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便到了三日後。
宣德樓上金碧輝映,各色彩幔隨風飄揚。
各色的花也被工匠製作的極為巧妙,懸掛在城樓上予以點綴。
城樓的磚牆、木樑上更是用黃金刻成盤龍飛鳳的神態,栩栩如生到彷彿下一秒就要憑空飛起。
眾人早已在宣德樓下歡呼雀躍,欲要目睹一番帝王的風采。
此時的顏清宮內。
沈若嫣早已換上了百花如意裙,梳起了雲髻。
蕭景逸的雙手緩緩搭在了她的肩上,緩緩道:
“蓮鳳玉膚花貌,雲鬟霧鬢,真曲中尤物。”
聽此一言,沈若嫣嬌嬌抬起了眼眸,含笑不語。
她也沒想到蕭景逸竟給她如此殊例。
在降柳玥兒為妃位之時,還要與她共赴城樓,與民同樂。
也不知如今的柳玥兒知道後,作何感想?
她握住了蕭景逸的手,柔聲道:“陛下如此,安妃定然心裡不舒服。”
蕭景逸卻是將手拉過,在她的手背上蜻蜓點水般一吻。
“那又如何?”
“朕就是要讓她們看著,讓所有人不敢越過你。”
他偏著頭,悄然湊近耳朵:“若不是舅舅在朝堂上勢力過大,朕早就將她除去了。”
聽著此話沈若嫣若有所思。
她是知道柳丞相權勢滔天,卻沒想到連皇帝都如此忌憚。
也難怪,畢竟柳家所出的皇后已有三代。
而柳家的子女又過於重視家族,定會全力為家族效力。
可如今的柳玥兒已被降為安妃。
想必,柳丞相定會推出自已的最後一女——柳妙蓮。
沈若嫣輕輕一笑,二人攜手一同前往宣德樓上。
蕭景逸此舉也是為了沈若嫣爭取民心。
如此,日後立後,天下皆喜。
“皇上來了——”
“宓貴妃仙姿玉貌,果真和陛下一雙兩好——”
陣陣歡呼聲將二人包圍。
城樓下的民眾紛紛抬起頭,目睹著上位者的雍容典雅。
宣德樓上,天空忽現祥雲,美輪美奐。
眾人見狀紛紛跪立而拜。
人群中卻有一人側足而立,靜靜地看著一切,臉上帶著淡然的笑。
是他,江荊川。
沈若嫣一雙美目輕輕顫動,隨即移開了視線。
蕭景逸將她的手放在手心裡摩挲著,神色溫柔道:“嫣兒,朕的一半江山也是你的。”
他眉眼間蘊含著深深的情意,將她的眼睛深深灼痛。
桃染、錦芙也紛紛抱著小皇子小公主上前而來。
嘹亮的嬰兒啼哭聲瞬間盤旋於頂。
看著城樓下歡欣踴躍的群民,李從斯與張德順紛紛使了個眼色,城樓旁的婢女紛紛撒起了花,漫天的銀兩從城樓上飄然而下。
城樓下人頭攢動,鼓樂齊鳴。
城樓上穿著華美秀服的二人也含笑佇立著。
“今日朕便要給長公主、大皇子賜名。”
蕭景逸充滿喜悅的聲音,讓整個人群更加湧動。
“大皇子就賜名為蕭慕宸,宸乃北極星所居,象徵著至高無上的皇權。”
“朕賜予他此名,也是希望宸兒日後能夠不負眾望!”
沈若嫣垂眸而笑,細嫩如蔥的手指逗弄著懷中的嬰兒。
她沒能想到,自已手指頭還未勾勾,皇上就自已貼上來了。
不僅要與她共享江山,還賜予大皇子此名。
北極星象徵帝王所居,而當今聖上賜給一個剛出生不過三日的孩兒此名,意同凡響。
眾大臣一聽此名紛紛垂眸不語,都在各懷心思謀劃著。
一場醞釀正在發酵。
而她,自然也做足了準備。
那些大臣定會對此孩子下手,若是不除,將來他們的女兒將來進宮,就算誕下皇嗣也不如大皇子的分量重。
若是定有一個人當那刀板上的魚肉,那也是別人。
她沈若嫣從來不會任人宰割。
微風拂起他的衣袖,將他眼裡的柔意暈染開來。
“至於小公主,賜名為蕭舒雲。”
沈若嫣微微點頭,輕聲念道:“雲捲雲舒不盡眼,萬丈微風繞碧松。”
“陛下此名甚好。”
蕭景逸點點頭,看著她柳嬌花媚的模樣,心中自覺愛意更甚。
城樓下一個揚著天真笑臉的女子滿臉豔羨。
此女子正是中書舍人薛詔的妹妹,薛念。
她搖晃著薛詔的胳膊,撒嬌道:“哥哥,原來皇上竟生的這般好看,我也想進宮做妃子。”
薛詔蹙眉道:“不可。”
“為何?我看皇上眼底滿是柔情蜜意,我就喜歡這樣的男子。”
“皇上這般是隻對著宓貴妃。”看著如此冥頑不靈的薛念,他嘆了口氣。
薛念還是不死心的跳著,隨著薛詔一同走出了人群。
無錯書吧“哥哥,我就要進宮當妃子。”
“宓貴妃能做到的,我也能。”
薛詔頓下腳步,嚴肅的看著薛念,“你可知皇宮有多危險?皇后昨日還是皇后,今日便不是了。”
他是真不放心自已這個妹妹。
偏生她好勝心又強,見到什麼都要爭。
如此這般性子入到皇宮去,只會被人當作靶子。
薛念踮起了腳不甘示弱的回瞪著。
“我心意已決,任你們誰說誰攔我都不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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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您這是做什麼?”
翠兒連忙將柳玥兒手中的刀奪過,緊緊藏在背後。
“呵,本宮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你聽。”她慘笑道:“皇上為那兩個雙生子的降生普天同慶!這可是本宮當皇后時都沒有的待遇!”
“若是不知道,還以為她沈若嫣才是這後宮之主呢?”
柳玥兒如今住進了長定殿內,與皇上所住的乾清宮不知相隔了有多遠。
她知道,皇上對她厭惡至極。
可是她不甘。
如今她這般,父親只怕又要安排妹妹進宮了。
柳玥兒突然鎮定下來,隨後低低道:“那就都殺掉……”
翠兒似是沒聽清,詢問道:“娘娘您說什麼?”
柳玥兒突然加大聲音,眼裡閃爍著狠勁。
“本宮要將她們通通除掉,來一個除一個。”
翠兒聽清後驚慌失措,立刻將門通通掩上。
“娘娘,此話可不能被旁人聽到。”
“本宮自然知道,想必過不了多久我那妹妹就要進宮了。”
柳玥兒轉過身來,坐在銅鏡前試著簪子。
她忽地一笑,看向翠兒道:“你說她那般單純,若是被人利用了會如何?”
“父親雖是疼愛她,可他最愛的還是前途與柳家的名聲,也真是苦了我這妹妹了。”
惋惜歸惋惜,凡是入了宮的皆是敵人。
柳玥兒想通後便靜了下來,拿起玉滾子輕柔滾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