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處臨近沈若嫣居住的顏清宮。
方才她見此處光景正好便不自覺停留欣賞,不曾想卻遇到了初時煜。
眼下初時煜與她的距離近到快要臉貼臉。
他呼吸而出的酒精味也縈繞在此周圍。
沈若嫣那纖細的手指緊扣住衣角,眼中露出幾分警惕。
此處除了她便只有陛下能來。
可如今初時煜卻被人引進了湖畔,想必是有人故意帶他而來?
沈若嫣眸中一沉,一股異樣的感覺在心底盪開。
他竟如此糊塗?
竟任人隨意擺佈?
偏生桃染與錦芙回到殿中拿披風去了,此處只剩下二人。
沈若嫣接連退後,初時煜卻是步步緊逼。
她只得咬牙道:“初世子,請自重。”
初時煜紅著眼,緩慢靠近,他搖著頭道:“娘娘當真就要如此躲著微臣?”
“微臣與娘娘的過去,難道就如此不堪嗎。”
他的雙手幾乎就要觸上她的肩膀。
在此千鈞一髮之際,她精準而狠厲的拆下一根金簪,怒喝道:“別靠近!”
她喘著粗氣,眼中似有堅決之意。
“倘若你再靠近一寸,那這根簪子就會毫不留情的刺向本宮。”
她倒退著,眼中含滿淚水:“你進一寸,本宮便刺向自已一寸,你進十寸,本宮也絕不對自已手下留情。”
沈若嫣將尖銳的一頭正對著脖頸,隨著一陣顫抖竟劃破了白皙的面板,鮮血如泉湧般滴落。
“嫣兒,你當真就要如此決絕嗎?”
初時煜原先迷糊的雙眼,在看到地上的斑斑血跡後瞬間清醒了過來。
她如此決絕的言語,也擊破了他的最後一道防線。
無錯書吧“你放下簪子,我往後退。”
初時煜舉起手來,神色悽楚。
隨著距離的拉開,那根簪子已然離開了她的脖頸。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道:“初世子,你不會懂得。”
“本宮如今已為人母,所以本宮也絕不會如此冒險,拿著一雙兒女來陪你放肆。”
沈若嫣的身子微微顫抖著,伴隨著初時煜不可置信的眼神望來,她可是悽美一笑。
“不妨告訴你,本宮想要的是皇后之位,本宮也不曾喜歡過你。所以初世子,下次見面莫要如此,否則本宮也保不住你。”
她不想被人發現她的慌亂,所以剛離開幾步之時腳步還甚是平穩,而後逐漸加快起來。
“嫣兒。”初時煜聲音沙啞,看著逐漸遠去的身影伸出了雙手。
“你當真就要如此狠心嗎?”
他低聲喃喃著,眼中悵然若失。
蕭景逸直勾勾盯著前方,胸脯也由於情緒激動而快速起伏著。
從他所站的這個角度,並未看到沈若嫣用簪子威脅的畫面。
他只看到了方才他們距離極近。
而他自然也不知他們倆究竟說了什麼。
“皇上。”姜雨汐發覺他要離去連忙抓住了他的手腕。
她知道,憑藉著柳丞相的手段,此事遠遠還要更加刺激。
她應當要攔住皇上才是。
“陛下莫要動怒,貴妃娘娘與初世子有可能只是來此處敘敘舊呢?”
她明知道二人皆被下了藥,還是如此說道。
蕭景逸惡狠狠瞪了她一眼,心裡萬般不是滋味。
沈若嫣行至一半,忽的感到口乾舌燥,連帶著身體也跟著燥熱起來。
迎面而來的風微微吹起了裙襬,一陣清幽的香味飄然而至。
不好,想來她早已在其他地方被動了手腳。
沈若嫣低下頭來看向腰間已然風乾的水漬。
她低低聞了聞,此香正是從腰間散發出來的。
而這香正是依蘭香加之蛇床子製作而成,具有強烈的催情效果。
初時煜原本就染了酒,待聞到此香後效果也就更為猛烈。
“娘娘,娘娘你怎麼了。”
桃染懷中抱著一件月白色的披風,在看到沈若嫣一陣茫然後更是小跑著過來。
姜雨汐見此香起了效果,心中正暗喜,卻看到了有婢女小跑而來,不免轉喜為怒。
錦芙也挑著一盞紗燈而至,沐寒緊隨其後。
她在看到這一幕後不禁瞳孔顫抖,想不到安妃竟還備有後招。
“不好了,初世子怎麼會在此處?還暈倒在那了?”
桃染輕輕為她蓋上披風,面色頗為擔憂的看向遠處。
“快扶本宮回去,本宮......”沈若嫣說著又感到下腹一陣炙熱,她忍著不適繼續道:“本宮自以為躲過了一劫,卻沒曾想在此處遭了人暗算。”
紗燈之下,沈若嫣的面色帶著絲不正常的潮紅。
蕭景逸心神一動大步向前,將渾身滾燙的沈若嫣輕盈抱在懷內。
他的面上陰沉至極,桃染和錦芙見了也不敢說話,只是低頭快步跟在身側。
轉眼便回到了殿中,沈若嫣眸中仍是一片茫然。
她捏了捏蕭景逸的腰,輕咬紅唇,眸中泛著盈盈水光。
蕭景逸看到她這般勾人,一雙好看的鳳眸更是染上了怒火。
方才她也是這般看著初時煜?
她知不知道,自已這副樣子有多勾人?
蕭景逸今夜沒有那種心思,一雙有力的雙手扯過被子便將她蓋了個嚴嚴實實。
“李從斯。”蕭景逸沉聲道:“派人將初世子丟出宮外去。”
李從斯剛走出門,便聽到身後的聲音再次響起:“不許留著過夜,立刻馬上丟出去!”
“是,皇上。”
李從斯瞧著面對國事鎮定的皇上,如今卻在貴妃身上露出了小孩子心性,心中不免一陣愉悅。
正打算出了殿外後露齒而笑,卻又被蕭景逸喊住。
“再給初世子一床被子。”他咬緊牙關,“別給他凍死了,傳出去倒是要說朕虐待臣子。”
“是,皇上。奴才告退。”
李從斯倒退著走出了殿外,待感受到一陣清爽的風后,不禁露出了門牙一笑。
想不到皇上如今倒還真被貴妃治的死死的。
為了兒女情長之事,也如此動怒。
李從斯領著一排侍衛將初時煜抬走之時,卻看到佇立一旁的姜昭儀。
姜雨汐門牙都快咬碎了,見皇上身邊的宦官打量著她也不好意思再待下去,連忙攥緊了手帕離開了此處。
張德順搖搖頭:“陛下果真無情啊,這下又傷透了一位娘娘的心。”
李從斯卻是道:“陛下還在乎這些?”
畢竟陛下方才氣的臉都黑的跟鍋底似的。
明眼人都明白,這三宮六院對陛下來說只是形同虛設。
眾人正抬著初時煜之時,只見另一名宦官急急忙忙跑來。
他咳了咳,氣喘吁吁:“皇上說,在宮中不想看到初世子的臉。”
李從斯又露出牙齒一笑,拂塵一揮:“還愣著什麼?還不快將初世子的臉蓋上?”
眾人一聽,連忙照做,就往宮門外抬去。
遠處還沒睡的宮女去出恭一趟,卻看到這場景。
還以為宮裡哪個婢女太監又死了去?連忙害怕的鑽回了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