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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朕如何不要緊,要緊的是你的身子

唐眠今日並不知發生了何事。

還以為皇上前去慈寧宮只是照常請安。

當即精心妝扮了一番,就盼著在御花園偶遇皇上,再一舉拿下他的心。

畢竟她對自已的外貌很是認可。

她就不信月色朦朧之下,皇上還能不動心?

蕭景逸行走如飛的從她面前經過,身後還跟著浩浩蕩蕩的眾人。

張德順早在皇上出來前,便匆匆去尋了江荊川來。

方才沈若嫣在井底喝了不少水。

眼下面色蒼白,幾乎就要奄奄一息。

以至於蕭景逸每走一小段路,便要探探她的鼻息。

由於唐眠的目光一直都在蕭景逸身上,並未瞧到他手中還抱著一名女子。

當即稍稍行了禮,頭還稍稍一偏,露出精美的鎖骨。

她眼波流轉,嬌嬌道:

“臣妾參見皇上,皇上吉祥——”

待唐眠看清了後,這才發現,皇上手中還抱著一名女子。

而這位奄奄一息的女子,正是宓貴妃。

她的面色有些發青,渾身也溼作一團,滴滴答答的水滴正順著衣襟往下淌。

唐眠就這樣怔怔地愣了幾秒。

好不容易今夜她有了爭寵的心思。

卻沒想到精心策劃的一切,竟出現了紕漏。

蕭景逸本就心煩,見她杵在這發愣,不禁冷颼颼問道:“看夠了沒有?”

那張俊朗的眉眼浮起一絲惱意。

唐眠輕輕咬唇,有些委屈的伸手觸控而上。

“皇上這是怎麼了?怎麼渾身都溼透了。”

她的聲音甜得發膩,蕭景逸卻連頭都沒回,大步上前而去。

他不能再浪費一絲時間了,他怕再晚一秒,嫣兒就會危在旦夕。

唐眠有些吃驚,正想追上卻被李從斯給攔住了。

她的面上稍顯尷尬,手中輕握的手帕,此刻卻皺成一團。

李從斯顯然看出了她的不甘心。

可無奈,皇上懷中正抱著落水的貴妃,哪有心情與旁人搭話?

“唐充容難道看不出皇上心急?”

李從斯頗有責怪的意味說著。

卻見唐眠嬌嬌一笑從懷中拿出荷包放在他的手上。

“李公公,是嬪妾不長眼,這點銀子是嬪妾的一點心意,還望公公收下。”

李從斯哪裡不懂這些?

他知道唐充容此舉是為了收買他,當即將銀子退還了回去。

誰知,唐眠咬牙道:“李公公可千萬要收下嬪妾的這點心意。”

昏暗中,她的臉越發勾人,只見她神色楚楚道:“若有一日嬪妾得到聖上的恩寵,定然不會忘記李公公的。”

她說這話是有意拉攏李從斯。

李從斯瞧她頗有姿色,心中思忖著,隨後擺了擺手:“唐充容的心意奴才心領,只是不知充容意欲何為?”

眼下四周無人,唐眠也有些放心,當即將想法托盤而出。

“嬪妾相信李公公是個慧眼識珠的,嬪妾自小便聽慣了旁人的誇讚,如今進了宮,自然也有信心拿下皇上。”

“只是嬪妾還不知皇上的喜好如何?”唐眠有些‘為難’的一笑,“還望公公幫我。”

李從斯這下也有些動搖了。

誰知唐眠竟然掏出了金元寶,放入他的手中。

“公公若是幫了嬪妾,諸如此物之類的‘心意’,還會常常有的。”

-

顏清宮內外,儼然一副死氣沉沉的模樣。

江荊川方才便來過,特意為她開了藥後便退下了。

為的,便是給二人留下點空間。

“太后,不要將臣妾的孩子交予寧嬪,不要......”

沈若嫣秀眉緊蹙,呼吸也變得紊亂起來。

“臣妾求您......不要殺了臣妾,臣妾捨不得陛下,更捨不得......孩子。”

她微微張唇,聲音越發虛弱起來。

蕭景逸連忙握住她的雙手,啞聲道:“嫣兒,朕在,你別害怕。”

他的眉毛擰成一團,可眸中卻是心疼難忍。

今夜他又差點失去她了。

可沈若嫣方才的囈語,卻被他聽了個清楚。

蕭景逸霍然站起身來,神情驟然降到了極點。

想不到母后不僅要嫣兒性命,還想要將大皇子與長公主養在寧嬪的名下。

這世道難道真的反了不成?

