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71章 柳太后失聲

慈寧宮內,一片肅穆。

柳太后心中不快,正喝著安神茶,卻見蕭景逸走了進來。

高挺的鼻樑之下,那雙薄唇卻是緊緊抿著。

柳太后也沒說話,而是將手中的瓷碗放下,二人直直對視,空氣中暗流湧動。

周圍的宮婢早已退了個乾淨。

片刻後,柳太后自嘲一笑,“皇帝是過來問哀家的罪?”

蕭景逸也沒說話,只是冷冷的看著她,眼神很是陌生。

柳太后有些心寒,笑容也隨之一僵。

“罷了,皇帝都將慈寧宮圍了起來,哀家這個太后當的又有何用?不過是徒有虛名。”

月光透過樹枝,斑駁地灑在蕭景逸的身上。

柳太后忽然感到一陣心酸,這可是她親自拉扯大的孩子。

可是如今,他竟因為自已要處置一個女人,而和自已作對。

“朕知道母后信佛,朕剛登基之時,便已讓人在宮外造了一座佛堂,如今皆已完工,母后往後便去那吧。”

不知何時起了風,外頭的枝柳簌簌作響。

偏偏他站著的身影挺拔如松,隱隱帶著一絲決絕。

柳太后搖搖頭,袖袍一揮,瓷碗便打落在了地上,連帶著茶水與碎片一同撒了開來。

刺耳的聲音迴盪著,柳太后鳳眸微紅。

“你可是哀家的兒子,如今卻要藉著這個說法,逐哀家出宮!”

柳太后憤怒喘著氣,“當真是......喪盡天良!”

蕭景逸不為所動,臉色更是沒有變過。

“還是母后教得好。”

“你......你。”柳太后捂住胸口,將茶盞一甩,不偏不倚正中了蕭景逸,浸溼了他的衣衫。

蕭景逸明知道茶水潑來,也不曾躲。

灼燒的刺痛在手肘處蔓延開來,他更是連眼都沒眨。

柳太后有些震驚地上前,卻被蕭景逸躲開。

柳太后的手就這樣僵著,她嗤笑一聲。

“皇帝這是在怪哀家為何要對宓貴妃下死手,可你也不睜眼看看,你如今都被她迷惑成什麼樣了?你的滿心滿眼裡全是宓貴妃,又何曾有其他的嬪妃以及我這個太后!”

柳太后顫抖著,伸出食指指著他,恨鐵不成鋼道:

“你個沒良心的,你難道忘了當年母后的境遇了嗎?那時候的徐貴妃就這樣纏著你的父皇,故意阻攔你父皇去看望你。”

“如今,你也像你父皇一般了,而那宓貴妃不正是和徐貴妃一樣,阻攔著你去尋其他嬪妃?”

蕭景逸本就在忍耐。

畢竟眼前這個女人雖壞事做盡,卻還是生養他的母親。

如今,聽到她如此詆譭嫣兒與自已,不免惱怒了起來。

“不是嫣兒阻攔朕,是朕對別的嬪妃沒有心思。”

蕭景逸說著,心中突然一酸。

他忽然想到,在他還是太子之時,嫣兒便勸著他去太子妃那。

只是,他的心思向來就不在別處。

“朕之所以敬你愛你,是因為看著母后拉扯朕長大不容易,為了朕,母后更是吃盡了苦頭。”

蕭景逸說著,眼神一冷。

“可母后錯就錯在,要趁著嫣兒病中下手,還想將朕的孩子認別人做母妃。”

“可母后,你曾是母親,可你卻這樣刺傷嫣兒,讓她心中悽楚。”

柳太后怔了怔,神色狠厲的站起身來。

“哀家如此做?那又如何?哀家終究是你的生母,你就不怕你將哀家送出宮去,天下的子民皆會責怪你沒有孝心?”

