,連忙將他推開來,嬌嗔道:
“臣妾......若是將病氣過給皇上了可如何是好。”
“那朕也願意受著。”
他拖著尾音,抵住她的鼻尖。
纏繞的呼吸彼此交織,殿內安靜的連風聲都聽不見。
偏偏她看著他眼底的炙熱,卻是讀懂了他的心。
“皇上又在打趣臣妾。”
沈若嫣輕輕使著食指將他推開。
誰知下一秒,他卻是將她纏了更緊。
“臣妾燒還未退,皇上還是……”
沈若嫣沒說完的話,蕭景逸怎會不明白?
於是蕭景逸便打趣:“朕真想看看,貴妃的腦子裡都裝了什麼。”
想來,還真是她誤會了。
沈若嫣反應了過來,笑容逐漸凝固。
蕭景逸看著她的小表情,又在她臉上落下一吻。
“嫣兒還得乖乖喝藥,不喝朕便一直在你身邊守著,直到你退燒為止。”
沈若嫣知道他說出這個話代表著什麼。
他如此強勢的口吻,極有可能連早朝都不上,都要照看著她,直到病癒。
方才她忽略了,皇上的衣襟還是溼的。
這樣下去,二人明日遲早都得一起病倒。
沈若嫣連忙捧著碗,嬌嬌道:
“臣妾自已會喝藥,倒是陛下龍袍還溼著,還是快去沐浴一番才是。”
她說完,確實感到空氣一陣沉默。
隨後便感到身前的人影,猝不及防的站了起來,看向她的眼神更是灼熱。
“嫣兒就這樣想朕去?”
沈若嫣一骨碌喝完了藥,點點頭。
卻感到高大的人影快速走近,將她的身子環抱了起來。
他捏了捏她那微微泛紅的耳朵,氣定神閒道:
“你如今病還未好全,朕就先饒過你。”
“但是饒歸饒。”蕭景逸輕軟的氣息灑在她的脖頸後,隨後將她橫抱了起來。“嫣兒身上也還未乾透,不如便與朕一同前去。”
池內紗幔飄逸,煙霧繚繞。
蕭景逸緊拉她的手,閉目養神。
片刻後,才悠悠抬眸道:“方才貴妃那番話,朕是不會聽進去的。”
“可是陛下,臣妾連自已都護不住,又有何資格肖想不屬於自已的位置。”
沈若嫣眉頭緊鎖,眼神裡流露出一絲悽楚。
霧氣在二人周身環繞著,讓彼此的視線逐漸模糊。
蕭景逸緊盯著她,語氣毫不鬆軟。
“站在朕身邊的,只有你,這句話不會變。”
他站起身來,濺起一片水花,沈若嫣連忙伸手抓去,卻聽到他堅決道:
“太后雖是朕的生母,可朕卻也不能容忍她放肆。”
沈若嫣知道計謀得逞,裝著慌亂道:“可太后也是陛下的生母,怪就怪臣妾不該霸佔著陛下,害得太后憎恨。”
清淚悄然滑下,迅速與水融合在一起。
可這滴淚,卻在他的心頭烙印,結成簇簇梅花。
氤氳的水汽落在蕭景逸的眼睫,瞧著甚是勾人。
可他的心底,卻在醞釀著一場風暴。
“嫣兒也不必怪自已,怪就怪朕沒能護好你。”
蕭景逸感到一陣自責,面上更是陰鬱重重。
“只是今日,這件事無論如何都得落下一個帷幕了,”
他沉著聲向外走去。
不過須臾,整個空間徹底安靜下來。
沈若嫣輕閉雙眸,黑如瀑布的長髮隨之飄散開來。
似乎是感到身心疲憊,她更是屏住了呼吸,緩緩將頭沉入池中。
溫熱的水汽瞬間將她包裹住,整個身子輕盈十足,隨著水波輕輕搖曳。
片刻後,她仰起了頭,輕盈的水珠瞬間滑落,在她周身盪開。
她的面頰還泛著絲紅暈,吐出的氣息更是溫熱。
她輕側過身,將長髮撩到身前,緩緩撫摸著,臉上更是有了絲笑意。
她以命相賭的賭局,勉強為勝。
只是,還萬萬不可掉以輕心。
無錯書吧因為在這平靜的水面之下,又怎知會不會暗藏其他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