處處都是柳家,什麼都是柳家。

就連他的親生母親,都要站在柳家一旁與他作對。

“皇上——”

沈若嫣徹底清醒了過來,她掀開錦被撲入他的懷中。

“嫣兒還以為再也見不到皇上了。”

她虛弱的垂淚,眼角也泛起了微紅。

嬌軀如同柳枝般顫動著,撥動著他的心絃。

“臣妾被人推入井中之時,還以為見到皇上只是一場夢。”

“不過幸好,臣妾還能見著皇上。”

她說著,泛著微紅的鼻子也跟著抽泣了幾下。

“臣妾才不想皇上的心分給旁人,若是臣妾不幸逝去,皇上定會如此,還會將咱們的皇兒全都忽略了。”

她哭得越發傷心,說出的話也吐字不清晰。

“朕怎麼會?”

“嫣兒不是知道,朕的心裡唯有你一人。”

蕭景逸說著,低頭看著她的目光滿是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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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想到,嫣兒還會這樣想。

“至於咱們的公主和皇子,朕又怎麼捨得冷落?”

他伸出手拭去她的眼淚,燭光的倒影,將他垂落的睫毛拉的很長。

這抹倒影就這樣映在她的面上。

二人呼吸交織,周身也暈染開了一絲感傷。

她長長撥出一口氣來,心有餘悸地拍了拍他的手臂,眼含熱淚道:

“可是皇上怎麼這樣傻,也追著臣妾跳了下來,眼下這衣服還這麼溼,若是傷著龍體了可如何是好。”

沈若嫣神色慼慼的說著,修長的手卻是解下了他的外袍。

蕭景逸瞧著,眸色一深,將她的手摁在胸口。

“朕如何不要緊,要緊的是你的身子。”

他心中的痛,是深入骨髓的。

蕭景逸垂下眼睫,將她揉入懷中,“方才你說的話朕都聽到了。”

他說著,呼吸卻是一重,將她抱得更緊。

沈若嫣方才意識清醒,說出那些話也只不過是為了讓他認清。

眼下目的達成,沈若嫣更是有些害怕的想要掙扎。

“皇上......臣妾方才所說,不過都是夢魘之話。”

她說著,身體卻止不住地發抖。

蕭景逸眸色一冷,他只當她是害怕而不敢說實話。

蕭景逸想著,心臟一疼,麻木的痛意瞬間侵佔了全身。

他感到血液沸騰,可還是耐著性子哄著。

“朕都明白,朕會為你做主的。”

做主?

沈若嫣聞言將他抱得更緊,臉上卻是露出一絲笑意。

那幾個嬤嬤她記著。

她不要他替她做主,她要自已做主。

桃染很識趣的進了屋,收到了娘娘的眼神,當即跪地淒厲道:

“皇上,今日張嬤嬤帶著幾位粗使嬤嬤,將娘娘硬生生的從睡夢中拖醒,她們還說......還說。”

沈若嫣故意在此時開口阻攔。

“桃染,不準胡說!”

桃染瞬間將隱忍多時的哭意激發了出來,她顫抖著卻是恨意十足道:

“娘娘為何總是這樣委屈自已,還幫著旁人說話!”

她擦了擦淚痕,“今日中午那群嬤嬤還威脅奴婢,說太后是要處死娘娘。”

桃染這下嚎啕大哭了起來。

沈若嫣雖是演的,在桃染的發自肺腑的哭泣下,卻也將情緒帶動了起來。

主僕二人兩兩相望,面上滿是淚痕。

蕭景逸將一切都聽了個明白,他緊緊攥著她的手,寬慰道:

“既然這樣,索性太后身邊的嬤嬤就交予嫣兒處置。”

“朕希望嫣兒不再受委屈。”

蕭景逸將她領到了桌椅旁,親自喂她喝藥。

“你若如此沒有點手段,日後當了皇后可如何應付那些嬪妃?”

蕭景逸斂眸淡然道。

畢竟嫣兒這麼單純,無論是誰只會將她欺負了去。

他一想,心中也有些惆悵。

沈若嫣本是乖乖的喝著藥,聞言詫異望去,與蕭景逸那道灼熱的目光直直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