蕭景逸扯著嘴角一笑,開啟大門,迅速吩咐道:

“來人,今夜之內務必將太后的行李收拾乾淨,擇日出宮禮佛,誰也不得擾亂太后清靜。”

院外的婢女連連應答,更是垂眉低眼的收起了小心思。

眾人心裡都明白,可沒有一個不想活的會站出來。

蕭景逸更是下定了心思,陪在太后身邊的,統統都得賜死。

若不是錦芙偷逃了出來,將此事告知於他,恐怕他今夜抱著的就是一具冰冷的屍體了。

如今天也暖了,外頭的風雖有些涼,卻不比蕭景逸周身散發出的寒氣。

那群婢女以為事情與自已無關了,殊不知,誰都逃不掉。

若是嫣兒出了差池,這些人可全都是幫兇。

柳太后迅速攥緊他的袖子,瞪大了眼珠。

柳太后不過一年有餘,面上卻是蒼老了許多。

昔日澄澈的眼白,也逐漸渾濁。

此刻那雙渾濁的眼睛正緊盯著他,旁邊的紅血絲也迅速綻開幾分。

“哀家,不想去什麼寺院,更不想一個人。”

她似乎在威脅,只不過對蕭景逸無用。

“若是宓貴妃知道是你下旨殺了初世子,你覺得她還會對你死心塌地?”

可是她卻不知道,沈若嫣早就知道了。

蕭景逸只是蹙著眉頭,隨後一笑。

“宓貴妃早就從你那好侄女嘴裡聽到了。”蕭景逸猛地將她手扯開,“嫣兒與朕心心相連,自然明白朕的所作所為。”

“太后也不必拿此話刺朕,若是朕一個不高興了,便讓你那些侄女都提前下去陪你。”

蕭景逸冷然道,眼中更是沒有絲毫的憐憫。

彷彿,只是一條無足輕重的性命。

“太后也不用多說了,潛心禮佛,為皇嗣求得平安,這便是最好的歸宿。”

蕭景逸口中的皇嗣,自然是沈若嫣的。

除此之外,並不可能有旁人。

柳太后一片希望悉數坍塌,可畢竟也當了這麼多年的上位者,面上還保持著鎮定。

“好......好,你如此對哀家,接下來是不是還要對柳家動手?”

“沒想到朕的心思,也有一日能被母后讀懂。”

蕭景逸邪魅的笑著,眼中露出絲訝異。

“朕還以為,母后向來都是自作主張,沒想到有一日竟也能猜中朕的心思。”

他的瞳仁深邃如墨,可卻又不同以往,而是帶著一絲清冷與殺意。

柳太后本是隨口胡謅,沒想到他竟坦誠回答。

當即用力咬牙,口齒由於用力也咬出了血,肆意蔓延著。

“不妨告訴母后,柳丞相貪心太大,朕必定要除之而後快。”

“他是你親舅舅!”

無錯書吧

“可朕不是父皇,會將權交給外戚。”

蕭景逸心無波瀾,只是懶懶出聲,偏偏這種雲淡風輕的模樣卻是激怒了柳太后。

只是她想要出口,卻發現發不出了聲音,只能無力嘶嚎著。

發出的聲音只是一陣急促的氣息,還沒外頭的風大。

柳太后發覺自已發不出聲音,指了指自已的喉嚨,又指了指地上的安神茶。

蕭景逸知道她是何意,緩慢又無情的點了點頭。

早在蕭景逸過來之前,便讓李從斯在太后平日喝的安神茶裡下了藥。

這藥並不會危害人的性命,只是會讓人發不出聲。

畢竟柳太后得知了這一切,蕭景逸也不敢保證會不會被洩露出去。

只好出此下次。

“母后放心,朕會派兵守著母后,不讓母后受到絲毫威脅。”

柳太后有些急眼,她覺得,自已這個兒子才是自已最大的威脅。

不僅讓她失了聲音,更是隱形的將她禁足了。

而蕭景逸並不害怕柳太后寫信給劉宗如,也正是因為此。

畢竟佛堂內外,皆有侍衛守著。

連只蒼蠅都鑽不進去。

“朝廷之上沒有親情,只有權利爭鋒,至於母后肖想的那套,還是別拿出來丟人顯眼了。”

“畢竟,柳丞相的手,未免也太長了。”

修長如玉的身影在月光下熠熠閃閃,連帶著深邃如墨的眸子,也染上了幾層星光。

蕭景逸徘徊在院前,晦暗不明的看著殿內的身影。

隨後走遠,將一切過去都留在了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