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德順,將劉太醫找來。”
蕭景逸神色慵懶,讓人看不出情緒。
但是張德順卻知道,蕭景逸若是以這副雲淡風輕的模樣說話,只怕那人的性命便保不住了。
果真,劉太醫被找來後神色慌張。
他知道蕭景逸會處理自已,只不過沒想到來的這麼快。
蕭景逸玩轉著手裡的酒杯,漫不經心開口。
“可是辛苦了劉太醫,在孤命懸一線之時,還不忘稟告徐貴妃孤的狀況。”
“可是,你卻忘了孤的生母可不是她。”
他的眼神卻像冰刃一般寒冷至極。
這種趨炎附勢,唯利是圖的小人最可恨。
當日他本是太醫院查無此人的御醫。
是他欣賞他、提拔他,將他喊來自已的身邊當作貼身御醫。
沒想到他眼見他脈搏微弱,轉頭便起了二心。
竟然接住了徐貴妃丟擲的橄欖枝,將自已的病情稟告於她。
蕭景逸將玉扳指輕叩案桌,發出清脆的響聲。
此時太陽已落山,可沒有蕭景逸的吩咐殿內還是遲遲未點燈,仍是黑壓壓的一片。
無錯書吧這種幽黑的靜謐與恐懼感簡直要將他吞噬。
尤其是面前這位太子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殺意,讓他的腿軟成爛泥一般動彈不得,也說不出話。
他的身上不斷浸出冷汗,身上沒有一處是不哆嗦的。
蕭景逸只是冷冷的看著,眼看著他心裡最後一絲防線被撲滅。
終於,劉太醫抬起頭來說出了實話。
“太子殿下,下官只是那天失去理智,這才聽信了貴妃娘娘的話。”
“太子殿下,您要相信下官對您別無二心,是貴妃娘娘威逼利誘我!”
好一個威逼利誘......
蕭景逸早已暗暗調查過,那日他還收了銀兩。
眼下為了活命而在自已面前謊話連篇,說自已是被威逼利誘。
劉太醫匍匐在地,殊不知暗中的身影早已緩緩靠近。
下一秒“咻”的聲音劃破殿內。
利劍出鞘的瞬間劉太醫便倒地身亡。
蕭景逸將劍一丟冷聲道:“一心二用之人,絕不用!”
一旁的下人在得了令後連忙將燭火點開,卻看到劉太醫七竅流血的畫面瞬間清晰。
一行人捂住雙嘴不敢撥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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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了刺殺後一案後,宣平帝每日下朝後都要看望蕭景逸一番。
也不知是愧疚心作祟,還是人到垂暮之年都便渴望親情,這些日子父子二人的距離越發拉近。
蕭景逸這幾日雖在東宮休息,可卻未必不知道外邊的事。
他知道蕭玄之在前日便被放出了地牢,也徹底失去了兵權。
朝中的晉王黨得知後很是審時度勢,在朝堂上也不敢像以往那般與太子黨拍聲叫板。
宣平帝邁著沉穩的步伐走來。
“太子,如今身子可好些了?”
他壓了壓一旁的被角坐了下來,望向蕭景逸的眼神裡滿是關切。
“父皇,兒臣已無大礙。”蕭景逸站起身來行了個禮。
宣平帝仔細打量了一番,發現蕭景逸的氣色相比前日確實好了不少,這才放下心來。
他神色威嚴的看向遠處,似乎回想起了什麼,低沉道:
“朕也已將晉王的兵權收回,至於朝堂上的那些老賊,朕也好好敲打了一番。”
這件事早已傳到了蕭景逸的耳裡。
今日朝堂之上,宣平帝橫眉豎眼好好敲打了群臣一番。
他告誡他們,雲朝下一代的君主只會是蕭景逸,若是有其他大臣搬弄是非就得要承受得了後果。
這些話可將晉王黨嚇得魂飛魄散。
往日宣平帝知道他們的存在,自然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可眼下裝都不願意裝了,想必晉王早已失去聖心了。
晉王黨眼看勢頭已滅,一些識趣的早就將禮送上東宮示好了。
這也正合他意,畢竟毫無費力就將一些晉王黨拉攏過來,也省的日後除去了一些人才。
能夠為他所用的,他便不會趕盡殺絕。
在宣平帝面前,蕭景逸的眼裡還是閃過一絲訝異。
宣平帝又繼續道:“如今朕的身子也一日不如一日,你既身為儲君,便要知道坐上這個皇位的不僅要有雷霆手段,還要有識人辨才的能力。”
宣平帝似乎被勾起了什麼回憶。
他領著蕭景逸緩緩走上了城樓。
站在這裡可以睥睨世間萬物,城樓下的星火點點也無一不在刺激著他的神經。
蕭景逸終於明白,為何先人不惜以命做局也要攀上這高位。
因為世間權力中心的那個旋渦,便屬於坐在皇位上的人。
所有人熙熙攘攘皆為權利而來。
而坐在皇位上的人,卻掌握著一切生殺大權。
宣平帝看著自已治理了二十餘載的天下禁不住嘆了一口氣。
“逸兒。若有朝一日你坐上了那至高無上的皇位,朕希望你能治理天下太平,讓大雲的江山社稷更加繁榮昌盛。”
“父皇,這些兒臣都知道。”
蕭景逸看著大雲朝的半壁江山,眼裡充滿了堅定。
“兒臣過去讀書之時便發現歷史上所有盛世的開端都是以輕徭薄賦,與民休息開始。而所有亂世的開端總歸其所也都是因為橫徵暴斂開始。”
“父皇您清廉執政,大雲的江山定能千秋萬代,世世昌榮。”
宣平帝眼含熱淚,點點頭。
這還是頭一次,父子二人的希冀是如此相同。